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想到會是這樣的攻擊,這是真真正正死亡的風(fēng)暴……
船身分兩層,每層各有十二門火炮,這一瞬間的齊『射』威力極爲的驚人,特別是在下層的火炮,近似於平『射』。
靠近岸邊的韃虜步卒,都是拿著盾牌遮擋在身前,自以爲可以安全,高速飛行的灼熱炮彈把盾牌打的粉碎,然後把盾牌身後的戰(zhàn)士同樣是打的粉碎,沉重的金屬圓球不會因爲一個人兩個人的阻礙而減緩。
一個炮彈就是一條血路,這條路上全是橫飛的血肉,全是瞬間的死亡。
這是近百枚火炮的『射』擊,巨大的轟鳴在此刻讓整個的滿清軍營和漢城都是震動了起來,這五艘船前三百步的距離之內(nèi),已經(jīng)看不見什麼活人了。
滿清整個軍營都是『騷』動起來,凡是靠近江邊的士卒們都是拼命的要遠離整個恐怖的地帶,而那些民夫則是以爲末日來臨,往日間能夠嚇住他們的刀劍再也沒有作用,他們沒命的向著四面八方跑去。
豫郡王多鐸正在帥帳之內(nèi)打盹,目前的局勢已經(jīng)是慢慢的穩(wěn)定下來,接著要做的事情就是雙方拼消耗。
突然間的震動差點把他從牀上震下來,大驚失『色』的多鐸翻身從牀上跳了下來,手中已經(jīng)是抄起了一把刀。
可外面的馬匹都是在瘋狂的嘶鳴,士兵們也是慌『亂』成一團,到處都是哭喊,多鐸還有些懵懂,外面又是連續(xù)的爆響,又是地動山搖。
方纔的火炮『射』擊,已經(jīng)是讓那五艘炮艦被火炮的後座力作用,開始向著河中心平移。??船上也是忙『亂』成一團,炮長和頭目們扯著嗓子大喊,讓士兵們儘快的清洗炮膛,裝填彈『藥』,讓火炮復(fù)位。
在甲板上的船長和大副也是瞪大了眼睛,吆喝著指揮水手調(diào)整炮艦的方向和距離,儘可能地距離江岸近一些,近一些。??就能打的更遠一些。
第二輪的『射』擊,軍營中的兵馬死傷少了一些,不過六磅和八磅的長跑『射』程還是在韃虜兵馬的概念之外,有些已經(jīng)是縮回去的兵馬還是被炮彈打死打傷。
本來稍微壓住些陣腳的韃虜士兵們變得更加慌『亂』,這和他們往日間見到地火炮不一樣,沒人知道這火炮到底能打多遠,唯一的概念就是,距離這江岸邊越遠越好。??這些慌『亂』的士兵和民夫讓營內(nèi)更加的混『亂』。
豫郡王多鐸的位置就在營地的中央,他走出軍帳之外,看見躁動混『亂』的軍營,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一名親兵跑了過來,氣急敗壞的稟報道:
“王爺……王爺。??江邊來了幾艘船,拼命地朝著咱們軍營開炮,弟兄們死傷慘重啊,佐領(lǐng)阿爾拉也被轟死……”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多鐸揪住前襟狠狠的幾個耳光抽過去,大聲的問道:
“不要顛三倒四的『亂』喊,江上來了多少人,有多少門炮!!!”
那親兵吭哧了半天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多鐸心知這親兵已經(jīng)是被嚇慌了,氣得直接把這個親兵丟到地上,狠狠的踢了一腳,在那裡大聲地喊道:
“各營將佐旗丁。??立刻是向內(nèi)撤離,本王傳軍法,『亂』叫『亂』走者立斬!!!”
扯著嗓子喊完,那邊的鰲拜也領(lǐng)著自己的擺牙喇親兵趕了過來,他那邊的靠著江邊近一些,得到地消息也準確,開口急忙的說道:
“看著像是明軍的船,怕是要有幾百門炮都是放在船上。??剛纔咱們死了差不多有兩千人。??漢軍旗和民夫多些,下官已經(jīng)是派人去各處壓了。??”
