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葉千玹的堅持,楊煥玉終于還是沒有讓她去跟周駿約會。眼看著這么好的一個人選就這么被放棄,楊煥玉心里窩著一肚子火,胸口也憋悶得幾乎喘不上氣。可既然女兒以死相逼,她也不能太過勉強,否則葉千玹真去自殺的話,那可是一尸兩命啊!
“難道說,我的命運要重現在她身上?可她分明不應該是這樣的命啊。唉,都是我的錯,當初要是抱著她去找她父親,事情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楊煥玉自怨自艾,后悔自己當年許多事情沒做好,以至于讓葉千玹現在跟她一樣,要承受自己帶孩子這樣的苦。可現在后悔又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她又能怎么辦?葉千玹堅持不愿意見周駿,還說再也不要相親,否則不如去死。楊煥玉雖然心疼心急心不甘,卻也只能任由葉千玹去,畢竟人活著才是正道,真要是把她逼死了,那可是多少錢都買不回來的。
這天,超市進了一批貨,葉千玹和母親一起指揮送貨的小伙子搬運。葉千玹因為懷孕,沒敢搬東西,就站在一邊看著,不時指點一下什么該放哪里。楊煥玉則親自動手,和送貨員合力把東西搬進去。
等他們搬完,已是正午時分,送貨員走后,楊煥玉就讓葉千玹在這里叫外賣吃,不用回家做飯了。葉千玹答應著去找外賣電話,楊煥玉則整理貨架,并貼上價格標簽。有些暫時用不到的,楊煥玉就踩著高腳凳把箱子放到貨架最頂層,等用的時候再拿下來。可她一不小心,一個小點的箱子沒放穩,掉了下來。
“哎呀!”楊煥玉驚叫一聲,急忙伸手去接。
葉千玹見了,擔心母親被箱子砸到,也趕快過來幫忙。可等她跑過來,箱子已經掉下,被楊煥玉的手一碰,沒接住,砸到貨架上去了。
“糟糕!”葉千玹心里暗道,本能地伸手去抱箱子。可箱子沒抱到,手卻碰到貨架,將上面的東西打翻了。剛好她站的那里是放廚具的,碰翻的東西是菜刀。要是都卡在刀架里的還好,頂多是碰疼了,可惜她碰到的正好是掛出來展示的。只聽嗖的一聲,一把懸掛著的菜刀掉了下來,直直地朝葉千玹的腿上落去!
“啊!”葉千玹慘叫一聲,親眼看著那把菜刀砍進她的肉里!
楊煥玉聽到貨架響的時候就突然一陣心跳,還沒等她想到會發生什么,就聽到葉千玹的慘叫聲。楊煥玉嚇得渾身一顫,忙朝葉千玹看去,只見她的大腿上卡著一把菜刀,鮮血汩汩直流!楊煥玉嚇得腦袋里嗡的一下,幾乎昏厥過去。她忙跳下高腳凳,去查看葉千玹的傷勢。
葉千玹也被嚇到了,看著不停往外冒的鮮血,完全呆住了。她腦子里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辦,連止血都忘記了。她看著那鮮艷的血液瞬間染紅自己的褲子,不禁全身一寒。
“千玹,哎呀,傷的這么重,好深呀!”楊煥玉心疼得幾乎落下淚來,慌手慌腳地把漸漸軟下身子的葉千玹扶起來,然后趕緊去找藥箱。
可這不是在家里,楊煥玉找了半天才想起來,點里沒有藥箱。而葉千玹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地上很快就蔓延了一大攤血,紅得觸目驚心。
“媽媽,叫救護車。”葉千玹沙啞著嗓子說。
楊煥玉連忙哦哦地應著,撥通了急救電話。當她再轉回頭來看葉千玹的時候,卻發現女兒已經暈倒在地。
“千玹,千玹!”楊煥玉大叫著,扔下電話幾步奔到葉千玹身邊,抱起她大哭。
葉千玹愁眉緊鎖,臉色白得像一張紙,腿上的血還在不停地往外冒。楊煥玉害怕得手都抖了,看著那把亮晃晃的菜刀,不知道怎么辦好。她只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自己拔出刀來,否則就會大出血。可越著急時間越慢,感覺救護車好半天都不來,真是急死人了!
