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結(jié)果對嗎?”羅玉琦的脈絡(luò)分明的手指敲在檢驗報告上,蘇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竟覺得他的眼睛里有一絲絲心痛。
她沉痛的點點頭,但隨即臉上又恢復(fù)平靜,“是,這就是秦曉菲肚子里孩子的臍帶血和浩宇的DNA檢驗報告?!?
“該死的!”羅玉琦低咒一聲,拳頭緊緊地握起來,若不是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真的想掀了這張桌子,猛然抬頭看著蘇念,“浩宇呢?他怎么想這件事情?”
蘇念無力的搖搖頭,從昨天到現(xiàn)在他也只是打了一個電話給自己,昨天抱著秦曉菲在自己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她想相信他工作忙,但是自己一夜未歸,他竟然都沒有問一問找一找,她還能相信他嗎。
此刻她只能搖頭再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羅玉琦無語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頂,對于自己的好友,他還是了解的,如果他不相信還好,若是他真的相信了秦曉菲的話,恐怕就算蘇念怎么想要解釋,他也只會認(rèn)為她是無理取鬧罷了,“好吧,你現(xiàn)在準(zhǔn)備怎么做?”
咖啡館里播放著柔柔的音樂,讓蘇念浮躁的心一點點安靜下來,她該怎么做?
她想要相信鄭浩宇,可是從昨天到現(xiàn)在鄭浩宇的表現(xiàn),一點一點讓她失望,一點一點讓她心涼,若是不相信鄭浩宇,無疑就是把他推到別的女人身邊,無論相信還是不相信,她都不想失去他。
“我不知道?!碧K念攏了攏散在臉旁的碎發(fā),抿了一口咖啡,唇齒間濃郁的香氣過后回味著淡淡的苦澀,讓她極不喜歡,微微皺眉,“上次你告訴我,如果不知道怎么選擇,就順著自己的心走下去,可是一路走過來的結(jié)果卻是秦曉菲的肚子越來越大,浩宇也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我想知道我算什么?”
“蘇念……”羅玉琦痛心的看著眼前這個日漸消瘦的女孩,一段時間過去,她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更加消瘦了,臉色也沒有那么紅潤,他伸手抓了抓,卻終究還是繞過蘇念的手,拿起了她手旁的糖,“或許你可以和浩宇坦誠的談一談。”
蘇念勉強一笑,“再說吧,我這段時間會比較忙,可能沒有那么多時間和他在一起?!?
“對了,你怎么在醫(yī)院的?”羅玉琦一下子想起她還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
蘇念抬頭看了他兩眼,作為一個沒有父母的孩子,蘇念總是對別人的關(guān)心特別敏感,從羅玉琦的語氣中,她聽得出他的緊張,“不是我,是我爺爺,昨天心臟病發(fā)作,我才在醫(yī)院的。”
羅玉琦點點頭,心里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她出什么事就好,內(nèi)心嘆息一聲,多好的女孩,浩宇那個家伙卻不知道珍惜!
一杯咖啡見底,蘇念歉意的站起身來,“抱歉,我要先回去了。”
“蘇念,”羅玉琦也跟著站起身來,卻喊住她,蘇念回眸望著他,盡管小臉上難掩一夜未眠的疲憊,卻還是揚起一抹笑容,“怎么了?”
“我們是朋友嗎?”羅玉琦深邃的五官上漾著溫柔的笑容,眸子中星光閃閃,璀璨如天上的明星。
蘇念眸中有一抹疑惑,但還是點點頭,“當(dāng)然。”
“那么不要在傷心難過的時候忘了到我的身邊哭泣,我的肩膀或許不寬闊,但是足以包容你的淚水。”羅玉琦微笑著說出這句話,將那份文件替她裝進(jìn)包包里。
蘇念有一瞬間的呆愣,她怎么感覺自己的丈夫不是鄭浩宇,倒像是眼前的羅玉琦?
她淺淺一笑,踮起腳尖拍了拍他的肩膀,玩味道:“好,記得在我傷心難過的時候出現(xiàn)在我的身邊。”
殊不知這一幕卻落入剛剛從醫(yī)院出來的鄭浩宇的眼中,蘇念兩個人站在咖啡廳靠窗的位置,大大的落地窗清晰的將這一幕反映到鄭浩宇的眼里,俊眉蹙起,蘇念怎么會和羅玉琦那小子在一起?
此刻腦子里卻突然冒出那天程昱說的一句話,“鄭總還是看好小念吧,說不定你一轉(zhuǎn)身的時間,就會有人把她搶走。”
好看的眉心皺的更緊,難道那天程昱是在說羅玉琦嗎?鄭浩宇緊緊地盯著兩人的位置,眼睛里似乎要噴出火來,好你個羅玉琦,什么好兄弟,好兄弟會整天宵想兄弟的妻子嗎?
他有一瞬間的冒火,再細(xì)細(xì)一想,這么多年,羅玉琦什么時候碰過女人,又什么時候身邊有女人出現(xiàn)過,這次一定是因為自己的關(guān)系才照顧蘇念的吧。
鄭浩宇努力壓下自己心中那種叫做嫉妒的東西,穿過馬路朝咖啡館的方向過來,他來的時候,蘇念和羅玉琦也在向外走。
“蘇念,你去哪兒我送你?!绷_玉琦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把玩著車鑰匙。
蘇念右手拎著包,揚頭看著他,“你方便嗎?不方便的話我自己打車就好。”
“方便,我現(xiàn)在正好沒……”
沒事做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遠(yuǎn)遠(yuǎn)地一聲招呼打斷,“玉琦!”