“在船上的炮。??我就不信他們還能跑到岸上來,江岸那邊的區(qū)域咱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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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鐸身邊的擺牙喇親兵也是漸漸的聚過來了,多鐸咬牙切齒的上馬,開始各營巡查,一路上接連斬殺了幾十個慌『亂』失措地士兵和民夫,總算是把這局面給安撫了下來。
韃虜在江岸邊幾百步內(nèi)已經(jīng)是空無一人,衆(zhòng)人都是用恐怖的眼神看著江上的這些炮艦,這炮艦已經(jīng)是徹底把它們給嚇怕了。
豫郡王多鐸總算趕到了江邊的方向,在一個安全的距離上觀察這船隻的動向,遠遠的看著也看不真切,不過還能看見船身上那些沒有縮回去的炮口。
鰲拜可能說得有些誇張,可沒有幾百門炮,這一百餘門火炮『射』擊地威力,就算使用滿清自己地火炮威力來衡量,那也是不可思議的可怕,天知道這山東地兵馬怎麼能做出這麼強悍的武器。
那些炮艦在看到岸上的韃虜兵馬紛紛遠離之後,也是調(diào)整自己的方向,開始駛向江心,這時候那幾名被派去喊話的小卒,狼狽的從水中爬了出來上岸,說起來,還就是這些被撞毀小舢板上的士卒逃得了『性』命。
等到那炮艦匯合之後,大船隊又是緩緩的開始前行,看著這一切的滿清軍將們總算是知道了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水門……”
鰲拜低聲的唸叨道,漢城城牆有專門爲水路開著的通道大門,便於船隻的進出,在這個通道的兩側(cè),也是和城牆外圍的其他部分一樣修築的工事,說起來這是最難攻擊的區(qū)域,因爲滿清的船隻都是些簡單的木筏、舢板之類的,在這樣的情況下非得傾覆不可。
這支船隊緩緩的開進水門附近,能看到城頭和城內(nèi)有大批的人聚攏過來,即便是像個這麼遠,也能聽到從漢城內(nèi)傳出來的歡呼。
圍城的重要一點,就是斷絕城內(nèi)的補給,讓城內(nèi)逐漸陷入到飢餓和恐慌之中,可今天這船隊大搖大擺的過來,船隻的吃水線這麼深,想必是要把物資運到城內(nèi)去的,這條通路一打開。??這封鎖還有什麼意義。
而且這漢江寬闊,想要封堵或者是挖掘通路也是沒有可能,這漢城的封鎖眼下已經(jīng)是成了個笑話。
“圍不成,咱們在北門那邊一點點的推平了,硬攻!!”
多鐸看著江面上地船隊,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邊上的鰲拜冷著臉,多鐸也不願意在看。??索『性』是撥轉(zhuǎn)馬匹回軍營,鰲拜隨後跟上,眼下這樣的局面,已經(jīng)是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置了,多鐸稍微停了下又是開口說道:
“等下吩咐下去,讓下面的兵馬去各處徵發(fā)丁壯民夫,不就是個城池嗎,用人堆也能給他填平了。??”
“誰要是不上前。??直接是砍了腦袋。??”
