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 爲(wèi)什麼你先走了……明明說好的……】 BY馮.霍恩海姆
艾格尼絲坐在郊外的草坪上,她將自己的臉深埋在屈起的雙膝中,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能從別人的口中, 聽到有關(guān)於那傢伙的名字和事情, 她以爲(wèi)那混蛋應(yīng)該是死在什麼地方了。
身後的草坪被拉開了一條條淺淺卻容易消失的印痕, 隨著風(fēng)的吹拂而翩翩起舞的小草們擦過了來人的雙腳, 棕褐色的頭髮一絲一縷飄蕩在空中, 那雙如寶石般美麗的棕褐色眸子裡透露著淡淡地憂傷,纖細(xì)卻絕對不瘦弱的身體,被一襲剪裁得體的寶藍色長風(fēng)衣裹著, 風(fēng)停,所有的一切都?xì)w爲(wèi)靜止。
“艾格。”
埋在雙膝中的金色腦袋稍稍動了一下, 艾格尼絲緩緩地擡起了自己的腦袋, 將它曝露在陽光之下。遠(yuǎn)方, 一棟棟高瓦樓房矗立著,以藍天白雲(yún)爲(wèi)背景的它們, 顯得更加的溫暖和美麗,艾格尼絲眺望著前方,腦海裡回憶著小時候發(fā)生的一幕幕,她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的事情。
“霍恩海姆是我們?nèi)置玫母赣H,從我們很小的時候, 他便拋棄了我們和媽媽, 去了別的地方……我懂事起, 他就好像從未抱過我們?nèi)置弥械娜魏我蝗? 每一次看到他, 我的心中總會產(chǎn)生一絲敬畏之心,他沒有笑過, 在我的記憶中,他從未對我們?nèi)魏我蝗耍冻鲞^一抹笑容……離家數(shù)載,當(dāng)我和哥哥以爲(wèi)他是不是死了的時候,卻又讓我知曉了有關(guān)於他的消息,你瞧,是不是很諷刺?”沒有回過頭看沢田綱吉,那雙比鑽石都耀眼的雙眸滲入了一縷縷陽光,晶瑩剔透,若不是含著一抹悲傷之情,幾乎能從她的眼中望到她的心底深處。
“艾格,能不能把你過去的事情全部告訴我?”沢田綱吉越來越想知道艾格尼絲的過去,從比拿可婆婆那邊得知的隻字片語,以及艾格尼絲未曾袒露太多的那些事情,都不足以滿足他內(nèi)心對她的過去的好奇和渴望,他想替她分擔(dān)壓在她稚嫩雙肩上的壓力。“到底發(fā)生了些什麼事情?全部告訴我吧。”
金色的眼眸底處劃過一絲驚訝,隨即轉(zhuǎn)爲(wèi)了濃濃地傷痛,臉孔稍稍扭向了一邊,原本不算穩(wěn)定的情緒,更加的不穩(wěn)定了,她的腦海裡不斷回放著過去所發(fā)生的那些不願回首,卻又不得不銘記在心的點點滴滴。
[再見。]
[嗚嗚,爸爸跟媽媽……在伊修瓦爾內(nèi)亂中……]
[爸爸留給我們的錢……我都還沒有去動用。萬一我怎麼了……你就用那筆錢……好好的生活下去吧。]
[嗚啊啊啊啊啊啊————!!阿爾!!哥哥!!]
[對不起……對不起……]
[恭喜你們正式成爲(wèi)軍方的走狗。]
金色的柔軟髮絲此刻就像一柄鋒利的劍,狠狠地刮裂著她那顆早已傷痕累累的心,從來不願提及那太過傷人的過去,不願讓任何人去進入她的世界和內(nèi)心,用她最冷漠的面具讓許多人對她望而遠(yuǎn)之,可身後這個青年,卻一次又一次不懈努力地靠近她,不管何時都用他的溫柔守護著她。
“該從哪件事情說起呢……”艾格尼絲決定把她的過往通通告訴身後的青年,她相信不管他聽後會是什麼樣一個反應(yīng),這個人都絕對不會傷害自己。有時候,她總覺得自己的直覺相當(dāng)?shù)摹瓬?zhǔn),這一次,應(yīng)該也會很準(zhǔn)。
整個下午,她都坐在草坪上對站在她身後,一直沒有說什麼話的沢田綱吉,講述著她和哥哥們的過去,從懂事起到煉成母親,成爲(wèi)軍方的走狗等等……許多許多她永遠(yuǎn)都無法忘記的過往。
“綱吉,你知道嗎?鍊金術(shù)的煉成陣的基本就是圓的力量,圓就表示了力量的循環(huán),只要能夠在圓之中畫出構(gòu)築式,就能夠使出力量,只要理解力量的流動與法則……就可以對應(yīng)任何事情!也就是說,理解對手力量的流動後,就利用這一點打回對手的身上。”這句話是她的師傅大人——伊茲米.卡迪斯曾經(jīng)在訓(xùn)練他們的時候,說過的一句話,那天可真不是一般的悽慘,她可是狠狠地被伊茲米修理了一頓,師傅大人僅僅利用雙手就將她整個人轉(zhuǎn)成圓形給丟了出去。
“……你和我說鍊金術(shù),我也不懂。”鍊金術(shù)的知識太過深奧了,曾經(jīng)在圖書館看過一本記載著鍊金術(shù)基礎(chǔ)書的他,差點沒被裡頭一個又一個的圈圈畫畫給繞暈了,真佩服艾格尼絲他們竟然懂得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
“師傅她……和我們一樣,看過那東西。”假如她和哥哥們沒有去觸碰禁忌,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發(fā)現(xiàn)她那位引以爲(wèi)傲的師傅大人,竟然會和他們一樣犯過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什麼!?”棕褐色的眸子閃過了一絲驚訝,沢田綱吉不明白艾格尼絲爲(wèi)什麼會這麼肯定她的師傅也和他們一樣曾經(jīng)觸犯過人體煉成。“你……怎麼會知道?”
