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有異常的音波傳入腦海的時候,古尼拉已經(jīng)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yīng)——將老帝君和帝后從背上甩下來!
可饒是如此,它還是沒來得急去救夫人。它也擔(dān)心葉麗,但是它知道葉麗在降落過程中總還是會找到自己的意識的,怎么也不至于出大問題。可如果是夫人……那么夫人只能等死。翠之源的最底端到底有著什么,那只有歷任的琪拉格可以知道,它們從來都無法觸及,近者必死無疑。
或許它不該想著把老帝君和老帝后趕緊送到翡斯卡爾,如果是那樣的話就不至于飛得那么快,弄得離葉麗和夫人過于遠(yuǎn)。這樣起碼,它還有機會救回夫人……
——小唯,接到了么?
圖佳云澤趁著會議開始前再一次給夏靜唯發(fā)出語音消息。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居然久久都沒有得到任何回復(fù)。非但如此,他還十分震驚地發(fā)現(xiàn),他的聯(lián)絡(luò)器上已經(jīng)沒有了夏靜唯的坐標(biāo)!這是除他在貝塔時之外從沒有發(fā)生過的事情,于是他連忙接通夏靜唯的聯(lián)絡(luò)器。
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反倒是祭司的聲音冷冷地從聯(lián)絡(luò)器里傳來,亂七八糟的一堆話里,他就只聽明白了一句——“小唯失蹤了……”
夫人失蹤了?!
祭司的聲音在會議室里響起,那是公開播放,所以毫無疑問的一整個屋子的人都聽見了。他們原是要準(zhǔn)備上報大亞復(fù)原進度的,可是誰也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消息。一時間所有人都懵了,卻聽“嘎啦”一聲,他們的統(tǒng)帥大人……居然把長達(dá)十五米的微晶制會議桌生生握裂!
從主座的那一端到副座的那一端,一條筆直的裂痕,大概……就像統(tǒng)帥大人此刻的心情……
沒人知道圖佳云澤是怎么出會議室的,只知道當(dāng)他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主座上連個影都找不著了,只余下妮落在默默地聯(lián)系技術(shù)人員過來處理會議桌。
“依諾副官請聯(lián)系環(huán)城軍區(qū)負(fù)責(zé)人隨時待命。另外這一次的會議由我來主持。”安古拉瑪族族長說罷,垂眸翻開眼前的會議資料。
他的面上一點情緒也看不出,簡直沉靜如一灘死水。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這一刻按他的話做應(yīng)該就是最正確的選擇。
只是……族長大人,這樣的時候真的能靜下心來開會么?
這一點誰也說不清楚,只有對所有聲音都敏感的妮洛發(fā)現(xiàn),這位族長隱在袖底的左手顫抖得厲害。
……
圖佳云澤回到翠之源其實也就是眨個眼的功夫,翠之源外頭的守備人員甚至沒看清他到底是怎么進去的。因為他們不知道夏靜唯失蹤,所以仍然在盡職地守著自己的崗位。而進入翠之源的圖佳云澤,卻是第一時間殺到了翡斯卡爾。
那是小忙和輕風(fēng)生來第一次屏住呼吸,也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他們的父親有著這樣出神入化的速度。他們從來不知道他們的父親可以飛得這么快,快得就像一道光閃過,根本來不及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
“告訴我,是不是你?”圖佳云澤緊緊抓住老帝后的衣領(lǐng),看著她的眼里滿是殺氣。那瞬間變得腥紅的眼睛仿佛他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母親,而是一個滅族仇人。明明落地前一秒他還是只琪拉格,卻在點地那一剎那化為人形。這種速度不由讓周圍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統(tǒng)帥大人……”張伯回神之后似乎覺得不妥便叫了一聲。誰知還沒說完要說的話,就被圖佳云澤接下來的舉動驚得愣在當(dāng)場。這家伙,居然重新變成琪拉格把老帝后拎走了!緊隨其后的是老帝君!