蘇念兩人齊齊一愣,看著鄭浩宇走過來,兩人相視一眼,顯然鄭浩宇的出現(xiàn)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鄭浩宇不動聲色的將兩人的神情收入眼底,待走至蘇念身邊,很自然的接過她手里的包包,大手?jǐn)堅谔K念的肩上,清冷的眸子對著羅玉琦,“你怎么會在這兒?”
“來醫(yī)院看一個叔叔,恰好碰到蘇念,一起喝杯咖啡?!逼鋵嵧耆梢圆徽f這么多,但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羅玉琦不想再給兩個人制造什么誤會,所以盡可能的解釋清楚,不讓鄭浩宇多想。
鄭浩宇點點頭,“我來有事,先帶蘇念離開了,回頭再聚?!?
“好?!绷_玉琦點頭,目送著兩人離去。
蘇念幾乎都來不及和羅玉琦告別,身子就被鄭浩宇扣著轉(zhuǎn)身離開。
直到坐進(jìn)他的勞斯萊斯,蘇念終于一巴掌甩開他的手,一想到這雙手昨天剛抱過別的女人,她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陣陣惡心,自顧自的扣上安全帶,蘇念低頭抓著自己的包包,不再說話。
鄭浩宇盯了她一會兒,才發(fā)動車子離開。
兩個人一時間自顧著自己的心思,誰都沒有說話,鄭浩宇想著自己是不是該道個歉,昨天晚上誤會她不回家,在她需要的時候,自己卻在家里睡大覺,只是該說什么呢?一向冷傲之極的鄭少爺犯愁了,因為在B市誰敢讓他給道歉,這不是他的強項。
而蘇念緊緊地抓著自己的包包,這里面就放著那份檢驗報告,到底該不該拿給鄭浩宇看?這段時間他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都去陪秦曉菲了嗎?他到底相不相信那個孩子就是他的?昨夜他干什么去了?
她的內(nèi)心糾結(jié)著,仿佛百爪撓心般難受,想問,可是鄭浩宇會告訴自己嗎?
“你……”
“你……”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張口,而后相視一眼,又齊齊住嘴。
鄭浩宇一只大手扣在蘇念的手上,一邊開車一邊道:“念念,對不起,昨天我不知道爺爺病發(fā)了,我以為你生氣了,所以想讓你冷靜冷靜,才沒有來找你,如果我知道爺爺生病了,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的。”
蘇念眸光一亮,是這樣嗎?可是妻子生氣了,作為男人不應(yīng)該第一時間去哄一哄她嗎?她的心里悶悶的,都說自己看上的是個悶葫蘆,難道他想讓自己想清楚嗎?笨蛋!
她這樣想著,卻還是慢慢的將自己的手從鄭浩宇的手里抽出來,潔癖不止是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飯,感情上的潔癖她是沒有辦法改掉的,昨天他抱著秦曉菲一言不發(fā)從自己身邊經(jīng)過,她不能當(dāng)自己是瞎子,什么都沒有看到。
鄭浩宇見她還是抽出了自己的手,不由得心跟著沉了沉,倔強如他怎么可能這樣放棄,大手一揮仍舊抓住她的手,“昨天我把曉菲送到醫(yī)院,辦了住院手續(xù),誰知道她一下子睡過去了,秦家和程昱的電話都打不通,我只能等她醒過來再離開,我……”
“夠了,鄭浩宇不要解釋了!”蘇念猛地一把把他的手甩開,臉上的嫉妒一閃而過,之后卻是一臉的平靜,對的,是平靜。
那張經(jīng)常掛著程式化微笑的臉上,現(xiàn)在只有平靜,連慣有的偽裝都不再。
鄭浩宇驚愕的看著蘇念的反應(yīng),像這樣尖銳的發(fā)脾氣蘇念還從來沒有過,甚至連自己的解釋都不想聽。
他將車子靠邊停下,手慢慢的向蘇念伸過去,還沒等碰到她,蘇念又是一巴掌甩過來,她承認(rèn)她嫉妒了,聽著他嘴里一口一個曉菲,叫的那么親昵,再想起那些照片,她怎么可能不嫉妒?秦家和程昱的電話都打不通,打不通,她的心里冷笑一聲,怎么能這么巧合,巧合的好像是特意有人安排好的。
望著窗外呆了好一會兒,她才垂頭握上包包上的拉鏈,“浩宇,現(xiàn)在爺爺生病了,我現(xiàn)在什么事情都不想知道了,我只要爺爺好好的,我能不能求你經(jīng)常過來看看爺爺。”
鄭浩宇渾身一震,他沒有看錯,蘇念的周身彌漫著傷感而又頹廢的氣息,他沒有錯過她的用詞,他們是夫妻,他何德何能讓她說出一個求字。
那種自暴自棄,那種愛理不理都讓他覺得好像發(fā)生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