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 怕暴露,定南王一直站在船頭,沒有進船艙。
船沿著京杭大運河一直南下, 途中, 在江南的蘇城渡口停了一下, 看到翠屏在此下了船, 定南王也跟著下了船。
在當(dāng)今皇上還不是皇上的時候, 在定南王還不是定南王的時候,江南的各大州縣,馬名跟著他家公子來過很多趟。
後來他家公子登基當(dāng)上了皇上, 江南他更是來過無數(shù)趟,但每次都無功而返。
對於蘇城這個江南的重鎮(zhèn), 馬名是再熟悉不過了, 跟在翠屏的身後, 當(dāng)她在烏衣巷子深處的一處民宅前停了下來,馬名才明白, 這些年,他和他家主子爲何打探不到半點上官姑娘的消息,原來她隱居在了此處。
烏衣巷遠離鬧市,且巷子里居住的平民百姓衆(zhòng)多,他們到這邊也來過幾趟, 有一次甚至在翠屏所站的民宅外停留了好一會兒然後他上前去敲門, 最後出來開門的是個戴著面紗的女子。
那女子從身段和年齡上來看, 並不像上官姑娘, 他們問開門的女子, 她只是搖頭,他們沒有做過多的停留, 就離開了。
躺在客棧的牀上,馬名久久不能入睡,從跟在二爺身邊的奴僕一躍成了當(dāng)今赫赫有名的定南王,但是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爲了某個人,他至今尚未婚娶。
雖然二爺當(dāng)上皇上後對他還跟當(dāng)初一般,親如兄弟,但是他明白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也明白人始終都是會變的,他更加明白,他心裡想要的是什麼。
現(xiàn)如今國家已經(jīng)走上了正軌,皇上身邊也有很多可用之人,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他如果現(xiàn)在向皇上提出解甲歸田的話,皇上肯定會答應(yīng)的。
這麼想著,馬名恨不得時間過快一點兒,在牀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了一休,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起牀趕往了蘇城渡口,搭了一艘開往金陵的商船。
雅若和明空兩人自從和好以後,明空對待雅若是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在家裡,家務(wù)活兒全部都是明空一個人做,每每看到明空做家務(wù)活的樣子,雅若在一旁都忍不住偷笑,原本一塵不染、聲名遠揚的明空大師竟然做起了家務(wù)活兒,對於雅若,明空也是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
兩個人的感情很好,即便雅若再怎麼無理取鬧、使小性子,明空都很好脾氣的包容、寵溺著她。
不過在教育孩子的問題上,兩個人的觀點卻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該寵愛的時候?qū)檺邸⒃搰绤柕臅r候就嚴厲,絕不對孩子寵溺,或許是從小跟在家雅若身邊吃了不少苦頭,明依和空崖兩個孩子也出奇的懂事。
對於兩個孩子,兩人也沒有操太多心,只是剛開始的時候,兩個小傢伙對明空很反感,在明空慢慢的補償他們?nèi)笔У母笎坩幔饕赖故菍γ骺沼H熱了很多,空崖還是冷冷淡淡的,明空也在盡力的做一個好父親,只要是兩個孩子提的要求,但凡是合理的,他都會滿足。
兩個孩子大點後,雅若和明空每年都會在春天的時候一起雲(yún)遊四海,留著翠屏在家裡照看兩個孩子。
在金陵辦完該辦的事情後,兩人一起來到了兩人定情的那處懸崖。
時間過的真快,一晃十年過去了,站在懸崖處,雅若感觸頗多。
十年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但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呢!
“你可有後悔!”
不知怎麼了,不知不覺間,雅若問了這麼一句頗爲傷感的話。
“後悔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沒有陪在你身邊!”
說完這話,明空把搭放在雅若腰上的手又緊了緊,接著,一記深深的吻落在了雅若光潔的額頭上。
“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在信上說下個月來看明依兄妹,母親喜歡吃什麼,我們順帶在金陵買了,帶回去。”
“好,我來準備!”
一陣風(fēng)吹來,雅若打了個噴嚏,明空趕緊把自己身上的披風(fēng)解下來,披在了雅若身上,然後說:“風(fēng)大,下次再來,好嗎?”
雅若的一個“好”字還沒有說出來,只覺得胃裡一陣噁心,便開始乾嘔起來了,最近這段時間,這種現(xiàn)象出現(xiàn)的頻率越來越多了。
明空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心疼的說:“文文,明空讓你受苦了!”
感覺到好受了些,雅若擡起頭,一臉狡黠的望著明空:“如果你真的不想讓我受這份苦,那麼你繼續(xù)去當(dāng)你的和尚好了。”
說著,雅若就小跑著往山下走了,反應(yīng)過來的明空緊張的一個箭步衝上前,攔住了雅若,然後彎下腰身,要揹她下山。
等到雅若乖乖的趴在他的後背上時,明空回頭輕笑著說了一句:“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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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名回到金陵後,沒有回定南王府,而是直奔皇宮,因爲是皇上的親信,所以對於皇宮,馬名沒有多少約束。
在皇宮的御書房裡,馬名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表明了辭去官職的想法,皇上自然是再三挽留,無奈,馬名去意已決,皇上只有同意。
辭去官職的第二天,做完交接工作後,馬名就直接去了江南蘇城。
一年後,馬名帶著翠屏和孩子離開了江南蘇城,到了金陵,從此後,居住在了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