鰲拜同樣是生硬的補充到,既然無法長圍,那就只能是蠻幹了,抓捕朝鮮民夫,以人命爲代價填平工事。??直到最後衝上城去,滿清兵馬不需要花費太大的代價,只要拿著刀劍在後面驅(qū)趕就是。
豫郡王多鐸回營之後就是開始佈置,整個的軍營開始朝著遠離漢江的方向搬遷。??有將近六千人地部隊朝著漢城南邊的方向而去,去抓捕民夫。
城外忙碌一團,城內(nèi)卻是歡欣鼓舞,五艘炮艦的威力在城頭上儘管是遠觀,可也是看得清楚,再加上船隊運送了許多的物資進來,儘管大部分是軍品火器,船上的『藥』材糧食等等都是象徵『性』的運送了點過來。
可這意義卻非同尋常。??這告訴城內(nèi)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朝鮮軍民,無需擔心城外的封鎖,船隊還是在水路上暢通無阻。
這水門也是做了堵塞,能夠進出開放地區(qū)域不大,城內(nèi)都是用中小船隻出來裝載卸貨,然後再運回城內(nèi)。
朝鮮駐屯軍的統(tǒng)領(lǐng)王海在下午的時候也是乘坐著小船出了城,船隊的指揮水營副統(tǒng)領(lǐng)鄧格拉斯在卸貨完畢之後就要離開,雙方在船上辦理交接驗收的事宜。
小船上面有三名親兵。??劃船地也是朝鮮駐屯軍的水手。??在大軍從山東來朝鮮的時候,也是乘坐這樣的大船。??可就近地觀察卻是第一次。
這些親兵和水手儘管沒有看到,卻是聽在城頭上的同伴在那裡講,這五艘炮艦靠近江岸,火炮轟鳴那種驚天動地的氣勢,還有韃虜們的慘重死傷,這次一定要看看這威力巨大的炮艦。
所以小船特意繞了一點遠,到了那炮艦的跟前,湊近了看,就顯得這炮艦格外的巨大,他們走的又是最外圍一艘負責警戒地炮艦,火炮都是伸出船身側(cè)的炮口,黑黝黝的排列,自有一種凜然的氣勢。??親兵和水手都是嘖嘖驚歎,近距離觀看這種威力巨大的武器,也有一種美在其中。
“大人,咱們在土圍和城牆上也可以照這個炮艦搞一個,到時候韃子到了跟前,咱們上面下面一起開炮轟打,管保讓這些韃子粉身碎骨。??”
一名親兵看得高興,笑著在那裡說道,這話說完,親兵和水手都是鬨笑,王海本來看這些火炮入神,被他們一打趣,卻反應(yīng)過來,聽到這親兵話,禁不住笑罵道:
“這五艘炮艦花銷,差不多趕上登萊總兵麾下兵馬一年半的軍費,你們以爲就這麼容易搞到嗎?當年大帥可真是爲了這炮艦過了幾年緊日子的……這炮艦可是咱們山東威力最大的兵器……”
聽到王海地話,幾名親兵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沒有出聲,這兵器地威力自然不必說,五艘炮艦,任何一艘拿出來,一次攻擊都是幾十門炮的『射』擊,這樣地威力,在這個時代當然是最大的。
邊看邊劃,就到了鄧格拉斯的座艦上,船上放下繩梯,把王海一行人從小船上接了上去。
這時代海上的航行並不是什麼悠閒的活動,鄧格拉斯身上的衣服只能勉強稱得上整潔,鬚髮都是『亂』糟糟的,這還是明顯能看出來經(jīng)過一番整理的,水營副統(tǒng)領(lǐng)和朝鮮駐屯軍的統(tǒng)領(lǐng)地位相差很大,所以在王海上船的時候,鄧格拉斯領(lǐng)著各船的船長和一衆(zhòng)的官佐,肅立在船舷的甲板上迎接。
上船之後,雙方嚴肅的行過軍禮,這纔是閒聊著去往艦隊統(tǒng)領(lǐng)室,這艦隊統(tǒng)領(lǐng)室也不過是一個寬敞些地船艙。??落座之後,鄧格拉斯接過隨船帳房的清單,遞給王海,開口說道:
“這是此次運送的貨物,請大人查收後用印,下官也好回去給大帥覆命。??”
