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孫尚香從江東到荊州來,自然是劉禪三國美人收集癖在作祟。
雖然動不了,但看看也是好的。
況此次大敗江東,表書條件不提白不提,順手而為的事情,為何不做?
而且,若是日后江東若有變, 他帶著孫尚香,亦可名正言順的插手江東事務,也算是提前布個閑子,雖然這個閑子大概率是用不到的。
但萬一呢?
不過
自從小娘孫尚香來了之后,這幾日,劉禪可謂是獨守空房。
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之前關銀屏粘著他的時候,他還嫌煩,現在整日不在身邊, 這心中怎么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劉禪輕輕搖頭, 將思緒從女人身上拉回來。
“這會談的地方,可選好了?”
龐統在一邊輕輕點頭,說道:“若是孫仲謀前來會談的話,會談地點便選在江上,選一艘艨艟巨艦做談判之所,若是使者前來,便定在江陵郡守府中。”
劉備不在荊州,孫權恐怕不會來江陵。
“我倒是想要會一會我這個舅舅。”
額.
聯姻了之后,這孫權頭上還要加一個岳丈的身份。
關系有點亂了。
“若是使者前來, 恐怕談判進行便不會太順利了。”
談判談判。
談判是需要時間的,若是條件不能達成, 拖個幾個月,那是常有的事情。
“讓阿會喃入江陵,我要見他!”
公安現在只有數百江東士卒, 不足為慮。
劉禪手握大軍,早早的便將公安到武陵的這段大江交通占據住了。
水路一占, 公安便真成孤島了。
“我這便派遣使者前去。”
費祎領命, 當即前去派遣使者。
“至于這些表書條件, 有些能讓,有些不能讓,我們現在再來校對一遍,見了江東使臣,也要統一口徑。”
此番談判關乎兩家數年,乃是十數年之后的關系,自然是要慎重慎重再慎重的。
短時間要想所有條件都達成,不可能!
有爭議的,可以先放到一邊,先將那些沒有爭議的事項達成了先。
至當日下午,一身戎裝的阿會喃終于是到了江陵城了。
“末將阿會喃,拜見殿下!”
阿會喃拱手半跪,頭埋在胸口,以示謙卑。
“將軍請起。”
劉禪上前將阿會喃攙扶起來,笑著說道:“軍中可還好?”
阿會喃起身,一臉正色的對劉禪說道:“正要向殿下匯報呢!”
他能夠從孟獲部將,一躍成為掌軍五萬的大將,沒有劉禪的信重,如何能成?
雖然蠻兵戰斗力不如漢軍,但就算是五萬頭豬, 要殺也得幾天,更何況五萬大軍呢?
“這些日子來,無當飛軍五萬大軍已經滿員,其中三萬人都已經是操練好了,殿下詔令一至,我便將這三萬人帶到公安城外了。”
無當飛軍的糧草輜重由南中、武陵、零陵三地供養,七郡之地養五萬大軍,其實也是有些勉強的。
好在蠻軍騎軍幾乎沒有,甲胄又多是草甲藤甲,因此投入的不算多,消耗得也不比漢軍來得多。
一兩年內,七郡之地供養無當飛軍還是綽綽有余的。
至于一兩年后,便要看劉禪在南中的屯田成果了。
若是屯田有成,莫說是五萬無當飛軍了,再多五萬人,又有何妨?
“你做得很好!”
無當飛軍中層將官,不少都是講武堂或者是講武義從出身的。
加上有三本書日夜洗腦,劉禪對無當飛軍的掌控程度是不差的。
對于軍中的消息,他有時甚至比阿會喃還要早知道。
“叫你過來,是有事要吩咐你的,明日便是與江東談判之時,屆時你可在公安城外操練士卒,動靜鬧得越大越好。”
阿會喃馬上會意。
“末將領命!”
“既然你已經到了公安城下,便要將公安城圍住,若非我同意,不許放一人出去,另外,武陵郡,將所有城池都占下駐軍,若江東有不服者,盡可攻伐!”
