“念念,里面很悶,出來吧。”官瀝聲音很溫暖,語氣帶著特有的柔和,“念念,我想多看你一會兒。”
顧念哭著抱成一團(tuán),緊緊捂著耳朵,婚紗已經(jīng)凌亂不堪,下唇咬出一個很深的印記,帶著血印。
“念念,我只想看看你。”官瀝無力地靠在門上,渾身都沒了力氣,他撐著額頭垂眸看著腳底,“念念,別躲了。”
顧念用力吸著鼻子,然后拿紗裙擦著自己淚水,力氣太大擦的臉很疼,紅了一大片。
她就不該過來,都是什么破事!她又不是新娘子,她又不是來結(jié)婚的!穿什么婚紗!混蛋!
官瀝的聲音很輕,但總能輕易讓她聽到,他的每個字,都會撥動她心底最深的那根弦。
念念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念念了,有很多東西都改變了。
她不明白他為什么這樣,那天也是這樣的笑容,和平常一樣的,幫她擦去唇上的酸奶漬,妖孽邪肆的五官帶著溫暖如春的笑。
上一秒她還以為他會來個告白,她還以為他們會在一起,下一秒他就用哄騙小孩的聲音說道,“念念,我要結(jié)婚了。”
結(jié)、婚?結(jié)婚?
不能否認(rèn),那一瞬間她愣住了,開玩笑的吧,還是她理解錯了結(jié)婚的定義?
結(jié)婚啊,結(jié)婚了他們再聯(lián)系那是什么關(guān)系,她是小三么?
結(jié)婚,是很好。
但是,不是和她。
那段時間她忘了自己是怎么過來的,說不出的痛苦,每天都在哭,坐著哭、站著哭、睡著哭、吃飯哭、有時笑著笑著忽然就哭了。
內(nèi)心有道坎,她覺得過不去了,就算過去,也會死。
她接受不了自己一直愛著的人,轉(zhuǎn)眼就要和別人在一起。
不甘心,更多的卻是落寞,所謂自作多情,所謂一廂情愿。
和眾多言情女主那般,她也是一個傻子,為了讓他有更好的發(fā)展,她選擇放手,不哭不鬧也不折騰,只能不聯(lián)系。
那現(xiàn)在呢?說什么想她,說什么想看看她,說什么想抱她。
官瀝,這么久的相處,他以為她是什么人,他要結(jié)婚了啊!他已經(jīng)是別人的了!她顧念,只喜歡干干凈凈,只能她得到的東西。
她扯不開婚紗的拉鏈,只能用力扯下,本就脆弱輕薄的料子,很容易被撕壞。
眼淚依舊在流,不管擦多少次,都有新的淚水溢出,她換好自己的衣服,虛脫地坐在椅子上。
用手撐著眼睛,哭是一件很累的事,身體會累,心會累。
“官瀝,我不會見你的。”聲音很沙啞,顧念說完自己居然笑了,要是有個人能為她這樣哭一場,她說什么都要狠狠抱回去。
她都忍不住要佩服自己了,居然這么丟臉,一會出去怎么見伊伊,沙子進(jìn)眼睛?這是傻子才會用的借口吧。
門外沒有聲音,但顧念知道,他肯定在。
“官瀝,一會伊伊看到是要生氣的……”顧念說著舔了舔下唇,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用手輕輕碰著,內(nèi)心忽然有一股沖動控制不住。
她都快聽不出那是自己的聲音了,她也不知道那句話是怎么說出口的,“除非,你不想……娶
她了。”
門外的官瀝唇角的笑意苦澀至極,破碎的笑意從口中溢出,“念念對不起,鄒伊我是一定要娶的。”
“那你就滾啊!你有喜歡的人干嘛還這樣對我!”顧念瘋狂地踢打著門,狠狠捂著自己痛到炸裂的心臟。
一定要娶,多堅定啊!
官瀝看到緩慢走來的鄒伊,溫暖的眸子依舊看著門的方向。
他是要結(jié)婚了,可那不是他喜歡的人。
“走吧。”官瀝只說了兩個字,就抬步離開。
鄒伊五官帶笑,唇角的笑容用力支撐著,一眼不給她,這么美的婚紗,她努力揚起的笑容,她的一切都圍繞著他。
太殘忍了。
阿瀝,你太殘忍了。
只是片刻的失落,鄒伊很快換上完美的笑容,轉(zhuǎn)頭看著試衣間,眸光深邃,“顧念,你這只縮頭烏龜。”
半餉鄒伊才又敲了敲門,“我和阿瀝先走了,哪里不合適告訴她們就好,下次我再聯(lián)系你。”
顧念聽著鄒伊高跟鞋走遠(yuǎn)的聲音,她垂頭看著自己,泛黃的帆布鞋,她用力擦著上面的污漬,果然,有種卑微,是滲透在骨子里的。
記得之前鄒伊也很愛說這句話,顧念,你這只縮頭烏龜。
顧念,你就是,縮頭烏龜。
可是不縮著,會受傷的啊。
準(zhǔn)時十點是寧余深回家的時間,他回到家就看到顧念乖巧地躺在地上,往日都要鬧騰好一陣子,今天倒是很安靜。
和平時一樣,窗簾已經(jīng)拉好,回到臥室,開始處理工作。
過了五分鐘,寧余深還是覺得不對勁,習(xí)慣了聒噪的聲音,忽然安靜有點奇怪。
“咖啡。”
某只一動不動,躺在地上像是睡熟了,寧余深皺眉看著床下,想了想還是走到另一邊。
只見她臉上帶著一個大大的眼罩,就這么看著有點搞笑,從呼吸能看出沒在睡覺,“顧念,聽不到我說話?”