王海接過,遞給身邊的軍需官,軍需官在那裡一個個條目的核對。??鄧格拉斯別看是個洋人,可這等官場禮節(jié),細小舉動,他可是膠州營的軍將中做的最標準的一個,這或許是身爲洋人卻永不想讓別人注意到這一點,所以努力學(xué)習(xí)華夏地禮儀舉止,認真無比的原因,鄧格拉斯欠欠身。??笑著說道:
“王大人跨海遠征,佔據(jù)朝鮮都城,獨抗數(shù)倍於自己的韃虜大軍,這段時間可真是辛苦了,大帥在下官出海的時候。??也讓下官帶話過來,說是對大人的辛苦,大帥心中不會忘記,請大人繼續(xù)勤勉……”
聽到這些話。??王海有些感動,點點頭,莊重的回答道:
“請鄧副統(tǒng)領(lǐng)幫王某帶口信給大帥,身負重任,小人定然是努力勤勉,不會辜負大帥的厚望。??”
這些剛開始的程序過後,氣氛總算是輕鬆了些,王海看了眼邊上兩名覈對賬單地軍需官和帳房。??笑著說道:
“有鄧統(tǒng)領(lǐng)送來的這些火器,想要守住漢城,不會有什麼問題,城內(nèi)的積儲最起碼還能用上半年……不過,韃虜做事有如禽獸,幾種的手段都是被咱們山東破解,這次恐怕要驅(qū)趕民夫攻城了,船隊停靠在水門之後。??看見韃虜?shù)囊恢ПR朝著南方而去。??相比是去抓捕民夫,還真是麻煩。??”
儘管王海不會吝惜朝鮮平民百姓地生命。??可幾千幾萬的籤軍涌來,士兵們不管怎麼殺也是殺不乾淨,士兵們也會殺戮疲憊,那就很容易被趁虛而入了。
“鄧統(tǒng)領(lǐng)交待了貨物,這邊還有些朝鮮王宮積儲的黃金和珠寶,一併裝上後,就請快些回山東吧,王某這邊要想萬全,還需要大帥那邊再支派三千左右的兵馬,那就有萬無一失地把握了!”
第一次被外派,王海很想著自己有亮眼的表現(xiàn),不過這五千兵面對對方三萬兵馬,又是孤懸海外,身邊還都是一羣心思叵測的藩國臣民,實在是風(fēng)險太大,爲了這膠州營的整體利益考慮,王海寧可顯得自己膽小,也要求個穩(wěn)重。
鄧格拉斯恭敬的點點頭,卻在這時候突然的轉(zhuǎn)頭和這船艙中的其他人吩咐“你們先下去”,等人都出去,才湊近了王海說道:
“大帥還有句話讓下官叮囑王大人,大人守這漢城不需要守太久,七月之前,韃虜?shù)谋R肯定會撤圍而走,到時候大人不要領(lǐng)軍追擊韃虜軍隊,只需要穩(wěn)步前進,把軍隊推進到安州或者是定州一帶即可。??”
安州和定州,類似於開城地地方,扼守住一地,就等於是掐斷了兩邊的交通和來往,可這兩個地方已經(jīng)是接近當年東江鎮(zhèn)的所在了,是朝鮮和遼東交界的地方,現(xiàn)在還被困在漢城下,怎麼這一月之後,就可以談什麼推到安州、定州。
對於鄧格拉斯這句突然冒出,好像是演義評話中諸葛亮授錦囊,未卜先知的一樣的判斷,王海卻沒有質(zhì)疑,他的眼前一亮,卻明白了鄧格拉斯所說的意思,在那裡安靜了下,禁不住激動地站了起來,興奮地說道:
“這個佈置終於是成了!天佑我山東,天佑大帥!!!”
鄧格拉斯也是跟著站起,滿面笑容的跟著說道:
“王大人說地不錯,天佑大帥,咱們山東定然是有天命的眷顧,下官等貨物交接完畢就走,也祝大人馬到成功。??”
