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頭,你說說看,朕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人,但若真的是你做的,朕也會秉公處理。”楚今朝道。
諸葛靈隱福了福,“回皇上,臣女昨日的確抱過小皇子,卻什麼都沒有做過。小皇子爲何會過敏,臣女真的不知道。”
“哼!”有人證,周貴妃地底氣足了一些,“奶孃都說了,看見你給皇兒吃了東西,本宮勸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不是你,還能是誰?難道本宮會對自己的孩兒下手嗎?”
諸葛靈隱勾起嘴角,“這種事情,娘娘也不是沒有做過,臣女曾聽靈天大小姐說……”
“不要說了!”周貴妃不想再提起那件事,她的臉色漲紅,“本宮不會再做那樣的事情了!皇上,不要聽這個妖女的,快將她拿下!”
“皇上,若是確是臣女所爲,臣女甘願接受任何懲罰,可若是非臣女作爲,皇上也要爲臣女住持公道。”
皇后皺了皺眉頭,不知道爲何,她每次聽到諸葛靈隱說這樣的話,就有不好的預感,這次也一樣,難不成她還有逃脫的辦法不成?
周雪箏喝茶的動作明顯滯了一下,她又要做什麼?
木樨心裡的石頭終於放了下去,看諸葛靈隱的樣子,就知道她胸有成竹了,她的小姐,還是一如既往地威武。
楚今朝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那當然,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的。”
“多謝皇上!”諸葛靈隱點點頭,她自信地笑了笑,看著周貴妃,“娘娘,臣女想問你一個問題。小皇子之前是否有食物過敏的情況?”
“當然沒有!”周貴妃看著她,眼裡全是戒備,“七王妃,你不會想把責任退到別人身上吧?皇兒從出生開始,一直喝奶孃的奶,沒有吃過其他東西。”
“請問娘娘有什麼食物過敏嗎?”
周貴妃戒備地退了一步,打量著面前的女子,“本宮對魚、蝦之類的東西過敏,這跟皇兒有什麼關係?”喝的又不是她的奶。
“據臣女所知,過敏體質是很容易遺傳的,所以,小皇子很可能遺傳了娘娘您的體質,對一些食物過敏。”
“那又怎樣?”
諸葛靈隱收回目光,轉向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奶孃,“奶孃,請問你是哪裡人氏?從小在哪裡長大?”
奶孃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表情裡透露出一絲緊張。周貴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賤人,面對自己時也沒這麼害怕,諸葛靈隱只是問她的話而已,就緊張成這樣。
“怕什麼?有本宮在,誰敢把你怎麼樣?你儘管如實回答就是。”
奶孃點點頭,吞了吞唾沫,壯著膽子說道,“奴婢是南詔國南城人氏,從小在那裡長大,後來家鄉(xiāng)受了天災,流離到凌月國。王妃娘娘,這和小皇子過敏有什麼關係?難道是因爲奴婢說了您對小皇子下毒手,您想報復我的家人?娘娘,奴婢的父母都喪老實的莊稼人,還請您高擡貴手,放過他們吧,有什麼事,您衝奴婢一個人來,況且奴婢說的都是實話。”說到最後,奶孃竟然嚶嚶地哭了起來,聲淚俱下。
周貴妃滿意地看著奶孃,這纔像跟在她身邊的人說出來的話,她還以爲她害怕,沒想到她還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她微微朝奶孃點點頭,表示讚許,走過去把她拉了起來。
奶孃的一番話說得在場的有些人眼圈都紅了,多麼大義的一個女子。不過諸葛靈隱卻沒有被她感動。
“那就對了。南城臨海,靠海吃海,那裡的人們都以吃海里的東西爲主。所以,事情的真相,就是奶孃吃了海里的一些東西,才引起小皇子中毒過敏。”
聞言,奶孃的臉色劇變,她咚地跪到地上,連連給諸葛靈隱磕起了頭,哭天搶地地說道,“王妃娘娘,您要奴婢死,就給個痛快吧,爲何要把這個罪名推到奴婢身上?奴婢是來自南城,也喜歡吃海里的東西,可是貴妃娘娘早就給奴婢講過,讓奴婢注意飲食,尤其是蝦等東西,奴婢一直謹記,每餐只吃膳房提供的食物。”
見諸葛靈隱竟然將矛頭指向自己身邊的人,周貴妃頃刻惱羞成怒,“諸葛靈隱,你真敢胡說八道!她是什麼人本宮比你清楚,本宮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違揹我的話。我告訴你,你今日休想動她。”
諸葛靈隱搖搖頭,有些無可奈何,這個女人,還不是一般的蠢,自己可是在幫她。
“娘娘,只需要去膳房問問,有沒有人煮過蝦、螃蟹之類的東西,就知道了。”
奶孃的嘴角隱隱地勾起一絲笑容,去查吧,什麼都查不到。
“蕭溫,你去問問。”皇后對蕭溫說道。
蕭溫領命,正準備去,卻被諸葛靈隱叫住,她在他耳邊小聲地吩咐了幾句,蕭溫連連點頭。
周貴妃惱怒地看著諸葛靈隱,不知道她又在搞什麼鬼,“你到底想幹什麼?她絕對不敢違背本宮的意思。你胡亂栽贓,等下,看你怎麼向皇上交代。”
諸葛靈隱欠下身,“這就不需要貴妃娘娘操心了。”
一時間,殿內安靜了下來,楚今朝一口一口地呷著茶,皇后端著茶杯,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周雪箏斜靠在椅子上,眼神慵懶,眼皮也懶得擡一下。周貴妃得意地搖晃著頭,一臉譏笑地看著諸葛靈隱。木樨一會兒看看外面,一會兒看看諸葛靈隱,心裡還是有點擔心。奶孃的眼光散漫,這裡瞧瞧,那裡瞧瞧,不停地在其他人臉上掃來掃去,目光一刻也歇不下來。
很快,蕭溫就回來了。
皇后直起身子,立即問道,“查到了什麼?”
