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御書房
耶律隆緒坐在龍椅上,桌上的奏折才批閱了一半,可是此時他卻沒有心思翻看,只是把玩著手中的玉佩。
墨玉雕琢的狼頭,入手冬暖夏涼,曾經(jīng)他是愛極了這塊玉,總覺得這狼跟他有些相似,把玩了幾年,耶律隆緒對那上的任何一個部分都記憶深刻。
它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當(dāng)時不覺得什么,可是此時靜下來,滿腦子居然都是她的這句話。
“大哥。”
耶律隆慶將茶杯一放,無奈的看著自家兄長又開始發(fā)呆了。他起身,走到書桌前,卻見大哥手中是那失而復(fù)得的狼頭。耶律隆慶一挑眉,便伸手去拿那狼頭,可是就在他將要碰觸到那玉的時候,耶律隆緒突然把手握起來。
低頭一看,正對上大哥不悅的目光,耶律隆慶嘿嘿一笑,卻未覺得害怕。
即使兄長是皇帝,可是他也是兄長。
“只是一塊玉,我看看又不會看壞了。”
耶律隆慶訕訕地說,隆緒將玉收在懷里,然后問道:“今日來所為何事?”
“還能為什么?”耶律隆慶聳聳肩,雙手環(huán)在胸前,倚著墻吊兒郎當(dāng)?shù)恼f:“我來看看晴天姐現(xiàn)在怎么樣了,畢竟這么多年沒見了,若她醒了就見上一見。”
“如果你想見她,也不會幾年都未見過她。”
耶律隆緒拿起面前的奏折看了起來,言下之意便是既然幾年都不見你想同她相見,現(xiàn)在又何必見?
“話不是這么說啊,原本她在宋,我在遼,相隔萬里自然難相見,現(xiàn)在明明她就在中京,走幾步路就可以看到,所以我便來了,大哥應(yīng)該早日讓我們見面才是。畢竟當(dāng)年我跟晴天姐的關(guān)系很不錯的。”
耶律隆慶對他的態(tài)度卻不以為忤,看他大哥皺了眉頭,明顯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耶律隆慶卻越發(fā)覺得開心。
果真還是跟幾年前一樣,每當(dāng)遇到關(guān)于李晴天的事情,耶律隆緒就會變得暴躁。
“現(xiàn)在還不行。”
隆慶的話,越說越讓耶律隆緒感到煩悶。
是啊,當(dāng)年就是隆慶跟李晴天關(guān)系比較好,而他跟李晴天在一起卻總是斗嘴。
不,應(yīng)該說李晴天卻總跟他斗嘴,只是他脾氣好不應(yīng)戰(zhàn)罷了。
耶律隆緒的神色愈加冷凝,他同李晴天說了那么久,
可那個女人卻仍沒認(rèn)出他,反倒是信了他說與玉以前主人認(rèn)識的說辭。
如果她第一個見的人是隆慶,那她肯定能認(rèn)出他來,或許到時候便會順帶的認(rèn)出自己!這個念頭一點都不美好,越是如此想,耶律隆緒的眉頭便皺得更緊。
再看自家弟弟,以一個男人的眼光,也不可否認(rèn)隆慶確實長得很好,都說隆慶是大遼第一美男子,往日耶律隆緒并不在意,可今兒個一看,卻覺得自家弟弟那張漂亮的臉蛋礙眼起來。
如果李晴天見到耶律隆慶,會不會也跟其他女人一樣迷戀呢?
“那什么時候才行?給個準(zhǔn)信兒,府里還有許多嬌嬌弱弱的小姐需要我疼愛,我不能總往宮里跑。”
“沒有人讓你往宮里跑!”
