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晞下意識回頭,正好看到白子安和明艷,還有幾個年輕人一起走過。
明艷臉上笑容真切,白子安,卻有些疲倦,帥氣的臉上寫滿木然。
“子安?”
隔著玻璃窗,白子安也看到秦晞了。
正好帶頭的人推門進來,回頭笑道:“大伙兒都餓了吧?進來吃點夜宵?”
于是,白子安也跟著大流,走進了麥當勞。
秦晞連忙躲到了洗手間……
“50……49……48……3……2……1……”默默數著手指,秦晞最后彎了彎指頭,“0!”
鬼鬼祟祟地,推門到外面去——
冷不防身后傳來低沉的男聲:“你就那么不愿意見到我?”
秦晞嚇一大跳,白子安已經站到她面前,劍眉緊縮,深邃的墨眸一霎不霎盯著她的臉。
好想要在她的臉上,讀到什么他非要不可的答案。
秦晞局促不安地說:“哪……哪里有啊。這么晚了,怎么你也在這里?真巧!”
她有心想要假裝偶遇,偏偏白子安不給她這個機會,他扳起她的下巴,淺淺地吻她,吻完之后,才沙聲說:“你就別裝了,剛才隔著窗玻璃,我已經見到你在看我了!”
這小子,跟著蘇烈時間長了,觀察力也變得極其敏銳……
秦晞覺得,自己已經漸漸地,落了下風……
咬著唇,半晌,才說:“我只是剛好去了個洗手間……你真的想太多了。”
“哼,所以,你見到我和誰在一起,也無所謂嗎?”
其實今晚原本明艷要約白子安采訪,等到白子安去到了,才發現那是明艷和她的朋友們的聚會。
被迫無奈的白子安,不好落了小姑娘面子,陪他們坐了一晚上,心里已經頗為不爽。秦晞卻又對他這樣冷淡,他到底還年輕,心灰意冷起來,有些自暴自棄。
劍眉一直擰得緊緊的,在麥當勞明亮的光線下,他的黑眸淬著寒冰……
“你……你有你的朋友,我為什么要干涉?我又不是你的誰……”
秦晞每說一句話,都像一顆釘子,深深嵌入白子安心尖。
等到拔出來的時候,已經鮮血淋漓。
“是嗎?”
他強迫女人和他對視:“你說真的嗎?這些是你的真心話?”
沒想到,這一次,她不逃避他的視線了,而是和他對望。那雙丹鳳眼里,寫滿了認真;“是,是真的。”
秦晞的心跳得厲害,她怕,怕白子安會發狂……
這個背負了太多的年輕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體內蘊含的力量有多可怕……
但是,這一次,預想中的狂風暴雨并沒有來臨……
相反,下巴忽然一松,那鐵箍一樣的生疼消失了,下巴被捏住的位置麻麻的,白子安恨恨冷笑:“好,很好。”
他轉身離開——
回到朋友們身邊,明艷第一個挨過來,問:“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男人的聲音透著低沉和疲憊:“有些累了,就洗了個臉。”
“其實,我也知道你工作很忙……可是,如果不用這種方式的話,我怕我就見不到你了。”
女孩兒直白又大膽,一句話,把年輕人給說得蒙了。
自從那天在環球結束采訪之后,明艷眼中腦里,全都是白子安風度翩翩又平易近人的形象。無可否認,她真的被白子安吸引了……
女孩兒怯怯的抬頭看著男人,她和白子安接近最萌身高差,這樣的姿勢近乎仰視。
男人那幽深的眼眸平靜無波,卻無法看清情緒……
女孩兒的小手忽然落入一對大掌中,耳邊傳來男人聲音:“走吧。”
……
白子安開車,把明艷送到樓下。
明艷家境不俗,家里是一個兩層小獨棟別墅,小區環境也很不錯,幽雅又安靜。
很多男孩子送她回來,見到這個地方免不了恭維一番。明艷見白子安沒有反應,忍不住自己挑起話題:“白子安,你覺得我這里怎樣?”
白子安說:“房子很好,和你很匹配。”
“什么嘛,很敷衍的樣子?”
白子安淡淡的說;“對不起,我對這些不怎么會評價。”
這樣的話,反而比那些男孩子違心的夸獎要舒服。白子安把明艷送到門口,明艷反手拉住白子安,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女孩兒俏皮地笑笑:“等我的報道刊登之后,我用稿費請你吃飯!”