十多分鐘后,救護車終于來了,楊煥玉哭著把葉千玹送上車,后悔自己今天把女兒留在店里。她喋喋不休地說著,說要是不帶葉千玹來店里就好了,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可不管怎么說,葉千玹已經昏迷不醒,她再怎么后悔也沒法改變這個事實。
醫護人員一邊做著緊急救護,一邊責怪楊煥玉這個母親不負責任,怎么這么不小心。甚至有個男醫生還問楊煥玉,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竟然用菜刀砍女兒。
楊煥玉急忙辯解:“不是我砍的,這是意外!我們在整理貨架,結果一個箱子掉下來了,把菜刀碰掉了!結果,結果剛好砍在她的腿上,嗚嗚嗚,我也不想這樣啊!她是我的女兒,而且還懷著孕,肚子里還有一個小的呢,我怎么能那么對她!……”
聽著她的哭訴,醫護人員十分感慨,可再怎么責備也沒有用,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把葉千玹搶救過來。他們急急忙忙給葉千玹上了氧氣,又測量血壓什么的,說心跳比較弱,有生命危險。
楊煥玉一聽急了,忙拉著醫生的手請求道:“求求你們,一定要把她救醒啊!她還不到二十一歲,不能死啊!再說,她還懷著孩子呢,孩子才三個多月,要是就這么沒了,那也實在太殘忍了!”
醫生安慰道:“放心吧,沒事。等回醫院再做治療,現在最要緊的是止血。只要血止住了,她就會沒事的。”
聽醫生這么說,楊煥玉總算稍微安心了些,可看著葉千玹那張蒼白的臉,她的心止不住陣陣抽疼。她小心地撫摸著女兒的肚子,擔心孩子會有問題。不過,傷到的只是腿,只要大人沒事,孩子應該也會沒事。
到了醫院,葉千玹立即被送往急救室。楊煥玉在外面等著,心急如焚,在走廊里走來走去。她不時跑到門口想看看什么情況,可進不去,又不敢敲門問,只能回到長椅上繼續等。
過了許久,終于有個護士出來了,楊煥玉急忙過去問她葉千玹怎樣了。
護士急切地說:“你是葉千玹的家屬嗎?”
楊煥玉連連點頭說是,護士又說:“她失血過多,急需輸血!你快點跟我來,去驗一下血型!”
楊煥玉來不及說更多,匆匆忙忙跟著護士去驗血。護士手腳麻利,很快就搞定了。當驗血結果出來,護士十分遺憾地告訴楊煥玉,說她與葉千玹的血型不匹配時,她不禁傻了眼。
“您不是她的母親嗎?”護士奇怪地說,“為什么你們的血型不一樣?”
楊煥玉的臉上頓時黯淡下來,低下頭說:“她,她不是我親生的。”
護士無奈地說:“哎呀,這可怎么好?她的血型很少見,我們血庫里沒有,可是現在又急用。哎,那你去找她父親來吧,也許能配得上呢!快點,時間就是生命啊!”
楊煥玉連連點頭,馬上給梅成吾打電話。可是,當她聽到梅成吾說自己的血型是a型時,頓感腦子里轟的一下,當即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護士一看急了,那個還沒救醒呢,這個又昏倒了。她只得趕緊來搶救楊煥玉,深恐一件事情連傷三命,那可真是太慘了!
經過一番救治,楊煥玉總算醒了過來。她問有沒有找到葉千玹需要的血型,醫生說還沒有,但是他們已經在想辦法了,而且在協調其他醫院調用。只是現在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不知道能不能盡快找到。
楊煥玉只覺得心臟陣陣劇痛,腦子里一片混沌,一個勁地求醫生一定要救救葉千玹。醫生滿口答應,但是說如果找不到血,他們也沒辦法。聽他們這么說,楊煥玉感覺整個世界都黑了下來,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她顫抖著手再次撥通梅成吾的電話,問他的血型為什么跟葉千玹的不一樣。
“你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嗎?”楊煥玉結結巴巴地說,“那為什么你們的血型不一樣?她的媽媽已經死了,如果你也救不了她,那她就真的完了!嗚嗚嗚。”
梅成吾一聽也急了,忙問到底怎么回事。楊煥玉簡單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又一再說都是她不好,沒有照顧好葉千玹什么的。梅成吾說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關鍵是要趕緊找血液,救人要緊,說完他就掛了電話,去找人幫忙了。
打完電話,楊煥玉的心久久不能平靜,總覺得自己犯了一個極大的罪過。要是葉千玹救不過來,那就等于是她害死了女兒啊!而且,這個女兒還不是她親生的,她不過是代梅成吾養大而已。現在葉千玹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真要有個三長兩短,她怎么對得起梅成吾!
“老天保佑,一定要救活千玹啊。”楊煥玉雙手合十,閉目祈禱道,“她是個那么好,那么善良的孩子,老天爺,你要收就先收了我吧!”
旁邊的護士見狀,安慰她道:“阿姨,您別著急,她一定會沒事的。我們都在想辦法,只是需要點時間而已。”
楊煥玉點點頭,可心里卻放不下來。葉千玹還那么年輕,她千萬不能出事!會好的,一定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