耶律隆緒將奏折一摔,卻無心再看下去。
耶律隆慶這幾年南征北戰(zhàn),倒是收了各部族不少美女在府里,可卻沒有立正妃,本來這種事情,皇上和太后不說,也無人敢管他,于是便也就由著他去了。
本來耶律隆緒并沒有覺得弟弟做的有什么不對,可如今聽隆慶那略帶炫耀的言語,卻覺得十分的不耐。
“要么你就守著你的嬌小姐,要么將她們送人,你也落得清閑。”唇角泛起一抹冷笑,給出建議耶律隆緒便不再理會耶律隆慶,而是起身準(zhǔn)備出去走走。
“唉,大哥……”
耶律隆慶抬抬手,看大哥剛剛的表情,耶律隆緒知道大哥是真的生氣了,雖然不知所為何事,可他卻不敢跟上去。
如果大哥真的要他把府里的小姐都送人,他可是會心疼的。
………………我是隆緒別扭的分割線………………
耶律隆緒走出書房,只覺得心中煩悶,昨兒個剛下過雪,此時北風(fēng)吹過,帶起片片雪花。隨身的太監(jiān)拿來斗篷,卻被耶律隆緒拒絕了。
他漫無目的的走著,背負(fù)著雙手,看著雪落滿樹,清風(fēng)拂過,卻聞到一縷清冽的香。抬眼一看,卻是到了長歡曾居住過的福歲宮。
抬腳進(jìn)了院子,梅花在雪中綻放,星星點點的分紅與白雪相輝映。遙想去年曾抱著蹣跚走路的長歡來看雪,那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長歡……”
輕撫寒梅,卻抖落了枝頭的積雪。
長歡,父親只希望你笑口常開,永遠(yuǎn)歡樂。
只是人生
總是有太多的不盡人意。
長嘆一聲,耶律隆緒吩咐宮人要好生打掃福歲宮,他便準(zhǔn)備離去了。
“陛下。”
他一回身,便見一個穿著明黃底,金線繡鳳袍的女子正站在他的身后。她年約雙十,本應(yīng)是無比俏麗明艷的模樣,只是此時她眼眶泛著紅,臉上沒有妝,身上的飾物也很少。此時她正含著淚,似是有無限委屈,卻又不敢上前。
這人正是長歡的娘,耶律隆緒的皇后貝爾金。
見她的模樣,耶律隆緒嘆了口氣。“長歡既然已經(jīng)去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剛下過雪,出門也多穿些。”
機(jī)靈的宮人將懷中的斗篷遞了上來,耶律隆緒幫貝爾金披上,便準(zhǔn)備離開。
“陛下。”貝爾金卻突然從背后擁住他,耶律隆緒一愣,腳步自然也停了。
貝爾金抱著耶律隆緒,只覺得自己這空了的心被填滿了。
自從她與他大婚之后,除了太后命令的幾次,耶律隆緒便很少踏入她的宮中,留宿更是沒有。從長歡出生以后,耶律隆緒更是沒有碰過她。
貝爾金也曾懷疑是不是因為她生過孩子,陛下嫌棄她年老色衰,所以她用盡各種辦法保養(yǎng)。只是后來,耶律隆緒也未曾寵過別的妃子,蕭太后也說皇上還小,對男女之事不會那么熱衷,貝爾金才放下心來。
畢竟她有長歡,長歡可是陛下唯一的孩兒。
本來貝爾金覺得長歡沒了,那陛下便會更不待見她,可是今日一見,陛下竟然關(guān)心她!
她從來沒有被陛下這么溫柔的對待過,一時情切,便不管不顧地抱住他。說出了她念想已久的話。
“陛下,雖然長歡沒了,可我們還可以有別的孩子,臣妾愿意的!”
耶律隆緒靜靜地拉開她的手,然后囑咐旁邊的宮人。“送皇后回去。”然后,他便毫不留戀地踏出了福歲宮。
“陛下,臣妾愿意啊!”
貝爾金哭喊著想去追耶律隆緒,卻被宮人們攔住。
“皇后娘娘,請您回宮。”
眼睜睜看著耶律隆緒的背影消失,貝爾金再也承受不住,跪坐在了地上。
為什么?長歡只是一個女孩罷了,只要他想就可以有的,可是他竟然來福歲宮卻不愿意去她宮中跟她再生一個孩兒。
這到底是為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