那邊的軍需和帳房的對賬已經(jīng)是完畢,大家都是看到王海滿面喜『色』的從船艙中走出來,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
第二天一早,船隊揚帆啓程,緩慢的消失在各路兵馬的視野之中,少了身側(cè)的心腹大患,滿清的攻勢又是重新開始,昨日的炮擊之後,死傷極大,晚上掩埋和焚燒屍體,讓整個的韃虜軍營都是士氣低落。
可中午開始的攻城。??卻變得愈發(fā)的慘烈,原本民夫在外修築工事,韃虜?shù)剀姳€顧忌一些他們的死傷,但如今卻都是不管不顧了。
滿清兵馬分幾個方向守住,然後驅(qū)趕著民夫丁壯們?nèi)ヌ盥駶h城北門前面的工事,後退者立斬,王海率領(lǐng)的朝鮮駐屯軍在這方向上也是安排主力,那些民夫到了『射』程之內(nèi)就是毫不猶豫的開火。
聲音呼嘯。??炮彈落下,砸的死傷無數(shù),還有爲了躲避這炮彈的落點,不小心踩踏到陷阱中被木刺扎死,開始的確是混『亂』無比,朝鮮地民夫丁壯們依舊是不管不顧的朝著後面跑,可這次韃虜看守的軍兵卻不再留情了。
凡是套跑過來的,那些兵馬的刀劍長矛都是毫不客氣的招呼過去。??凡是跑到前面的都是被殺死在那裡,被嚇壞了的平民百姓又是朝著工事那邊跑,如此幾個往復(fù),只能是待宰地朝鮮民夫終於是明白一個道理,去城下填埋工事。??或許會被炮彈炸死,可要是跑回來,那就肯定會被韃虜?shù)谋R砍殺。
權(quán)衡這可能死和必死,所有人都知道應(yīng)該如何取捨。??漢城北門一帶的工事被一點點的填平,逐漸的向內(nèi)延伸。
這一天,漢城地守軍和城外的韃虜軍兵並沒有白刃交戰(zhàn),可工事區(qū)域這邊卻是時屍山血海,雙方都是在殺那些朝鮮民夫丁壯。
這年代的火炮想要及遠,也只能使用實心炮彈,可實心炮彈的殺傷就是落點和隨後地跳彈殺傷,一條線而已。
十幾門火炮的『射』擊也不過是十幾條線。??可朝鮮民夫?qū)⒔f人,靠這炮彈可是殺不光的,從中午開始,緩慢的向前推進,距離城牆外土圍只有兩百步,天黑的時候,人人都是身心俱疲,就連後面督戰(zhàn)的韃虜士卒都有些手軟了。??這纔是撤了回去。
而第一批被抓來的青壯在下午到達。??並且補充到了填壕推牆的隊伍之中,韃虜?shù)夭筷犜诙虝旱臅r間中。??人力資源近乎是無限的。
王海昨天在船上所說的話,這麼快就變成了現(xiàn)實,快到下午的時候,王海在土圍和城牆之間佈置了兩千步卒,準備在必要的時候,出擊把民夫給驅(qū)趕回去。
那些防禦工事,這時候看,反倒是成了朝鮮駐屯軍自己的障礙,就算是出擊,也只能是沿著那兩條預(yù)留出來的道路,最佳地出擊時機和取得最大出擊戰(zhàn)果地情況,倒是在民夫們把所有的障礙都推翻填平。
畢竟膠州營地步卒和騎兵,也只有在平地上野戰(zhàn)才能發(fā)揮出來最大的效果,這年頭的火器,想要起到屠殺的效果,還得是像那五艘炮艦?zāi)前愕凝R『射』炮擊才行。