看著那蹦蹦跳跳消失的身影,男人開始有些明白了,為什么這個女孩兒會有那么多追求者了。
他默默佇立了好一會,這才轉身離開。
“明艷……”
二樓的窗簾縫隙里,露出一只亮閃閃的眼睛——
那眼睛,一直盯著白子安的奧迪a4,開走。
明艷回轉身來,拍拍心口:“媽媽啊,心跳死我了……”
真的、真的很吸引……
這么有魅力的男人,怎么辦,她要淪陷了……
……
從那天之后開始,白子安沒有再主動找到秦晞。
果然,如同之前所說,他們成為兩條再無交集的平行線……永不相見。
要不是,那一晚的話……
那天來了幾個非洲黑叔叔,環球集團在非洲的項目越來越大,越來越多,成為了一塊重要的市場。
環球的這種做法,跟傳統的做法并不一樣。例如喬氏、早前的沈氏、慕氏,在國內做到一定規模之后,都會向歐洲、美國發展,因為那些地方發達多金的緣故,最不濟,也得去東南亞。
然而環球卻選擇了資源多多,經濟落后,至今依然說不上是什么社會形態的非洲。
也正因為這樣,反而沒有遭遇到什么對手,等到喬氏反應過來的時候,環球集團在非洲的勢力已經牢不可破了……這就是蘇烈在商業上的過人之處,從來不按牌理出牌,而且非常非常非常的果斷。
不過,這樣也不代表蘇烈在歐美沒有勢力,早在好幾年前,在非洲站穩腳跟之后,環球就伸向了歐美的實業。跟喬氏專心玩金融不一樣,蘇烈專門買歐洲的水電之類的基礎設施,買而不用,就那樣放著,誰也不知道蘇烈有什么用意。如今,其實已經掌握了好幾個國家的民生命脈。
到了晚上十點,蘇烈準時離開。
黑叔叔們也很清楚蘇烈的習慣,了解地說;“蘇烈又要回家陪老婆了。我們自己玩,自己玩。”
在這種應酬場合,蘇烈作為一個主導者,游刃有余,風采翩翩。他精致的社交笑容和大方得體的禮儀無可挑剔:“謝謝大家。那么,子安會在這里招呼好大家,玩得開心一點。”
于是環球這邊,就剩白子安帶著一群小弟,陪黑叔叔們了。
黑叔叔們平時在非洲夜生活乏味(因為治安不好),可是又極度喜歡尋歡作樂,來到了這里,簡直就是如魚得水,越玩越嗨。
按規矩,蘇烈走了之后,白子安才領上dj公主給黑叔叔們。
幾個漂亮的女孩子馬上就被黑叔叔們瓜分一空,手下也有好這口的,自然也不客氣。
白子安獨自坐在一邊,淡淡地看著場中一切。
夜深了,歌唱得差不多,包廂里彩燈閃動,亮起曖昧的顏色。電視機前的一小塊空地,成了臨時的舞池,麗影雙雙,跳著來自異國他鄉充滿原始誘(和諧)欲氣息的舞……
忽然之間,有人跌跌撞撞地,撞開了包廂的門!
白子安警覺地抬眸,那人慌慌張張地,長發披肩,一件純黑的吊帶小禮服裙非常非常緊身,上面沾著斑斑酒跡……
原來是個跑錯房間的醉貓。
“不……不好意思……我走錯了……”
那聲音有些耳熟,醉意濃濃地。離大門近的兩個小弟說:“沒關系。”
卻沒有發覺他們的老大白子安不知什么時候坐直了身子。
“嘔——”
女孩子突然彎腰,吐了門口一地,搜腸刮肚地……
“喂,你沒事吧?”
在夜場經常可以見到這種情形,可那女孩子吐得也太慘了,全都是水,可見幾乎沒吃什么東西。
那兩個小弟趕緊按鈴叫服務生,白子安來到他們旁邊,說:“你們去玩,交給我來吧。”
老大都這樣說了,小弟們就退到一邊去了。
白子安站在彎腰喘氣的女孩子身邊,拉著她纖細的手腕,出了包廂。
女孩子猝不及防,痛痛地叫:“啊——”
“不能喝酒,就別學人喝那么多!”
白子安扣著女孩子纖細的手腕,身上的氣場一下子變得極其嚇人。
女孩子聽出他的聲音,全身發起抖來。對面包廂的門突然打開:“秦晞,說是上洗手間去那么久,你是不是不想做生意了?”
出來兩個三十來歲,一看就是富二代的年輕人。
白子安淡淡的目光,落在秦晞身上,那冰涼如水的感覺,讓女孩子膽怯地垂下腦袋。
絲絲縷縷的長發,擋住她羞愧又妖艷的臉……
“做什么生意?”
秦晞聲音低如蚊鳴:“就是……他們說,如果我喝光桌面上的酒,可以讓我的品牌進駐他們的商場……”
隔著包廂虛掩的門,白子安看到那邊的桌子上,橫著排了三排酒杯,全都滿滿當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