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街道上寒風蕭瑟,道路兩旁的路燈不知道除了什么故障明明滅滅閃爍個不停美女總裁愛上我全文閱讀。云奚站在街頭茫然地望著對面門頭上兩個發光的大字——酒巢。垂在身側的雙手冰冷一片,偶爾的兩聲悶咳震動著胸腔。
為什么會在這里呢?云奚想,他明明記得酒巢在五年前就消失了,酒巢的老板黎彬也早已不知道去向。還有,現在明明是夏天,為什么他卻感到刺骨的陰冷呢?
忽然,酒巢的門被兩個侍應生打開,有幾個人從里面走出來,即使隔得這么遠,云奚還是能聞到
他們身上的酒香。那群人走出來后,又有兩個人走出來,只是云奚卻看不清那兩人的長相。
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證明著什么。當他終于看清那兩人的長相時,卻踉蹌著倒退兩步,長著一張漂亮臉蛋的黎晰正笑瞇瞇地挽著韓燁修的胳膊,兩個人正在親密地說著什么。
云奚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么,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時韓燁修也終于發現了他,韓燁修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撥開黎晰的手快步走近云奚,“這么冷的天怎么跑出來了?我不是說會早點回去嗎?桌上的藥有沒有吃?”說完韓燁修又朝黎晰招了招手,“快過來。”
黎晰笑嘻嘻地跑上前親昵地挽住云奚的胳膊,“云奚哥你怎么來了,我們正準備回去呢。”
云奚僵硬地側過頭看向黎晰,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黎晰眨眨眼,“云奚哥怎么又用這種眼神來看我?”說著他又看向韓燁修俏皮道,“韓哥,你說云奚哥會不會又準備問我怎么從監獄里跑出來了?”
云奚腿彎一軟,險些摔倒下去。怎么會?怎么可能?黎晰明明被送進監獄了,酒巢也明明倒閉了,怎么可能又出現了!怎么可能!
“不準捉弄云奚,”韓燁修喝了一聲抬手摸了摸云奚的額頭,“還好沒發熱,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說的是實話好嗎?”黎晰不滿道,“自從云奚哥做了那個什么重生夢后,就經常這么看我,我很委屈的好嗎?”
不是的,那不是夢,不是的,云奚不停地搖著頭,嘴巴張張合合卻吐不出一個字。
“云奚你怎么了?”韓燁修關切地望著云奚,眼里隱隱有些焦躁。
“不是的!”
云奚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爸爸,你怎么了?”云樂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爬起來。
側過頭,云奚小心翼翼地撫上云樂的臉頰,手下傳來的溫度以及眼前熟悉的一切明確地告知著他剛才那一切都是夢。
揉了揉云樂的頭,云奚柔聲說:“沒事,還早,再睡會兒吧。”
“唔……”云樂點點頭重新躺回去,很快又陷入熟睡。
收回手,云奚輕巧地翻身下床,即使知道那是個夢,但是他心底的不安感卻越來越大,他想他現在迫切地需要去證明那些都是假的。
陰暗潮濕的房間內回蕩著一聲聲震耳的呼嚕聲,一名穿著囚服的男人雙手抱腿靜靜地坐在床頭,對于房間內的呼嚕聲充耳不聞,他身上的囚服雖然看起來很舊,但是卻洗得異常干凈,在這種環境下也實屬少見了。
男人的頭微微仰著一眨不眨地望著房間內唯一一盞小小的鐵窗,他的眼神空洞,似乎正透過鐵窗在思索些什么。他有一張漂亮的臉蛋,但是這張臉蛋在這種地方只會給他帶來橫禍,這一點可以從嘴角上以及臉頰上的淤青看出。
‘砰砰’兩聲悶響,原本打呼嚕的人猛地坐起身茫然地看向鐵門處醉枕江山。
“8437號,有人探視。”
男人仿佛沒有聽到這番動靜一般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
“8437,出來!”獄警不耐煩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有隨時會拎著警棍沖進來的勢頭。
“嘿!小子,叫你呢,趕緊出去。”上鋪的人探出頭狠狠地拍打著床板。
男人愣了愣,然后慢吞吞地起身下床。
“快點!磨磨蹭蹭的沒吃飯嗎!”
男人臉上的譏誚一閃而過,他的確還沒吃飯。走出房間,獄警利落地給他拷上手銬推著他往前走。
男人眼底透著些疑惑,他不知道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來探視他,不過他不會傻到去問獄警,那樣只會換來叫罵。
探視間內有一排玻璃窗,阻擋了探視與被探視的人,男人歪著頭好奇地看著探視間內零星坐著的幾個人正拿著電話說著什么,有情緒激動的,也有情緒穩定的。
獄警指著一個位置道:“去吧,探視你的人在那。”
男人順著獄警指著的方向望去,在看到玻璃窗另一邊的人后,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三兩步沖上去惡狠狠地瞪著對面的人。
云奚怔怔地望著一臉陰狠的黎晰,在國外那會兒,雖然他刻意不去關注韓燁修,但是黎晰被韓燁修送進監獄的事他是知道的,他還知道黎晰在監獄里過得很差,但是沒想到五年過去了,他的臉上還掛著傷,看來即使入獄五年,黎晰也沒有好過到哪里去。
黎晰敲了敲玻璃窗,然后又指指云奚手邊的電話。
云奚抿了抿唇,然后拿起電話放到耳邊。
“五年了,沒想到第一個來探視我的人竟然是你!”