“哼,這世上哪有能瞞一輩子的事情。”祭司見狀冷笑一聲,把兩個嚇帶的小孫孫摟到懷里撫了撫他們的頭,“小忙和輕風(fēng)不要怕,一會兒你們的父親和瑪依就會回來了。”
“祭司爺爺……”兩個小家伙說話聲小小的,說不出的憐人。他們從沒有見過那樣的父親,好可怕……
“老帝后她……”張伯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噓……什么都別問。”祭司揉了揉兩個小胖子的臉,將老二交給戀人,“哄孩子。”
“……”
古尼拉帶著兩個兒子尋了好多地方都沒有發(fā)現(xiàn)葉麗的蹤跡,但是又沒有別的辦法,便只能不停地找不停地找。
翡撒爾累得直喘,卻破天荒的沒有叫苦,而是一直在不同的懸浮山間飛行。
這廂,老帝君也在和它們一樣不停地找,不過他找的不是葉麗也不是夏靜唯,而是被圖佳云澤在懸浮山外圍丟下去的老帝后。
老帝君作為一個父親,他也曾想過圖佳云澤應(yīng)該是很喜歡夏靜唯這個配偶的,這一點從夏靜唯第一次就能生出琪拉格可知一二。但是他沒從想過會是這么重,這么……深刻。
“玉琤,你喜歡我姐姐嗎?能像喜歡我這樣,喜歡她嗎?”猶記得那個沒有雪的冬天,有人背對著他問了他這樣一個問題。
那時候他說:“我不知道……”
是的他就是這樣回答的。對那個,后來被他兒子喊了數(shù)十年舅舅的人。其實他知道他不能,但是那個時候他只能這樣回答,因為這個人的姐姐已經(jīng)即將成為統(tǒng)帥夫人,這是不可變更的事實。
人這一生就是這么難以捉摸,明明該只有一個的祭司之子偏偏是兩個,而應(yīng)該有許多兄弟姐妹的琪拉格卻是只有他自己……
“啊啊啊啊!————!”
一聲熟悉的巨吼突然傳來,打斷了老帝君的思緒。這是他那個最疼愛,卻又虧欠的最多的小兒子的聲音。不復(fù)往日的張揚,此刻這聲音里滿載著痛苦與絕望,仿佛輕輕一觸便碎了。
是不是……那個背對著他的人曾經(jīng)也這樣絕望過?
“圖佳,還沒有找到么?”老帝君變?yōu)槿诵巫哌^去,卻并沒有走得太近。他們一貫如此保持距離,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明白該如何接近對方。
“我不想見到你,找到人之后帶她立馬消失。馬上,給我滾——!”圖佳云澤幾乎是歇斯底里地朝著他該是稱為父親的人喊了一聲,然后跌跌撞撞地起身,繼續(xù)不停地喊著他心里刻的最深的名字。
小唯……
其實他還有一件事,真的真的是最后一件瞞著夏靜唯的事。
他不是老帝后生的孩子,而是他“舅舅”生的。
那個被他叫了三十來年舅舅的人不是他舅舅,而是他的母親,他的瑪依。
“統(tǒng)帥,請靜下來。”提里西斯不知從何出現(xiàn),走近些拍了拍圖佳云澤的肩,“夫人一定能逢兇化吉的,您應(yīng)該振作起來。”
“……嚴(yán)叔出來了?”圖佳云澤望了望遠(yuǎn)處數(shù)不盡的懸浮山。他第一次覺得這些山長得像棒槌,這么礙眼。可是又第一次希望,它們能更大些,更礙眼些,好接住夏靜唯的身體,千萬不要掉到最下面去……
“是,他第一個感應(yīng)到您的心情。現(xiàn)在族里的大人已經(jīng)都在外頭尋找夫人的下落了。”
“動物們還好么?”
