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李陵不耐煩道。
“嗚嗚……”活寶李逵努力睜大眼睛“賣萌”。
“哎呀,這小眼神,受不了,說罷,你可以開口說話了,放心,不會把你丟豬圈。”李陵見他賣萌的樣子,渾身打了個冷戰。
“俺知道恁老是好人,跟著恁那前程老好了,所以俺就想接俺老母上梁山享福。”這黑炭李逵自己吃飽喝足不忘老娘,還是個孝子。
“好吧,等明天,我帶你走一趟,接了你老母回來,你就安心做我的隨從,然后隨我再到汴京走一趟。”李陵點點頭答應道。
“謝謝哥哥。”黑臉早熟的李逵,絲毫不覺得尷尬的向臉皮白嫩的李陵拜謝稱哥。
你道粗魯人李逵為何這邊剛被梁山收納,那邊就要接老母來過?
這主要歸功于梁山“洞天福地”一般的環境,以及李陵神仙般的神通手段。其次是李逵老母一個人在家,衣食沒有著落。兩方面原因相互作用,這才起了心思。
李逵這次之所以遠走他鄉,就是因為母親生了病,家里窮得揭不開鍋了,拿了家傳劈材的板斧去攔道剪徑,也就是劫道,結果相持之下傷了人命,這才逃了出來。
顛簸流離之下,淪落到了匪頭田虎的手里。如今又機緣巧合,到了梁山。
“河北田虎也太窮了吧,也不給你發身衣服,看這補丁摞補丁的……”李陵瞅著他一身破爛,對林沖又道,“給他找幾身綾羅綢緞做的衣服,以后做我的隨從,哪能這么寒酸?!”
“謝謝哥哥恁了,俺鐵牛無以為報,給恁老磕頭了。”一向厚臉皮的李逵,聽他如此安排紅著眼睛感動不已,活了這么大,除了他老母,還真沒有什么人對他這么好。
李陵一聽惡寒不已,就怕他來個“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幸好聽得下文不是。
“這么大了連個媳婦都沒有,缺愛啊。”李陵見他果然磕頭連連,這樣實在,心中默默搖頭,真是把他賣了還幫自己數錢呢。
“我要休息了,你趕緊滾吧。”李陵發現褲腿上眼淚鼻涕一大把,感情大寶寶李逵拿他褲腿當抹布呢。
“俺這就滾!”糟漢子李逵被罵反而高興道,然后跟著林沖愉快地“滾”了。
而李陵因昨夜鬧了一晚肚子,沒有怎么休息,今天總算好了一些,趁機補個覺。要不然他就不會對李逵說明天走一遭他老家,而是今天了。
“我不信我一天24小時倒霉,喝水可能塞牙,睡覺還能倒霉?”李陵心有余悸的恨恨道。
倒是霉運纏了他一夜,也累了,可能休息去了。但他自己卻憂心忡忡的,睡不安穩,一會兒擔心床塌了,一會兒擔心起火了,一會兒又擔心老鼠咬他……
迷迷糊糊熬了半天才睡著,醒了就隨便吃點東西,接著睡,這樣一天草草過去,次日啟程。
“呸,呸、呸……”李陵剛出門就灌一口風沙,這倒霉催的。
“哈哈,哥哥這是沒吃飽嗎?”糟心漢子李逵見他囧樣,大笑不已。
“噗”吐了一口唾沫,沖洗干凈口腔,李陵對他怒目而視,“笑呵呵”道:
“鐵牛啊,看你肚子那么大,應該很能吃,早上的伙食估計不夠你塞牙縫,來來來,哥請你吃大餐……”
這不過這笑臉,在黑丑漢子看起來,怎么看怎么有些瘆人得慌。
“哥哥,俺吃飽了,吃飽了,真的吃飽了。”李逵苦著臉求饒道,見李陵還不依不饒,趕緊自己掌嘴道,“哥哥,俺鐵牛知錯了,再也不敢當面笑話恁老了……”
李陵見他認錯誠懇,這才放過他。二人駕起飛天神虎,直上云霄,尋一個方向,回李逵老家去了。
“哎呀,宮主哥哥,咱們這是上天了嗎?”黑旋風李逵在天上大呼小叫起來。
“恁老真是天神下凡啊……”
“俺這也是當一回神仙了吧!”
“宮主哥哥,俺能替恁老駕馭神虎嗎?”
“哥哥,恁老累了吧,俺鐵牛給恁捶捶背。”
“天神在上,俺鐵牛從此以后就是恁老的一名童子,牽馬墜蹬的活兒俺包了。”
……
“哥哥,這不到半日就回到俺家鄉了,真跟做夢一樣……”黑旋風睜大眼睛驚羨道,像個天真的小女生。
(李逵與李陵字形相近,容易混淆,后文李逵將多以黑旋風代替。)
“打住,別做夢了,快來指路,你家在哪?”李陵趕緊給他找事做,滔滔不絕了一路,嗓子怎么不啞呢?莫非是皮糙肉厚的人,連喉嚨都耐操!
“咦,好像前面就到了俺家了。”黑旋風話癆一下子收斂了許多,而且聲音都莫名緊張了起來。
近鄉情更怯吧!
李陵聽罷,為了更容易辨認,壓下云頭,降低了飛行高度和速度。
“哇,天上有人在飛……”田間地頭一下子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是仙人嗎?”有人跪拜在地,乞求保佑。
“妖怪啊!”也有人嚇破了膽,抖抖索索。
“咦,那人好眼熟,好像是鐵牛哥!爹爹,鐵牛哥哥回來了!”一個少女歡呼雀躍道,隨后疾奔鐵牛家追去。
“哎,女大不中留啊!”少女的母親感嘆道。
“呸,這死妮子,凈給俺老漢丟臉!”少女的父親怒罵道。
“哎,俺說,劉老漢,恁就知足吧,現在鐵牛眼看咸魚翻身了,等著八抬大轎接恁閨女吧……”鄉親們打趣道。
“對,對,織布從小就中意鐵牛,有眼光啊,聽說他祖上出過將軍!”這是羨慕的。
“說得對,不過,現在老劉恁可能有點高攀人家李家!”這是羨慕加嫉妒的。
……
回說,李陵與黑旋風李逵,光天化日之下騎著飛虎招搖過市,一點兒也不怕“顯露神跡”,眨眼到了李逵老宅,其實就是一間破屋子,外加年久失修的籬笆小院。
“娘,俺鐵牛回來了,接恁老享福了。”李逵黑黑的臉,上掛著一雙紅紅的燈籠眼,急急推開房門道。
“我的兒啊,牛娃子,是牛娃子回來了嗎?”里面走出一位眼神混濁的老婦人,喜極而泣呼喊道。
“娘,是俺……”黑粗的漢子像個小孩子一樣撲倒在老婦人懷里。
……
“哎呀,牛娃子,你怎么回來了?快走快走,回頭官府來抓你!”老婦人高興過后,想起了兒子傷人命被通緝的事,半瞎著眼睛胡亂推攘催道。
“要走咱們一起走,娘,告訴恁,俺這回可是了不得了——俺是從天上飛回來的,一點兒也不怕那狗官府?”黑旋風抖著威風勸道。
“啥,從天上飛回來……牛娃子,你吃酒了?莫非說的是醉話?”老婦人一點兒也不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