之前劉禪兵鋒未至武陵,武陵不少縣城都依靠江東,現在既然大軍壓境了,臥側之榻豈容他人鼾睡?
徹底掌控武陵,便由今日開始!
“末將明白。”
“另外,在武陵城將我招收講武堂學員,收講武義從的消息發出去。”
大江北岸,南陽郡的才俊子弟,如今已經是陸陸續續趕到江陵城來了,這武陵才俊,雖然可能質量不如南陽郡,但有一個是一個,人才總是不嫌多的。
阿會喃重重點頭。
“殿下放心,待末將回營寨了,立馬派人著手去辦!”
他虎目一轉,問道:“殿下,若是武陵盡在掌控,可要開始丈量土地,編戶齊民?南中已經開始屯田,如今糧草漸已收割,不久便是重新耕種的季節,若是要做,應當盡早。”
阿會喃作為南中蠻夷劉禪的第一鐵粉,深知占據一地,只是開始。
最重要的事將所占的土地變成可以源源不斷產出的糧倉。
而丈量土地,編戶齊民,然后多余的田地拿來屯田,這明顯便是最好的方法與手段。
“你可先行準備,但南中屯田尚未定數,武陵最快也是明年方能開始。”
步子大了,容易扯著蛋。
劉禪手底下的人手,大部分都放在南中了,已經是騰不出人手到武陵搞改革的事情了。
況且
武陵毗鄰江東,萬一有叛亂了,豈不是給了孫權可乘之機?
加之馬上便要談判了,現在的武陵郡,肯定是要以穩定為主的。
一旦改革,便又要起刀兵了。
屆時恐怕武陵苗王沙摩柯心中亦有反意了。
南中四郡的改革能進行得如此順利,一是劉禪先行刀兵,原本四郡之中,能反抗的,諸如越巂夷王高定、益州郡孟獲、雍闿,牂牁郡太守朱褒,都被劉禪清洗了一遍,帶頭起事的人沒了,改革南中四郡自然就簡單了。
更不用說蠻王祝融直接成了植物人,躺在大理王城中,已經不能理事了,祝融公主又對他劉禪芳心暗許,幾乎劉禪要做的事情,她都無條件支持,加之在益州郡,劉禪還扶持了蠻族少年阿朵思。
在劉禪在南中四郡的幾個月里面,殺了多少蠻夷不臣者?
最少有七八萬人。
即便是殺了這么多人,南中四郡還是不太穩定,劉禪還要讓鄧方、張苞、關興等人鎮守其間,以免蠻夷反復,將他改革南中四郡的大好局一朝傾覆!
如此多的前手后手,南中四郡還是要用大軍來鎮壓,方才能使改革穩步推進下去。
換在武陵郡,恐怕就更難了。
畢竟武陵蠻夷兵力尚存,領頭者沙摩柯威望甚高。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他劉禪尚還年輕,有的是時間來耗!
“如此,末將明白了。”
阿會喃在聽劉禪說完此語之后,馬上意會了。
“既是無法當即改革武陵,在末將掌控武陵各縣之地,我亦是會做些準備。”
武陵全郡肯定是無法在今年推行改革了。
但個別縣城,也可以先未雨綢繆。
屆時若是劉禪下令屯田,那速度會加快不少。
“如此甚好。”
讓阿會喃做這無當飛軍的主帥,便是看重了他的智謀。
能用間的人,腦子都不會差。
況且
在南中蠻將中,就屬阿會喃對他的志向意會最清楚,不用他,能用誰?
“時間緊迫,那末將便回公安營寨了。”
阿會喃一心想著立功,身上有肩負著劉禪與他的重任,如今是一刻時間都不想浪費。
之前是蝸居在南中一地,不能與天下英雄爭鋒!
現在已至荊州!
于禁、曹仁、呂蒙、孫權!
是時候讓他們知曉他阿會喃的厲害了!
“不急。”
劉禪輕輕一笑,將阿會喃拉到鄧艾面前。
“這位是鄧艾,鄧士載。我已命他為南中屯田校尉”
屯田校尉?
這不是掌管四郡屯田事宜嗎?