城內(nèi)的朝鮮王族和各個大臣的府邸又是一片死寂,這局勢他們都已經(jīng)有些判斷不明白了,開始是守軍頻頻的出擊取得上風(fēng),然後韃虜開始修築長圍圍城,然後是山東的鉅艦到來,打開水路。
打開水路的時候,衆(zhòng)人對這漢城之圍已經(jīng)是不但心了,可今天又來了一次這樣的籤軍攻城,按照這個趨勢走下去,漢城的陷落好像也不會太久,畢竟朝鮮在漢城附近幾十萬人還能抓過來的。
朝鮮的王公大臣們考慮的不是自己這些百姓的死活,而是考慮自己頭上主子變化,會不會影響自己的榮華富貴,眼見著攻守雙方都已經(jīng)是殺紅了眼睛,萬一陷落,這怒氣會不會發(fā)泄到自己身上來。
好在這段時間,王都護的大部分兵馬都是在忙著守城,對於各個王公貴族看得不算是緊密,朝鮮的勳貴上層們,又開始串聯(lián)起來了。
議論的話題只有一個,是不是用些手段,開城投降,可這手段如何使用卻是讓人煞費思量,現(xiàn)在各家唯一能用的鐵製兵器就是裝飾用的佩劍,或許還有柴刀和菜刀,都護府的那些軍兵精銳強悍。
拿著裝飾佩劍、菜刀木棍的烏合之衆(zhòng)哪能抵擋住對方的屠殺,恐怕這一衝就要被拿下了,這城內(nèi)的平民百姓想要發(fā)動起來也是很難,眼下漢城百姓,只要是給駐屯軍服過勞役的就可以免除賦稅,有這個政策在,被苛捐雜稅壓得喘不過氣的漢城平民,人心向背還真是不太好說。
成不成功是一回事。??榮華富貴能不能保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到最後還是得出了個結(jié)果,由左議政大人和漢城的地方官府一同密謀舉事,目前的漢城地方上的衙役也算是這城內(nèi)唯一還有組織地軍事力量,加上各家的家丁和護衛(wèi),或許有那麼幾分成功的可能。
這點人,自然不會和朝鮮駐屯軍的大軍去硬扛,城頭上的大炮可都是能內(nèi)能外的。??要是城內(nèi)有些不對,直接把大炮調(diào)轉(zhuǎn)過來轟擊,那就萬事皆休,這位左議政大人的主意是,以朝鮮國王的名義邀請都護大人赴宴,說是犒勞這幾日守城地辛苦,然後在宴席上一擁而上拿下,讓駐屯軍羣龍無首。??趁機開城迎接滿清上國的兵馬。
不管不顧的動用民夫填溝推牆,拼命向前,被炮聲打死,被身後的督戰(zhàn)隊砍殺的朝鮮民夫這一天足有四千多人,先不說損耗極大。??就連督戰(zhàn)隊也是累得筋骨痠軟,漢城內(nèi)的駐屯軍也是累的夠嗆。
這一夜雙方倒是沒有什麼動靜,等到第二天天亮之後,又有大批的朝鮮民夫哭喊著被從軍營之中驅(qū)趕出來。??到這工事區(qū)域去勞作。
在城頭地王海端著千里鏡觀察著對方的情況,明顯能看出來,昨天已經(jīng)是損失慘重的朝鮮丁壯民夫,今天又是得到了補充。
“吩咐下去,火銃兵今日上圍,火炮除卻小炮之外,都拉到城頭上來,朝下轟擊。??城頭的再調(diào)五個大隊上來。??”