顧念翻身不理他,渾身都透著傲嬌的氣息。
寧余深踢了踢她的背,“你又在鬧什么。”
“我又不叫咖啡!”顧念撲騰地?fù)]舞著雙手,當(dāng)然是打不到金主的。
每次都咖啡咖啡的,她又不是狗,還用他給起名字?
“還有,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別惹我!別惹我!”顧念說完抱著枕頭緊緊靠著床,地鋪空出一大片地方。
寧余深推了推眼鏡,細(xì)框眼鏡后是一雙睿智深邃的眼眸,薄唇輕抿表情隱隱透著嚴(yán)肅。
下一刻顧念就被翻過來,雙手被他牢牢抓住,身體用力靠在床邊,木頭有些硌腰。
“你發(fā)什么瘋啊!有病啊!”顧念扭動著身體,卻不想迎面貼上了他的身體。
寧余深抬高她的下巴,讓她漂亮的脖頸顯露無疑,顧念帶著小黃人眼罩的臉怎么生氣都是搞笑的樣子。
“寧余深你放開我!你丫的又開始亂咬人了!放開……”眼罩猛地被扯掉,顧念狼狽至極地看著面前的人,一開始眼神還有些模糊不清。
等視線清楚后,就看到面前這張醞釀著怒氣的臉,緊抿的唇,黑沉沉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斯文,取而代之
的是一種凌烈的怒意。
顧念見他這樣更生氣了,“我還沒生氣,你生什么……”
“為什么哭。”寧余深半跪在地上,聲音低沉嚴(yán)肅。
顧念看了他一眼,心虛地轉(zhuǎn)頭,“誰哭了。”
“眼睛這么紅,我還沒瞎,聲音那么啞,我還沒聾。”寧余深冷漠地說著,然后捏起她的下巴,拇指摁著她的下唇,“這里,是被誰咬的。”
顧念被迫對上他的眼睛,默默吞著口水,唇被他按的很疼,現(xiàn)在的寧余深有些可怕。
鏡片后的深淵,猛獸般的要把她吞噬。
顧念推著他的肩膀,語氣不由自主的弱了很多,“我、我自己咬的……你干嘛生氣啊?總不能是你也想咬……”
“被誰欺負(fù)了。”寧余深冷漠地說著,抓著她肩膀手越來越用力。
顧念眉頭緊皺,鎖著肩膀,“金主大大,我肩膀要碎了,您能不能稍微松一松……”
寧余深聽到她的話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松手后又摸了摸她的唇,語氣嘲諷,“平時對著我那么厲害,一點虧都不吃,出去就被人這么欺負(fù)?”
“不是……沒人欺負(fù)我。”顧念抱著膝蓋看著腳面,“我就是看了場電影,太感人了。”
寧余深順勢坐在她身邊,冷眸一凝,“什么電影。”
“……要你管。”顧念說完嘟著嘴,“不是,我的意思是,電影的名字叫……”
寧余深轉(zhuǎn)頭看著她,唇邊掛著嘲笑,“顧念,我還不是傻子。”
“哦。”
寧余深眉頭皺的更緊了,他捏著顧念的臉,讓她不得不轉(zhuǎn)過頭來,那雙通紅的眼睛實在可怕,“顧念,倘若你拋開顧小姐的身份,寧太太的身份你為何不好好利用。”
“嗯?什么?”顧念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口齒不清地問道。
寧余深松開她的臉,“我寧余深的老婆,說出去誰敢惹。”
“可是……”她為毛要說出去!難道不會被他的粉絲殺死嗎?!寧余深的老婆,敢惹的應(yīng)該很多啊!
就那烏央烏央的粉絲群,她就怕啊!
“真的沒人欺負(fù)我,我也沒去看電影,我有個朋友是寫劇本的,給我講了講她的想法,我聽哭了,真的可感人了。”顧念說完看著寧余深的臉,鬼使神差的想和他說說。
從青梅竹馬,到青春萌動,再到后來的心有靈犀,最終卻未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呵,兩個白癡。”寧余深冷漠地給出評價,“只能說這樣的結(jié)果是活該。”
顧念贊同的點頭,“是啊,我也是這么給我朋友說的,但是很感人啊。”
聽到這里寧余深輕笑地看著她,顧念連忙又說道,“真的真的,我這人很容易哭,從小就容易哭,誰逗誰哭,特不招人待見。”
“聽說愛哭的人,是因為腦子進(jìn)了太多水。”寧余深說著拍了拍她的頭,挑眉看著他。
顧念揮開他的手,不悅地翻著白眼,“你腦子里都是干貨行了吧?”
可能是因為剛才說了很多話,她心情好了很多,面對寧余深也沒那么討厭了,她把下巴擱在膝蓋上,輕聲問道,“寧余深,你相信愛情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