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傍晚電閃雷鳴,風雨大作,一陣陣的滾雷炸響天際,將屋中響亮的嬰兒哭聲淹沒。
“恭喜嵐姨娘,您生了個兒子。”
“兒子……”寧清嵐躺在床上,衣衫盡濕發絲粘在臉頰,眼里是幸福的笑。
兩年前,桃花下,灼灼其華,那一眼的相望,讓她幸福至今,現在她為玉郞生下長子,玉郞一定會很高興的。
“嘎吱……”屋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衣著鮮亮的年輕婦人走了進來,玉面紅唇,步搖珠翠,一身的高貴冷艷。
“你們都出去。”
“是”婦人一聲吩咐,屋里的產婆嬤嬤們退得一干二凈。
寧清嵐抬頭,看清來人虛弱的喚了聲:“三姐姐。”
“姐姐?嵐姨娘怕是暈了頭了,你是我出嫁時帶來的騰妾,你要叫我為夫人。”寧綺蘿冷眼嘲諷,從桃花下的那一刻開始,今日的命運就以注定,可她心里還是恨。
“是,夫人……玉郞呢?他怎么沒來?”寧清嵐朝屋外看去,閃電劃過夜空,可屋外空無一人。
“你在等玉郞?可他一來,你就得死了。”寧綺蘿嬌美的面容扭曲,‘死’字被她咬得緊緊的。
寧清嵐臉色一白,撫著嬰孩的手瞬間僵硬:“夫人,你在說什么?婢妾聽不明白?”
“不明白我會慢慢說與你聽。”紅艷尖厲的指甲劃過嬰孩的臉,看著寧清嵐戒備的將孩子抱緊,寧綺蘿輕蔑的笑了。
“你以為你真是勇德侯府里的庶七姑娘?你以為沒有我的允許你能在桃花下見到玉郞?你隨我嫁過來只因為你是南巫國僅剰下的唯一皇族,只有你生下的孩子才能開啟你脖子上的鳳華碧夜項鏈,你侍奉仇人,日日與仇人共寢,害死你奶娘與你族人卻不自知,而只要你一死,你那被囚了十幾年的父親馬上就會與你相聚,你們南巫國將不復存在,從此在這世上消失得一干二凈,這一切全都是因你而起,寧清嵐,你可真夠蠢的,三姑姑未嫁偷人就生下你,而你卻為仇人生下了兒子,哈哈哈……可真是太好笑了。”
“不……這不可能……”
寧清嵐抱緊孩子,驚恐的看著狂笑不止的寧綺蘿,她明明是勇德侯府二房不受寵的小小庶女,怎么會是三房的姑娘?又怎么會是南巫國的公主?玉郞對她那樣的好,她不相信,不相信眼前女子所說的一切。
“砰……”屋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英俊的男子從黑暗中顯出身形,寧清嵐淚眼相望,男子卻根本沒有看她,而是佝僂著腰,將他身后一老一少的兩個灰衣蒙面男人請了進來。
“兩位大人請看,是個兒子。”男子諂媚而笑,想將孩子從寧清嵐懷里抱起。
“你要做什么?”寧清嵐抱緊孩子,眼前的男子眼神猙獰,陌生得讓她害怕。
“你個賤人還不放手。”
男子大怒,啪啪兩個耳光打得寧清嵐眼冒金花,口鼻流血,一把將孩子搶走,又扯下寧清嵐脖間的項鏈,一同遞到了兩名灰衣人的面前。
老者看了看漠然點頭:“開始吧。”
男子聞言大喜,將大聲哭著的孩子放在桌上,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握在手中,扯開孩子布包,露出嬰孩幼嫩的胸膛,兇光畢露一刀就插了下去,手腕一轉,一顆鮮血淋淋的心臟被剜了出來,連同手里的項鏈放入碗中。
屋外驚雷炸起,震得屋頂轟轟作響,電光閃過,男子面容如惡鬼般可怕。
“啊……孩子,我的孩子……”
寧清嵐目眥欲裂,撕心裂肺的慘叫,血淚從眼框流下,身體被寧綺蘿死死的壓住不能動彈。
“咦,為何沒用?”片刻過去,碗里的項鏈毫無變化,男子有些急了,望向老者,可老者也無法回答。
“我知道它的密秘,將項鏈上的碧玉取下來,我告訴你們。”
幾欲昏死的寧清嵐出了聲,此時的她如地獄惡鬼,雙眼森森,披頭散發,眼中口中全是鮮血,一開口血水流在她白晰的頸間,燭火跳動間,鬼魅而森然。
男子見灰衣人點頭,從碗里取出鳳華碧夜上的寶石,拿到了寧清嵐的面前。
寧清嵐接過,緩緩的從床上下來,一身血衣赤腳站在地面上:“南巫的密秘就在于這塊寶石上,它的上面……”
寧清嵐說著,輕柔的拭著寶石上的血跡,任由刺鼻的血腥將她包圍,但就在下一刻,她突然一口將寶石吞入腹中,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將身旁的油燈佛進火盆,砰的一聲火花炸開,火光大盛,屋中四處著火,屋中之人紛紛向外逃去,寧清嵐則將身邊最近的寧綺蘿一把抓住,雙手用力,兩人滾落火光中。
“啊,救命啊,玉郞救我……”寧綺蘿大叫,卻被大火包圍,很快倒在了大火中。
寧清嵐同樣被熊熊大火焚燃著,可她卻感覺不到一點的痛,心里只有無盡的恨意,就在她要失去意識之時,突然有無數光芒將她包圍。
下一瞬,她腦中一暈,整個人昏了過去,屋外風雨大作,電閃雷鳴,屋外丫環們驚慌大叫,啰鼓聲,叫嚷聲穿透雨夜,混亂中屋子很快全部燒毀,化為灰燼……
不知過去多久,寧清嵐慢慢醒來,當她睜開眼時,眼前的景物以是大變。
“這是哪里?我沒死?”
寧清嵐愣愣的看向四周,現在的她身處一個奇怪的石屋之中,身上不僅沒有一點火花,而且衣衫完整,腰身柔軟,一身白裙下明顯是少女的身姿。
這間屋子并不大,左邊是一排書架,右邊是長長的紅木格子,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懸掛于半空,柔和的光暈中散發出神密與古樸,
“百年紅參、千山雪蓮、噬骨蝎心粉,七日穿心散……”
寧清嵐上前,輕聲念著木格上的名字,拿起里面的一個玉盒打開,一朵潔白的蓮花靜靜的躺在玉盒中,粉紅的花瓣鮮嫩無比,馥馨幽香,連續打開幾個盒子里面全都裝有東西,不是藥材就是奇怪的粉未。
看向右邊,寧清嵐更加振驚:“巫醫密術、蠱毒醫傳、五行訣、南巫靈女記……”
十幾本古書安靜的擺放在一起,看得她又是驚喜又是憤怒:“難道這里就是灰衣人他們想要的南巫之寶?”
寧清嵐身體顫抖,雙手緊緊合攏,手心被指甲刺破。
“只是這里沒有門,要怎樣出去?”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寧清嵐的身形一閃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