“回娘娘,奴才問了各個膳房,沒有煮過特殊的膳食。”
這下,周貴妃更加得意了,“諸葛靈隱,你現在沒話說了吧?竟然想把責任推卸到奶孃身上,虧你想得出來。”
諸葛靈隱不理她,看著蕭溫,“公公,還有別的發(fā)現嗎?”
蕭溫點點頭,朝外面招招手,一個小公公端著一盤東西進來,上面用黑布蓋著。小公公解開黑布,只見下面是一堆螃蟹的空殼。
見狀,奶孃頓時覺得頭暈目眩,心快要從嘴裡跳出來,不可能,怎麼可能有人知道?完了,周貴妃一定會殺了她。
“你們……你們去哪裡找這些東西,冤枉我?”奶孃大聲質問道,“七王妃,一定是你想陷害奴婢。”
“真是的。”周貴妃語氣裡滿是鄙視,“連這種手段也想得出來!”
諸葛靈隱沒有理會她,“蕭公公,這些螃蟹殼,是從哪裡搜到的?”
“回七王妃,是在奶孃的房間裡找到的,經過奴才詢問得知,是奶孃託人從宮外帶進來的。她擔心娘娘知道,就一個人在自己房間裡偷偷地吃,這殼還來不及扔掉呢。”
諸葛靈隱攤攤手,對滿臉震驚的周貴妃說道,“貴妃娘娘,您宮裡的事情,臣女就不便插手了。”
周貴妃冰冷的眼光利箭一樣射向奶孃,她真沒想到,奶孃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底下違抗她的命令,更丟人的是,先前她還說了那麼多維護她的話。此刻,她覺得自己的衣裳好像被諸葛靈隱當衆(zhòng)一件一件地扒了下來,頓時羞憤難當。
看著周貴妃可怕的眼神,奶孃的雙腿一軟,不聽使喚地跪了下去,“娘娘饒命,奴婢……奴婢實在太饞了,就偷偷煮了幾隻螃蟹,奴婢以爲沒事的,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請娘娘饒命!奴婢知道錯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賤人!”周貴妃一腳把奶孃踹到地上,又在她身上狠狠地踢了幾腳,“敢欺騙本宮,本宮就打斷你的腿!來人,將這個賤人拖下去,杖斃!”
蕭溫領著兩個小公公,把奶孃拖了出去。奶孃一邊叫,一邊奮力掙扎著。可是不管她怎麼嚎叫,都沒有人爲她求情,等待她的,是痛苦的死亡。
皇后搖搖頭,諸葛靈隱,你到底是什麼怪胎,僅從小皇子身上的疹子,就輕而易舉地揪出兇手,爲自己洗脫了罪名,臭丫頭,你是在逼本宮向你動手啊,太聰明的人,都活不長。
她清了清嗓子,“貴妃,你也太不小心了,奶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竟全然不知,還冤枉七王妃,若不是七王妃聰慧,替你找出兇手,今天不但七王妃要無辜受冤,把那樣的人繼續(xù)放在小皇子身邊,是多麼危險的事情!”
周貴妃本來心情十分不好,又受到皇后的奚落,頓時不顧形象身份爆發(fā)了。
“娘娘,方纔你不也懷疑七王妃嗎?也沒見你爲她說一句話,還落井下石,此時又來充當好人,當真是母儀天下。”
“你!”皇后氣結,“本宮只是讓你們二人把事情處理好,並沒有維護、打壓誰。貴妃娘娘,本宮念你擔心周林軍和小皇子而口不擇言,就不與你計較,但不要不知好歹。”
聽到周林軍三個字,周貴妃身體一怔。才短短的時間,周丞相已經變成了周林軍。有皇后的提醒,她頓時意識到,她已經沒了周家,而皇后,還有屹立的陳家。她自嘲地笑笑,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