提里西斯搖了搖頭,萬年的面癱臉上也出現(xiàn)了一絲焦慮。如果動物們狀態(tài)好的話尋找夫人就簡單得多了,可是老帝后的地獄之音一唱,這些小家伙們?nèi)际芰瞬恍〉拇碳ぃ鸫a現(xiàn)在還不能正常思考。
“哼,當(dāng)年她如果不是仗著自己有這種本事,又怎么能把人從舅舅手里搶走。只是……提里西斯,我一直以為這件事到死都不會被她發(fā)現(xiàn)。不然我說什么都會阻止他們來翠之源的……”
“這并不是您的錯。”
“……可是是我讓小唯去接他們的!”只要一想到這一點,他就自責(zé)得不得殺了自己。
……
夏靜唯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周圍一片漆黑,渾身幾乎就沒個好地方。特別是腰,疼得他整個人都不對勁了。他習(xí)慣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前將聯(lián)絡(luò)器拿了出來,卻發(fā)現(xiàn)聯(lián)絡(luò)器壞是沒壞,可跟壞了也沒差別!因為在這里他居然聯(lián)系不到外界!
將聯(lián)絡(luò)器的照明功能打開,沒多久周圍便亮了好大一塊。這里……似乎是什么山洞一樣的地方?
看著不遠(yuǎn)處還有幾個盆一樣大的蛋殼,夏靜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別不是……被什么大型動物叼到家里來了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葉麗到底是搞什么鬼?
“咦?您醒啦?”一聲略顯輕快的嗓音從洞口處傳來,夏靜唯抬眼一看,入口處居然是個跟卡米拉差不多大的……姑娘(?)
“這里是什么地方?”夏靜唯試圖起身卻沒有成功,最后只得繼續(xù)坐在原地。
“夫人您好,這里是巫巖洞。我是靈冬。”
“你知道我是誰?”夏靜唯感覺對方?jīng)]什么惡意,便把語氣放緩了一些。
“哈哈,夫人您真有趣。翠之源還有不認(rèn)識您的人么?”靈冬笑著給夏靜唯拿了杯水喝,“我是奉安古拉瑪族族長之命在這里等您的。他說您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舅舅?”夏靜唯倒是沒想到這還跟安古拉瑪族族長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不管如何,沒死就好。只是他沒回去,家里兩個小的估計要鬧開了,于是他便問靈冬:“能幫我聯(lián)絡(luò)安古拉瑪族族長或者……讓我聯(lián)系統(tǒng)帥大人么?這里沒有通迅信號。”
“唔,這個不行。安古拉瑪族族長說會有人來接您回去。”
“原因?”
“不清楚。但是再過不久他會過來的。而且您現(xiàn)在最好多休息喲,就當(dāng)是為了小太子。要知道您可是在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摔進了迷魚潭呢。如果不是族長提前通知我,我都不能把您救出來了。”
“……”可是等到那時候圖佳云澤大概會暴走吧?還有他的兩個兒子……恩?不對!
“什么小太子?”
“安古拉瑪族族長說您有了小太子。”靈冬說完笑笑道:“您已經(jīng)有兩位琪拉格寶寶了,所以這次應(yīng)該是個小太子。唔,沒錯,肯定是這樣的。”
“……”
“夫人您不開心么?”靈冬見夏靜唯一臉……一臉好像是想要掐死統(tǒng)帥大人的表情(?)遂問道……
“呵呵,開心,開心。”能不開心么,特么的,自己的事又要往后拖了!
這下子夏靜唯反倒不急著告訴圖佳云澤自己在什么地方了,雖然這樣好像顯得過于小氣,但是……他心里確實是搓火!完全不知何為節(jié)制!每到晚上的時候這貨就只是個獸不是人了,尼瑪只聽得懂粗喘聽不懂人話的混蛋!
……
安古拉瑪族族長來的時候夏靜唯的火氣還沒完全化開,不過心里還是有些擔(dān)心的。看樣子靈冬是完全不打算替他跟外界打招呼,這樣一來只能看舅舅有什么打算了。舅舅做事一項是靠譜的,如果舅舅覺得不告訴圖佳云澤也行,那么自然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很快他就會知道了,如果說有什么問題,那必然是擔(dān)心你吧。可是沒試過這種刻骨銘心的感覺,又哪里會真正明白什么是疼?”
