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白虹的話是威脅,那蘇念的話就是句大實話,老醫生看了她兩眼,才說:“不是跟你說了嗎?他的情況不錯,你每天給他按|摩,跟他說話,這些都刺激他的腦神經,他整個人是有意識的,只是現在還不能醒來罷了,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蘇念皺眉,過一段時間?那是過多久?
老醫生勾勾手指,“手腕拿過來吧。”
蘇念頭上掉下幾條黑線,這年頭還有爭著搶著給人看病的醫生,真稀奇!
三根手指搭在她纖細的手腕上,蘇念舒了一口氣,將心緒慢慢平靜下來,大概五分鐘左右,老醫生才從她的手腕上離開。
“你這是娘胎里帶來的毛病,身體看似沒什么問題,實則氣血雙虛,導致你懷|孕的時候力不從心,而你,最近思慮過多,心理壓力很大,負擔過重,心情壓抑,才會食不知味,如果不好好調養的話,恐怕你肚子里這個孩子生下來以后,也會先天的身體虛弱,到時候就是孩子一輩子的問題啊。”老醫生嘆氣搖頭,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蘇念的心跟著跳了跳,從知道自己懷|孕之后,她已經盡力去改了,但是晚上睡不著也不是她的錯啊。
“老先生,請問我這個情況該怎么辦?”
“我給你開個藥方,懷|孕到八個月之前,你每天喝一次,這樣你生孩子的時候會好一點兒,等到你生完孩子之后,再用我給你的另一個藥方,喝三個月,每天一次。”老醫生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說罷開始低頭寫藥方。
蘇念蹙了蹙眉,問道:“老先生,懷|孕的時候吃藥,對孩子會不會有影響?”
“這個藥就是為了你跟孩子配的,不會傷到孩子,放心吧。”老醫生頭也沒抬的說。
蘇念哦了一聲,便不再說什么。
寫完后,蘇念小心的將兩個藥方放進包包里,跟老醫生告辭去了鄭浩宇的病房。
蘇念沒有回來,鄭鵬和羅青便一直守著鄭浩宇,這幾天生病,鄭鵬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反倒辛苦了羅青,每天要到醫院看望鄭浩宇,還要照顧鄭鵬,甚至還要抽時間給蘇念做一些補湯什么的,三個人站在病房里,臉色一個比一個更加難看。
蘇念將剛才老醫生說的那些話傳達給鄭鵬他們,又叮囑他們好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等到他們走了之后,才在鄭浩宇的病床邊坐下,仔細想一想,蘇念覺得,那老醫生的話等于沒說嘛。
微微嘆了口氣,蘇念給鄭浩宇輕輕地按|摩身體,人長時間躺在床|上,身上的肌肉會萎|縮,她可不想等到鄭浩宇醒來的時候看到他渾身肌肉松弛的樣子。
給鄭浩宇渾身的肌肉做了一遍按|摩,蘇念有些氣喘的在他的旁邊坐下,白虹適時的給她端了一杯牛奶過來,蘇念抽了抽嘴角,兒子走了,還不忘交代身邊的人照顧她,果然貼心!
“謝謝。”蘇念臉上流露出真誠的笑意。
白虹笑了笑,淡淡的提醒道:“少夫人客氣,你應該休息一會兒,你的身體不適合太勞累。”
蘇念點點頭,接受了她的好意,心里覺得有些可惜,這么好的一個女孩,竟然……
沒過多久,老醫生敲門走了進來,蘇念挑挑眉,站起身來問道:“老先生,您有什么事嗎?”
老醫生微微一笑,后面跟著他的助手亞爾維斯醫生手里拿著一個白色的包,老醫生對蘇念點了點頭,“我想給他扎針。”
“什么?”蘇念心頭一跳。
亞爾維斯醫生將手里的白色布包打開,里面長長短短幾十根銀針展現開來,在陽光下發出刺眼的光芒。
蘇念吞吞口水,“老醫生,你這是……”
“經過檢查,他的頭部殘余的淤血吸收太慢,如果吸收不了,那他便不會醒來,而他身體不進行體力活動,吸收便不會加快,所以,我決定用銀針刺激他的穴位,幫他吸收,希望他能夠早點醒來。”老醫生似乎看出她的狐疑,淡淡的解釋道,頓了頓,老醫生又說:“當然,這個還是要你同意,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便不會為他扎針了。”
和白虹對視一眼,蘇念一顆心狂跳不止,愣了一會兒,問道:“老先生,您對這個有沒有把握,我老公他……”
“當然有,你放心,如果我不能救他,那估計就沒有人能救得了他了。”老醫生淡淡的笑著,看了蘇念一眼,示意她可以再考慮一下。
話雖然如此說,但是這個年頭,吹牛是不用上稅的,蘇念決定,還是要問一問凱文,這個老頭到底靠不靠譜。
跟白虹對一一眼,蘇念從包里找出手機,出了病房的門,找到凱文的號碼,根本沒想現在倫敦那邊是幾點,直接撥了過去。
倫敦還是凌晨兩點多鐘的樣子,克拉倫斯家族的大城堡里,漆黑的房間里,凱文一身浴袍手里一杯紅酒靜靜的立在窗前,頎長的背影流露出寂寞和孤獨,但是,沒有人看到。
手機響起的時候,凱文眉頭不經意間皺了一下,待看到屏幕上跳躍的兩個字時,他的唇角淺淺揚起,“念念。”
蘇念下意識的皺眉,她覺得,自己似乎一直都習慣不了凱文這個稱呼,但現在鄭浩宇的事情重過一切,她沒再糾結,便問道:“凱文,你尋來的那個老醫生,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他對中醫那么在行?”