下面的傳令兵領(lǐng)命而去,王海頓了頓又是開口說道:
“騎兵不要出城,安排在城內(nèi)和城上巡邏值守,有什麼情況立刻報……”
王海地話說了半截,突然間什麼都聽不到了,他的聲音瞬間被淒厲的哭喊和嚎叫所淹沒,那些手持簡單工具,甚至是空著雙手的朝鮮平民們在後面韃虜士兵地驅(qū)趕下。??終於是爆發(fā)了瘋狂。??拼命的向著工事區(qū)域這邊涌來。
張嘴說話,居然都是聽不清楚。??城上城下的士兵都是被這個瘋狂的勢頭搞得有些愣怔,王海抓過那名傳令兵,大吼著又是重複了一遍命令,那名傳令兵這纔是慌慌張張的跑了下去。
那些朝鮮的民夫丁壯看著根本不想進行什麼勞作了,前面的人直接是被後面的人推擠著上前,身體都已經(jīng)不由自主。
有陷阱,一個個先跑在前面地朝鮮老弱直接是被掉了進去,一個人被木刺扎死,還沒有死透的時候,第二個人又是填埋了進去,想要避開都不可能,前面的人被後面的推著,越過這陷坑的法子,就是把這個陷坑用人填滿。
有時候坑上面的人還沒有死,甚至沒有被下面的木刺扎到,就因爲地面稍微低一些,人絆倒後就被無數(shù)人踩踏而過,再也站不起來。
土圍後面的駐屯軍軍官在聲嘶力竭地發(fā)令,早就是在土圍和城牆之間地士兵們紛紛登上土圍後面的臺子,把手中地火銃架在了上面。
在土圍後的幾個土臺上的火炮從開始就沒有開始發(fā)『射』,看著這麼多人涌過來,火炮能起到的嚇阻和殺傷都是極爲有限,就沒有必要浪費彈『藥』了。
這一次的衝擊,這些朝鮮丁壯的前鋒距離這土圍的一下子只剩下了一百八十多步,接著纔是瘋狂的勞作,用木棍,用木杴,用雙手來毀壞著花費巨大人力才修築起來的工事,緩緩的朝著前面推進。
邊上的副將有些著急,大聲的在他耳邊大喊道:
“大人,咱們這次殺人太多,城內(nèi)的朝鮮人會不會有什麼反應(yīng)。??”
王海扭過頭,笑著說道:
“不值一文的人命,死就死吧!”
這話被淹沒在外面的吶喊中,城頭上的幾門火炮已經(jīng)是率先開火,居高臨下的『射』擊,沉重的金屬彈丸落入人羣,殺傷力是有加成的,可這些威力無比的炮彈落入人羣之中,就好像是水滴落入江河,甚至連漣漪都不會泛起,直接就悄無聲息。
韃虜?shù)能婈犨h遠的跟在後面,按說應(yīng)該是緊跟著這些民夫丁壯準備趁勢攻城,可他們卻距離的很遠,看到這些朝鮮平民百姓的瘋狂,生怕自己也是被捲入其中。
距離迅速推進到了一百步之內(nèi),早就是在土圍上等待的火銃兵立刻是開火,這一次終於是有了明顯的效果。
民夫丁壯的隊伍們好像是撞在了一個無形的牆上,前排的人紛紛載倒,『射』擊完畢,這些人轉(zhuǎn)身下了半高的臺子,身後的火銃兵又是頂上,再上去『射』擊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些民夫們已經(jīng)是衝到了八十步左右的距離上。
土圍的炮臺這時候也是開火,城頭的火炮打出了第三輪,土圍上的火炮已經(jīng)準備在『射』擊完畢後裝填霰彈,準備近距離『射』擊了。
穿著板甲的長矛兵緊貼著城牆站立,他們不能影響火銃兵的『射』擊,不過他們也要隨時頂上,用長矛把衝近的民夫趕下去。
緊張裝填完畢火銃兵正要進行第三輪的火銃『射』擊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面前的衝勢明顯是變緩了。
讓朝鮮民夫瘋狂的原因是後面會比前面有更大的死亡概率,可如今前進一步,都要到下不少人,他們也知道取捨,他們是因爲怕死才前衝,並不是因爲無畏才這麼做,場面上漸漸的安靜下去。
城頭上幾門火炮的炮聲能清晰的聽見,但那些炮灰們卻因爲後隊的推擠,身不由己的向前,第三輪的火銃也是打響了。
最後這兩輪的『射』擊終於是給這瘋狂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炮灰們不敢再繼續(xù)向前一步,一陣喧嚷之後,在第四輪的火銃『射』擊之前,朝鮮的炮灰們轉(zhuǎn)身朝著滿清韃虜?shù)拇鬆I跑去,漢城城上城下的人都是鬆了一口氣。
要是這種瘋狂持續(xù)下去,還真是不知道能不能頂?shù)米 ?
這次的滿清兵馬沒有通過砍殺來驅(qū)趕隊伍,反倒是放炮灰們跑回了營,他們同樣害怕這種瘋狂施加在他們自己的身上。
所有人都疲憊異常,夜晚很快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