阿會喃政治嗅覺敏銳,馬上便明白了鄧艾的重要性。
“原是屯田校尉,日后到我軍中,我一定要請你看看我無當飛軍的風采!”
阿會喃十分熱情,倒是讓鄧艾有些適應不了。
“見見過將.軍。”
一緊張,口吃的老毛病都出來了。
“士載緊張之時,稍有口吃,待你們相熟之后便好。”
劉禪輕輕一笑,再說道:“此番你回公安營寨,派一支千人精銳,將士載送入南中,當然,也可先去拜見從事馬良,庲降都督鄧方,之后拿我密信,交由祝融公主。”
“諾!”
看來日后南中屯田大局,便由這位年輕人主持了。
阿會喃不禁多看了鄧艾一眼。
“殿下放心,此去屯田,艾日后定教殿下不為糧草之事所煩擾!”
此番孫權談判,又何嘗不是因為有糧草不足的原因在里面。
若他蜀漢真的無敵于天下,那還會個屁盟,直接開打就好了!
劉禪輕輕拍了拍鄧艾的肩膀,說道:“士載,我信你,我等著這一天到來!”
說罷,劉禪將腰間的寶劍解下來,右手將其橫在鄧艾身前,說道:“這是我隨身攜帶的寶劍,乃匠人精心鑄造,削鐵如泥,不在話下,如今你要入南中,我將此劍贈你,見此劍者,如見吾,若在南中遇不臣不服者,我許你先斬后奏!”
現在還沒有尚方寶劍這種說法。
但劉禪將隨身佩劍贈與鄧艾,便形同尚方寶劍。
“艾,定不負重托!”
鄧艾當即跪伏下去,他雙手上前接住劉禪的寶劍,當即說道:“若明年不能產糧十萬大軍所用之糧,請殿下斬我頭!”
劉禪將鄧艾輕輕扶了起來,說道:“我信你,不僅可產十萬大軍所用之糧,更能產百萬大軍所用之糧,到了南中,若遇難事,實在解決不了,可書信與我!”
太子殿下雖然年紀比他小,但這諄諄教導之語,宛如長輩。
鄧艾心中感佩,眼眶亦是紅潤起來。
“不屯好南中田,鄧艾便成南中土!”
殿下如此重托,他若是沒能完成,那還說什么懷才不遇?
那他鄧艾就不是什么才,而是草包!
今年屯田南中,一定要搞出成果出來!
“請!”
早有侍者準備好熱酒兩樽了。
劉禪分別將其遞到鄧艾、阿會喃手上。
“此去艱難,還望君不墮青云之志!”
“殿下有鯨吞天下之志,艾便是撒血南中,亦要助殿下一臂之力!”
兩人飲了熱酒,再對劉禪行了一禮,便緩緩走出郡守府了。
這南中有鄧艾去屯田,收成產出的事情,便不用他劉禪來煩心了。
“殿下,江東使團的大船,已經到江陵了。”
董允作為負責接待江東使團的官員,方才一直在渡口候著,一有消息,他馬上前來通稟。
“哦?”
“何人為使者?”
“諸葛子瑜。”
對于諸葛瑾,劉禪可不陌生。
一聽到諸葛子瑜這四個字,劉禪暗道:此次談判,穩了!
“便由休昭將其迎入待客客舍,今晚我置辦酒席,先會會這些江東文臣。”
“諾!”
董允會意,當即朝著江陵城門的方向行去。
“軍師,此番談判,你為首,休昭、文偉,子明在你后,我居中調節。”
龐統、費祎、董允、徐詳。
他這邊的談判陣容,可以用實力強勁來形容。
此刻。
江陵城外。
大江渡口。
諸葛瑾率先從舟船上走下來,面前的江陵城,與他不久前到來之時沒什么變化。
但故地重游,這心境卻已經是大不相同了。
“使者,請。”
董允身著大漢官袍,對著諸葛瑾微微行禮。
“請!”
在諸葛瑾身后,虞翻亦是緩步走下舟船,在他身后,陸遜與被捆成粽子一般的傅士仁,一同下了船。
“主公大計,不成矣!”