“哈,”凱文勾唇一笑,聽得出蘇念語氣中的急切和擔心,他笑道:“念念,你不用擔心,那個醫生小時候在中國長大,他從小喜歡擺|弄一些花花草草,一直到二十多歲還在中國,后來因為自己妻子的事情才出國,他對中醫的研究頗深,所以,你盡管放心就是了。”
“原來如此。”蘇念淡淡的應了一聲,“那好,謝謝你了。”
凱文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么,耳邊已經傳來嘟嘟的聲音,他苦笑了下,將手機重新放回床頭,一口將杯中的紅酒飲盡,拉上窗簾準備休息。
蘇念回到病房對老醫生點點頭,微笑道:“那有勞您了。”
似乎也不介意等了這么長時間,聽到蘇念這句話,老醫生凈手準備開始給鄭浩宇扎針了。
看出他要開始了,蘇念強迫自己坐回沙發上,眼睛卻一順不順的看著他,老醫生下針很慢,背影微微佝僂,專注而又認真的將一根根銀針插在鄭浩宇的頭頂。
他每扎一根,蘇念的心就跟著跳一跳,半個小時下來,蘇念滿頭大汗,似乎比自己扎針還要緊張,老醫生也在這時停了下來,對她點點頭,然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看起來臉色比剛才蒼白了幾分。
蘇念眸光閃了閃,坐著沒有動,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病房里安靜如斯,蘇念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鄭浩宇,不管用什么辦法,她只想讓鄭浩宇重新醒來,哪怕只是睜開眼睛看她和孩子一眼。
然而,這一天注定不會那么平靜,在等了半個小時之后,老醫生將鄭浩宇頭上的針取下來,花了半個多小時,取針完畢,可是看起來他的臉色更白了幾分。
蘇念不敢怠慢,早就讓白虹給安排好了入住的地方,由白虹將他們送過去。
今早來醫院的路上剛發生了那種事情,白虹并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但,蘇念一再堅持,白虹只好親自走一趟。
蘇念再三保證在病房里等著她回來,白虹走后,蘇念重新走到鄭浩宇的床邊,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覺得,鄭浩宇這會兒的臉色似乎比剛才紅|潤了幾分。
不知不覺,她竟然默默的盯著鄭浩宇過了一個小時,期間護士過來探查了鄭浩宇的情況,但是很遺憾,似乎僅僅一次的針灸,并沒有多大的作用。
護士走后,白虹推門進來,蘇念對她笑了笑,包里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讓蘇念有些意外,竟是王蘭的電話,不知是誰將蘇念任命羅茲為特助的消息透露給了董事們,這個時候竟然堵在她的辦公室門前不肯走,說什么一定要給他們一個說法。
蘇念冷哼兩聲,本來以為她那天給的恐嚇夠他們老實一陣子,卻不曾想這些人根本不會安分。
跟昏迷的鄭浩宇交代了兩聲,蘇念抓起包包由白虹陪著,一起去華翔集團。
一路上,蘇念也沒有閑著,殘影的人已經將早晨的那場意外調查清楚了,那個司機是凱文收購的其中一家公司原來總裁家的管家,但是現在原來的總裁被凱文逼得離開B市,再也不準踏進一步,他護住心切想要替主人報仇,于是在蘇念去華南醫院的路上準備送蘇念上西天。
但是,誰知道,他的車技不好,竟然讓白虹躲了過去,一場車禍雖然發生了,但是撞得人并不是蘇念。
蘇念聽后冷冷勾唇一笑,想不到她的命這么值錢,竟然有人天天想著要她的命,摸了摸肚子,蘇念念叨:“鄭浩宇,早知道就拉著你一定去倫敦了,不然,我也不用天天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