云奚愣了愣,然后淡淡道:“我很榮幸。”
黎晰冷哼一聲,“你不是消失了嗎?怎么又回來了?是不是走了之后發現沒有他你根本活不下去?”說完黎晰上下打量了云奚一遍,“穿得挺體面嘛,就是不知道是哪個男人給你買的了。”
云奚微微嘆了口氣,并不說話。
“無言以對了是吧?”黎晰得意地笑道,“我猜你肯定早就被他厭棄了,不然他又怎么可能讓你來探視我呢?你是特地跑來找存在感的是吧?還是說你想跟我炫耀一下你現在過得很好而我只能呆在這個永無天日的地方?”
“不是,”云奚搖搖頭,眼里透著些迷茫,“我只是……”
他只是什么呢?啊,他只是想要證明他的確重生了,的確已經擺脫了以前的生活,那個夢境太過真實,真實到可怕,所以他迫切地想要通過什么來提醒自己那些都是假的,完全不存在的,于是他來到了這所監獄。
然而見到黎晰之后他又開始后悔了,他這種行為算作什么呢?“罷了,你好自為之吧。”
“云、奚!”黎晰咬著牙惡狠狠道,“你最好祈禱我這輩子都不要出來,否則我一定會把這幾年來受的苦統統還給你!你記住了!”
“好,”云奚點點頭放下電話轉身離開。
穿著黑色t恤的男人坐在黑色真皮座椅上,指尖輕輕擊打著桌面,他雙眼微瞇,眼底晦暗不明,“你說,arvin去了監獄?”
“是的,”阿三垂著頭一板一眼道武道丹尊。
“呵……有趣,真是有趣。”
“少爺,需要我去……”
“不用,”男人擺擺手,“先把手頭上的事處理好。”
“是。”
“什么!云奚去了監獄?”韓燁修霍地站起身,手機被捏得死緊。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韓燁修沉聲道:“我知道了,謝謝您。”
掛掉電話,韓燁修抓過桌上的鑰匙匆匆跑出辦公室。
“韓總……”
韓燁修擺擺手,“會議推到明天,有緊急情況打我手機。”
韓燁修迅速趕到車庫找到自己的座駕然后上車離開,對于云奚知道黎晰入獄的事他并不意外,讓他意外的是云奚竟然會去探視黎晰。他不擔心黎晰會對云奚做出什么,畢竟就算他想也做不了。
他擔心的是黎晰會在云奚面前亂說話,如今他和云奚的關系本就如履薄冰,如果再被挑撥幾句,他真擔心云奚會胡思亂想。
算起來他和云奚不管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后,糾葛最多的人便是黎晰。重生前黎晰是他第一個出軌的對象,重生后雖然他沒有再和黎晰有牽扯,但是黎晰卻對云奚做了不少令人發指的事。
也許正因為那場綁架觸怒了云奚,才使得云奚狠下心來設計他和黎晰,他不惱恨云奚借他的手除掉黎晰,但是他卻害怕這樣的云奚。在他看來,他可以沾血,可以心狠手辣,可以沾染黑暗的一切,但是云奚不行。他的云奚應該永遠站在光明的那端,而下黑手這種事讓他一個人做就好,哪怕是下地獄,他一個人下就夠了。
當韓燁修緊趕慢趕到監獄時,看到的卻是停在監獄門外的一輛奔馳車,透過駕駛室的車窗,韓燁修一眼就看到雙手扶著方向盤雙唇緊抿的云奚,即使是個側面,卻讓韓燁修看得有些癡了。
在他試探出云奚也是重生時,他不禁有些惱恨上天,明明讓他重生,明明給他一次改變歷史的機會,為什么卻讓云奚也跟著重生?如果云奚沒有重生,或許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和云奚甜甜蜜蜜的生活著,或許云奚這時候已經成了公司里不可或缺的一員,或許他們早就去國外領了結婚證,或許他們早就獲得了家人朋友的祝福。
直到這這一刻他才發現,或許上天給他一次悔改的機會的同時也給了云奚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前世的他做了那么多傷害云奚的事,憑什么就能輕易得到云奚的原諒呢?憑什么云奚必須是不知情的那個呢?憑什么云奚就要在原地等他呢?
他不怨恨云奚一心只想逃離他,他只恨自己為什么明明愛著這個人卻還要去找什么所謂的刺激,如果他還有點良知,他應該放云奚自由。可是如果他真的放棄了,他一定會生不如死,云奚已經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放棄云奚比活剮了他還疼,他甚至找不到重生的意義。
什么只要看著他幸福就好,什么只要能看著他就夠了,他根本做不到,他不是圣人,也無法做到這么大度,他只知道,無論付出什么代價,只要能重新挽回云奚,他都愿意。
韓燁修抬起手,癡癡地隔著半空描摹云奚的輪廓,即使下一刻云奚會冷眼以對,至少這一刻他是滿足的。
韓燁修輕輕閉上眼,仿佛正在努力把方才描摹的輪廓刻進心里。睜開眼,韓燁修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一步一步,靠近心底最牽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