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禮門外的“元佑黨人碑”邊,大宋徽宗天子趙佶和太師蔡京君臣相會,共商國是,趙佶身邊自然少不了“大內總管”楊戩。
趙佶:“太師,有消息了?”
蔡京:“啟奏陛下,林靈素找到了,不過他提出個條件?”
趙佶:“敢跟朕提條件,他膽子可夠肥的!”
蔡京:“現在人生活條件好了,連膽子也吃肥了。”
趙佶:“他提的是什么條件?”
蔡京:“砸碎‘元佑黨人碑’,給‘元佑黨人’平反昭雪。”
趙佶:“一個道士也想參政議政,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蔡京:“林靈素是大宋政協委員,提出議案也是他應盡的義務和責任。”
趙佶:“哼!他也能當委員?以后別讓他進來了,這種人看到點社會陰暗面就抓住不放,只會制造混亂,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蔡京:“臣這就安排取消他的委員資格。”
趙佶:“元佑黨人之事,太師怎么看?”
蔡京:“得饒人處且饒人,該出手時就出手。此事全憑陛下作主,臣會奉旨施行。”
趙佶:“朕明白了,只是……砸碑容易,人怎么辦?”
蔡京:“死人可以恢復名譽。”
趙佶:“活人呢?”
蔡京:“先赦其罪,準許他們的子弟參加公務員考試,這足以讓他們對圣恩感激涕零無以為報了。”
趙佶:“要是這樣子,太師受委屈了。”
蔡京:“臣受點委屈,何足道哉,讓臣心痛的是國家又得浪費一大筆錢了,現在的人呀,吃點苦頭就會想盡一切辦法爭取國家賠償。大宋成了唐僧肉,誰都想來咬一口。”
趙佶:“如果用錢可以解決麻煩,朕不在乎多花掉幾個錢。”
蔡京:“還是陛下大方,臣自愧不如。”
趙佶:“依卿所奏,朕今日就下旨,詔告天下,盡赦‘元佑黨人’無罪。”
蔡京:“陛下圣明。”
趙佶:“朕幾時可以見到林靈素?”
蔡京:“明日午后,臣會帶他入宮。”
趙佶:“太師辛苦了。”
蔡京:“為國奔勞,臣不敢辭。”
趙佶:“張叔夜去徽猷閣當個待制,禮部侍郎一職,卿看太師哪位公子可擔此重任?”
蔡京:“臣九子俱佳,個個德才兼備。三兒蔡翛一直在研究國際問題,在《外交》雜志上發表過多篇論文,頗有建樹。目下我國正與西夏談判,不是老臣護犢子,我兒出馬,一個頂倆,一定能徹底挫敗西夏人的一切陰謀詭計,為國爭光,為陛下爭氣。”
趙佶:“好!朕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明日就讓蔡翛到禮部上班,去和西夏主談。”
蔡京:“謝陛下恩蔭。”
趙佶:“太師乃是國家棟梁,一心為國,朕絕不會虧待太師。”
蔡京:“陛下皇恩浩蕩,待臣恩重如山,臣愿甘腦涂地以死報效,不過……臣還有一言。”
趙佶:“太師有話請講。”
蔡京:“臣發現林靈素很危險。”
趙佶:“他有多危險?”
蔡京:“要多危險就有多危險。”
趙佶:“朕知道了,……你聽清了沒有?”
楊戩:“臣聽清楚了,林靈素要多危險就有多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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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大宋鴻臚寺衙門正廳,宋夏倆國第三輪“和平會談”正式舉行。
墻上高懸一塊“禮儀之邦”字匾,盡顯大國風范,廳內齊齊整整坐著倆國談判官員。
左廂一行人是宋國官員,上首一位坐著的正是禮部尚書宿元景,下首坐著的則是新任禮部侍郎蔡翛。
右廂一行人是西夏官員,坐在上首一位正是正使太尉李至忠,下首坐著是副使樞密直學士高端禮。
雙方入座后,大宋禮部尚書宿元景首先向夏國倆位正副使者介紹了一句,“這位是我國新上任的禮部侍郎蔡翛,年輕有為,卓爾不群,現在由他負責宋夏倆國的和談。”
李至忠和高端禮沒想到日子才過了三天,原來的張叔夜就在談判桌前突然消失了。
對于蔡翛,他們當然有所了解,畢竟搞外交的還沒有不看《外交》雜志的,蔡翛發表了多少篇文章不重要,重要的他是大宋權臣太師蔡京的兒子,一般情況下,宋國不會無緣無故臨陣換人談判的。
換人,就意味著可能會換一種談法。
李至忠和高端禮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一定會有事情發生了,而且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太師蔡京的三兒子禮部侍郎蔡翛有一張年輕的臉和一副挺拔的身軀,他表情嚴肅,英姿勃發,官威十足,他做人做事一向很直接,談判也不例外。
蔡翛直奔主題,“你們對我國提出的‘廢除慶歷和議’和‘夏國國主來東京汴梁朝拜宋國皇帝’倆條做何答復?”
西夏國正使李至忠緩緩說道:“蔡侍郎,我們一條一條的議,可以嗎?”
“可以。”蔡翛同意。
“先說第一條,‘廢除慶歷和議’這一條我國原則上同意。”
“是同意,還是原則上同意?你講清楚。”蔡翛追問。
蔡翛是一個有學問的人,他知道“原則上同意”和“同意”之間的區別就是講原則的時候同意的事情在不講原則的時候就是不同意。
李至忠感到一絲不快,“蔡家三少,一上來就盛氣凌人,一點禮貌也不懂。”他將目光移向副使高端禮,意思你來對付這小子。
高端禮接過話題,肯定的說道:“同意,我國同意廢除‘慶歷和議’。”
“第二條呢?”初戰告捷,禮部侍郎蔡翛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
“既然廢除了‘慶歷和議’,我國沒有責任和義務再向宋國稱臣,所以我國國主是否到東京汴梁,或者以什么身份來宋國,應不應該朝拜宋國皇帝,都需要我們雙方再仔細、認真、反復的研究,才能做出一個最終的決定。”高端禮說的很慢,字斟句酌,生怕對方聽漏了一個字似的。
“我只想知道你們同意還是不同意‘夏國國主來東京汴梁朝拜宋國皇帝’這一條款,別的任何事情,均不在此次和談范圍內。”禮部侍郎蔡翛硬梆梆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