“呃……舅舅,其實我們挺好的。”夏靜唯怎么聽著都覺得,這舅舅話里有話……
“呵呵,這就不忍心了?”安古拉瑪族族長撫了撫夏靜唯的頭,就像父母疼愛自己的孩子那樣。
“對,誰讓咱們的統(tǒng)帥大人有時候比較笨,這點您是最清楚的不是?”圖佳云澤本來就是個矛盾體,萬一這一宿找不著他再跑到外頭去找咋辦?!那貨聰明起來要人命,傻起來也要人命啊。
對于這一點,可以說夏靜唯純屬是多慮了,因為圖佳云澤知道他就是在翠之源失蹤的,所以說什么也不可能跑到外面去找。除非能有消息證明他被人帶去了外頭。
不過雖說圖佳云澤沒有去翠之源外頭找,但是他也確實沒有只限制在一個范圍內(nèi)。在古尼拉成功找到葉麗,而在那周圍都沒有發(fā)現(xiàn)夏靜唯的蹤跡之后,這位熊先生毅然選擇去了翠之源最底端,那個只有琪拉格才可以接近的地方。
那里他小時候去過一次,記得其實并沒有什么特別,只不過有著數(shù)量龐大的XXX罷了,因此溫度特別高,即使是他們也無法逗留片刻,基本上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所以如果說夏靜唯真的掉到這里,那除非有奇跡發(fā)生,不然必死無疑,甚至可能……
一想到夏靜唯也許已經(jīng)停止呼吸,圖佳云澤就覺得全身的痛神經(jīng)都在被狠狠撕扯著,疼得讓人忍不住發(fā)狂。
不知道舅舅當(dāng)年是否也嘗過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
失去愛人的時候,被奪走一個瑪依的身份的時候,被誤解的時候……
他開始后悔沒帶夏靜唯多出去走走,沒帶他吃更多的好吃的,沒給他買更多的東西,甚至讓他那么早被孩子們絆住腳步。
“小唯——你到底在哪兒?你快出來啊——!!!”
……
“恩?舅舅,我好像聽見圖佳的聲音了。”夏靜唯起身活動了一番,正打算坐下來吃靈冬給他拿來的東西,就聽那聲熟悉的聲音在叫他。就是有點兒……太絕望了。絕望到他聽著都夠揪心的。
“他在找你。”安古拉瑪族族長沒什么表情道。
“顯然是的。”夏靜唯朝著洞口走去,尋思著趕緊跟圖佳云澤說一聲。誰知眼看到洞口的時候,一陣大風(fēng)吹過來,差點沒給他重新刮進洞里!他使了吃奶的力氣頂住這陣強風(fēng),然后睜眼一看,尼瑪好大一雙眼睛!!!
“嗷嗚~~?”
“……”
“英迪卡,你回來了。”安古拉瑪族族長的聲音從里頭傳來,叫的,似乎應(yīng)該就是眼前這雙大眼睛的主人。
夏靜唯側(cè)身讓了讓,果然這大眼睛的主人費力地鉆進洞口,用頭蹭了蹭他的……肚子,然后大搖大擺地走了。
離遠(yuǎn)了些,加上洞里不是很亮所以看不太清楚,但是如果沒猜錯,這應(yīng)該也是龍。不過瞅著跟古尼拉他們又不太一樣,而且這家伙就是眼睛特別大,但是身體沒有古尼拉他們大,看起來應(yīng)該跟現(xiàn)在的翡卡差不多高。
“夏靜唯——!你再不出來我就湊你兒子了——!”
我X,圖佳云澤你敢不敢再弱智點!
夏靜唯走到洞口確定這洞是在懸崖峭壁上之后,小心地站穩(wěn)了些才大聲喊:“圖佳云澤,你敢給我揍一個試試——!老子跟你沒完!”
“……”
“……”
=~今天天陰了,弄得一早心情就很渣,求撫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