虞翻嘆了一口氣。
做為敗者前來談判,這注定是不讓人順心的事情了。
他原本是立有大功的,大功便是在他身后的傅士仁。
但.
傅士仁已經沒用了,如今更是作為劉禪表書的條件,要送回江陵。
此事過后,恐怕荊州軍將無人敢投降他江東了。
連投降人的命都保不住,日后誰還敢降?
但此話,他卻也不敢與孫權說。
有時候名聲,不如赤裸裸的利益來得重要。
尤其是對他主公孫權而言,便更是如此了!
董允在前面走著,江東使團在后面跟隨。
陸遜走在后頭,他此刻身著白衣,容姿很是俊麗,然而行走在江陵城中,他卻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尤其是沿路百姓異樣的目光,那指指點點的模樣,無疑是讓他的自尊心更加遭受打擊。
劉公嗣!
藏在他袖口中的拳頭緊緊的握著。
我陸遜已經在你手底下跌倒兩次了,絕對不會有第三次!
絕對不會!
“使者先在客舍安頓下來,晚上殿下將宴請諸位。”
“多謝使者。”
諸葛瑾對著董允拱手行禮,江東使者便一同走入劉禪為他們準備好的客舍中。
所謂的客舍,其實就是一座占地不小的院落,原本為一富商府邸,只可惜十多天前被竄入城中的江東士卒殺了全家。
財產無人繼承,劉禪含淚充公。
如今便將這宅院做江東使團的客舍了。
“今夜漢中王太子劉禪宴請你我,恐怕也是來做試探的,你我來商議一二,莫要說錯了話,讓那劉禪抓到口實了。”
虞翻、陸遜等人點頭。
眾人安頓好之后,天色便徹底暗下去了。
在劉禪的邀請下,江東使團緩緩步入江陵郡守府。
“諸位遠道而來,請!”
主位上的劉禪對諸葛瑾敬了一杯。
他的目光,一直都定格在陸遜身上。
若非陸遜知曉劉禪身邊便有好幾個紅顏知己,還以為這位漢中王太子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呢!
那灼灼的眼神,看得他直發毛!
“伯言,請!”
陸遜臉上堆起很勉強的笑容,在未見劉禪之前,陸遜恨不得提劍與其決斗!
但是面基之后,劉禪那飽含侵略性的眼神一瞪,反倒讓他心里發怵起來了。
“殿下,請。”
宴會上的酒菜非常豐盛,各種佳肴、美酒應有盡有。
成堆的美酒,放置在地上,一開酒封,那飄香的酒香聞入鼻中,便知其美酒本色了。
再看身前桌塌上的菜系:有清淡的素菜,也有鮮美的河鮮,更有珍貴的藥材燉雞、烤全羊等等。各種佳肴色香味俱佳,讓人垂涎欲滴。
堂中靡靡之音不絕于耳,姿態婀娜的美姬在堂上作舞。
便是諸葛瑾閱女無數,聽之見之,這老臉亦是通紅一片。
他二弟,已然仰首挺胸!
出乎諸葛瑾、陸遜、虞翻等人的預料,劉禪說是宴請,便真是宴請,仿佛只是為了見一見他們,沒有其他的目的在里面。
宴會之上,更是沒有談論明日談判會盟議和之事。
真是奇也怪哉。
當諸葛瑾陸遜虞翻等人從郡守府出來的時候,亦是有些難以置信。
“使者,方才堂上的美姬,已經送至客舍。”
董允前來,給諸葛瑾拋一個懂得都懂的表情。
“我是來出使的,豈能為女色所傷?送走送走!”
諸葛瑾目光堅定,但董允已經是轉身回府了。
一想起方才那美姬的姿容,那身段,那該大的大,該細的細。
不行!
他搖了搖頭。
這劉禪小兒,居然還想用美人計來誘惑他?
他諸葛瑾豈是那種容易被誘惑的人?
“漢中王太子不安好心,走,晚上我們再好好議一議,莫要給劉禪的表象給迷惑了。”
但一轉身,諸葛瑾的腳步都快上了幾分。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我打了一輩子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