“只有看過那東西的人,纔會只讓雙手合十,進行煉成。”伸出自己的手,艾格尼絲輕輕地用手圍成了一個圓圈,並略微合十了。“用雙手圍出一個圈,就表示是一個圓,而看過那東西的人,本身就是一種構(gòu)築式,自然也不需要畫出一個構(gòu)築式來。”
“唔,我大致上是明白了。”本來是很複雜,可聽艾格尼絲這樣解釋,他也大致上瞭解是什麼意思了。“可你師傅到底要煉成什麼人呢?應(yīng)該是很重要的親人吧?難道是父母……或者孩子?”
“孩子?”聽到這個詞,艾格尼絲忽然豁然開朗了,腦海中有什麼點被抓住了,她好像能夠明白師傅到底是爲(wèi)了煉成什麼,而犧牲了自己這副健康的身體。“也許,你是對的。”
“嗯?”明顯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沢田綱吉很茫然,他對艾格尼絲的話不甚瞭解,但看她一副衆(zhòng)志成城地要去找她師傅大人的樣子,他也就沒有多想和多問什麼了,今天他也知道了不少事情,況且,他也有些話要對她說清楚。“艾格……”
“怎麼了?”從草坪上站起來的艾格尼絲不解地看向了身後叫喚自己的沢田綱吉。
“我會守著你,直到我不存在於這個世界。”這句話是承諾,是沢田綱吉對艾格尼絲的承諾,只要他還在這個世界上,他就會永遠(yuǎn)的兌現(xiàn)這個承諾。
風(fēng)停,周圍的空氣凝聚了起來,艾格尼絲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沢田綱吉,那雙金色的璀璨直直的撞入了棕褐色的瞳眸,她從來沒有聽其他人對她說過這句話,即便是她的哥哥們,也未有過這樣的承諾,這個青年竟然在聽完她的過去後,給予了自己這麼重要的承諾。
“你是在開玩笑嗎?”
“你覺得我是嗎?”棕褐色的眸子裡掠過一絲怒火,沢田綱吉爲(wèi)艾格尼絲的話而有些不悅,他看上去像是在開玩笑嗎?
“爲(wèi)什麼?”艾格尼絲不懂,她真的不懂。
“沒有爲(wèi)什麼,我只是想要守護你,就這麼簡單。”哪有那麼多的爲(wèi)什麼呢?他只想憑著自己那顆爲(wèi)她跳動的心而行動著,無論在這個世界會遇上怎樣危險的事情,都不要緊,只要他陪著她就行了。話說回來,連他自己都很驚訝,他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對一個異世界的少女動了心,真是……“艾格,以後不管發(fā)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直到我從這個世界完全徹底的消失。”
眼眸裡閃過了一絲迷茫,璀璨的金色裡出現(xiàn)了一片令人心涼的空洞,無神的目光注視著前方愈漸黃昏的橘色天空,她沙啞著嗓子喃喃道:“沒想到……揹負(fù)著罪孽的我,也會有人來守護。”
“艾格。”少女的身影看上去那麼的寂寥,她就好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他小心地喚著她的名字,這樣一瞬間的呆滯讓他覺得有些害怕。
“……綱吉,謝謝你。”瞳孔恢復(fù)了焦距,略帶抱歉地看向了沢田綱吉,她展開雙臂感受著暖風(fēng)的吹拂。“我也會守護著你,直到……完全的從這個世界消失。”
“……”沢田綱吉走上前將艾格尼絲抱在了懷中,他喜歡這樣抱著少女,感受著這具弱小的軀體,釋放著強而有力的堅定,他遇過各式各樣的女人,接觸過各種類型的女人,卻從未有一個像少女這樣。
自京子之後,他似乎從未對誰上心過,艾格尼絲是這之後的第一個,他會在這個異世界活下去的時間裡,拼盡所有來守護這個堅強的少女。
“不管發(fā)生什麼事情,都不需要獨自去揹負(fù),你要記得,你的身後還有我在。”揉著少女柔軟的金色長髮,沢田綱吉臉上掛著寵溺的笑容。
“嗯。”點點頭,金色融化成了比陽光更溫暖的顏色,艾格尼絲的臉上也露出了很少有的甜美笑容,她相信著他,她知道這個青年永遠(yuǎn)都不會欺騙她,他們會一直相伴扶持,直到任何一方的毀滅。
“天晚了,我們?nèi)フ乙疗澝追蛉税伞!?
“好。”
聲音模糊在逐漸遠(yuǎn)行的距離和低低響起的談話中。
一個月左右的相處,是誰起了頭,是誰先在意了?其實這個答案已經(jīng)不重要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