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用這種方式來跟他告別嗎?
不……還有是,用這種方式來跟她自己告別吧……
當所有的回憶停止,男小人不知哪里去了,畫面上只剩下女小人,她沖屏幕外面的蘇烈很開心地揮了揮手,做了個沙揚娜拉的手勢,然后回轉(zhuǎn)身走了。
蘇烈失聲大喊:“不要!”
可是,代碼又怎么可能聽到他的呼喚呢?
女小人還是一點一點一點地越來越小,越走越遠。她的身后飄起了雪花,雪花落在女小人小小的肩膀上,女小人滑稽地抖了抖身子,繼續(xù)走。
蘇烈凝眸在那女小人身上,看到她的動作,嘴角難看地抽搐一下。
“別走……”
女小人終究還是變成屏幕上的一個小點,消失了。
他的電腦屏幕變成了真正的一片黑暗。
那天晚上的蘇烈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多長時間,誰都不知道。
整整一夜,明真醫(yī)院內(nèi)部戒備森嚴,所有暗衛(wèi)都護著這個特護病房。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上午,陳智睿來到病房外面。保鏢隊長兩眼烏青,見到特助來,上前說:“特助。”
“一晚上都在這兒?”
保鏢隊長說:“是……總裁還在里面,大伙兒也不敢撤。剛換的班。”
少爺才出了事,大伙兒如今都在戒嚴狀態(tài),手底下人可以歇一歇,作為隊長的他是萬萬不敢歇的。陳智睿點了點頭,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打開電腦,默默草擬好第二天所有會議撤銷的通知,隨時準備發(fā)送到整個集團去。
正在斟酌要不要發(fā)送出去時,病房門開了。
蘇烈走了出來,依然舉手投足充滿霸氣,一夜未睡似乎完全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影響。除了下巴上稍為冒出一點兒青色胡茬,依然是那副迷死人不償命的致命性感。
“總裁!”陳智睿為首,大伙兒齊刷刷地從蘇烈鞠躬。
蘇烈揮手讓他們站起來。
“總裁,今天的行程……”陳智睿盡職盡責地緊步上前問。
蘇烈說:“我上午有一個會議?”
“是。”
陳智睿心想,幸虧自己工作坐在前面,寫好了郵件。否則的話到時候各個分公司的人都來總部了,難免費一番口舌去應(yīng)付。現(xiàn)在時候還早,發(fā)出去大伙兒就不必麻煩……
還沒想完,蘇烈說:“會議結(jié)束之后,我去一趟喬氏。”
陳智睿脫口而出:“好。”還沒說完,發(fā)覺不對:“會議結(jié)束……那么會議照常進行嗎?”
蘇烈無視了他的驚訝,點了點頭:“嗯。”
看看手腕上的江詩丹頓特制版,說:“時候不早了,現(xiàn)在出發(fā)回去吧。這邊的手續(xù)留一個人來辦理好就行了。”
他威重令行,說一句,陳智睿答應(yīng)一句。蘇烈身高腿長,走路速度極快,等到吩咐完畢,已經(jīng)來到了接他的賓利慕尚旁邊,司機為他打開車門,蘇烈坐了進去,最后看著陳智睿,深深囑咐:“還有就是,不要停止尋找太太。”
陳智睿肅然聽命,目送著那閃著寶石般光芒的超級豪車只剩下一個黑色小點,這才站直了身子,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別的都好說,要找太太……
既然她已經(jīng)鐵了心要逃走,茫茫人海,要找到她又談何容易?
……
喬明一聽到蘇烈拜訪,立馬排開所有會議,單獨接見蘇烈。
蘇烈臉色比平時要白,沒有血色的臉刀鑿斧刻,線條完美。深邃的眼眸像碎玉,像星星,深不見底,能夠把人的魂魄全都吸走。喬明看著蘇烈,眼睛幾乎移不開。
甫落座,喬明就迫不及待地說:“你長得很像你媽媽。”
年輕時的蘇末離,并非絕色。但是頎長的身材和清冷出塵的氣質(zhì),很容易讓人把她從人群里輕易分辨出來。
“陳年舊事,我沒興趣。”
蘇烈說話依然簡單扼要,反而喬明此時此刻充滿了脈脈溫情。他毫不介意蘇烈的冷漠,反而興致勃勃地打量他:“不要這樣。我真的很高興,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看到和末離有關(guān)的消息了,沒想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蘇烈有些厭惡地看著喬明。
“對你來說,或者是很美好的回憶,對于我和母親,卻是恥辱。”蘇烈負氣冷笑,“蘇家最有前途的大小姐愛上來打工的項目主管,而且還私奔……你最后拍拍屁股走人了,我的母親卻被家族掃地出門,受盡唾棄。喬明,你還好意思在我面前提這種陳年舊事?”
他有心不說,偏偏喬明哪壺不開提哪壺,也別怪他不客氣了!
那些被塵封的傷口被血淋淋地撕開,底下腐爛發(fā)臭的膿血頓時全部迸發(fā),散發(fā)著仇恨的味道!
喬明臉上的表情,活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記耳光!他頹然地向椅子后背退縮下去……目瞪口呆……
“末離……被趕出了蘇家?”
…………
遙遠的川南大地上,群山峻嶺之中,有一座神秘的莊園。
這是一塊家族墓地,守墓人張伯守在這里很多很多年了,久到村子里的小孩子天然認為,張伯生來就在這里,生來就是守墓人。他們難以想象一個沒有張伯的墓地,也難以想象張伯不是守墓人的身份。每天下午放學之后,小孩子們就簇擁到張伯身邊,張伯照例在口袋里拿出一把糖果來分給孩子們吃。
吃完之后,還看著他們在碧綠的草地上玩耍,爬那些不知年歲但是光滑無比的大理石石像。
墓園陰森的地方在里面,外圍這個小公園,在這個因為房地產(chǎn)過度開發(fā)而匱乏綠地的小地方是非常受歡迎的。
奇怪的是,多少年過去了,周圍的農(nóng)莊一塊一塊被拿走,耕地全都變成了水泥房子,這一片墓園卻遺世獨立一樣,靜靜地佇立在這里,除了一年一度的祭拜之外,沒有任何人來這里,也沒有任何房地產(chǎn)商敢打它的主意。
它就這樣年復一年地存在著,并且似乎將要永遠存在下去。
這天張伯正在分發(fā)糖果,忽然之間,發(fā)現(xiàn)存貨不夠了,剩下三個沒有分到糖的小孩撅著小嘴:“張伯,偏心哦!”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yōu)質(zhì)的閱讀體驗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