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子裡,蘇嬤嬤怒目而視,氣氛一時凝住。
“哦,好一個忠心護主的奴才?!币够瓴粻懰鶆樱Z帶譏諷:“蘇秀你武功不俗,巫醫超羣,可這麼多年呆在你家姑娘身邊,爲何卻不教授於她醫或武?”
“這些年府中之人爲難看輕她時,你爲何從未挺身而出?”
“有人想害她時,將她推入水中,你又在哪裡?”
“要不是你家姑娘讓我尋你,你早以被人所擒,生死不知?!?
“這些年來,只怕你只將她當作勇德侯府裡的七姑娘,卻並未將她當成南巫的靈女?!币宦暵暤统恋穆曇魝鱽?,一句靈女讓寧清嵐寒毛直豎。
“你,你倒底是誰?”
寧清嵐大驚,她是南巫靈女之事如此隱密,此人爲何能一口道出,三根細針悄然出現在手中,冷汗溼了後背心。
蘇嬤嬤同樣心驚,但更振驚於這些年她的心思有人竟能猜得如何清楚,她一時大急:“沒有,我現在若對靈女有並分假心,天打雷劈,絕無好死?!?
是的,之前,她雖一直留在侯府裡照顧寧清嵐,可隨著寧清嵐一日日長大,性子越來越柔弱,她心中很是失望,看到的更多的是寧清嵐母親的影子。
她無法將寧清嵐當成南巫之人,太子的女兒,更多的是北琉國勇德侯府的庶七姑娘,所以她並沒有教她什麼,就連有人欺負寧清嵐時,她除了保其性命,其他的做得也並不多。
直到她這次回來,寧清嵐開啓了南巫靈女空間,性格大變,那時的她真的好高興,也是在那時才認定了寧清嵐的身份。
“哼”夜魂冷哼一聲,不理會蘇嬤嬤的毒誓,手中亮出一塊圓月白玉,透亮的玉身中間還有一個隱約的水字。
“水凝寶玉!你怎麼會有此物?”
寧清嵐一眼認出此玉,此玉是南巫靈女信物,金木水火土五塊寶玉中的一塊,此玉不僅可避百毒,更是在靈女開啓空間時會發熱,雖然別人不知此玉是因開啓空間而發熱,但卻能因此得知她的身份,若是夜魂之前來此都帶有此玉,那她用到空間時,她的身份自然就被知曉了,只是此玉丟了幾百年,竟然落到他的手中?
夜魂還是一副邪氣凜然的樣子,手中的寶玉被他收入懷中:“此玉怎麼來的你別管,這塊寶玉是南巫靈女信物,所以你們的事情我自然清楚,現在你們知道我並非敵人了。”
寧清嵐心思急轉,點了點頭輕笑道:“夜魂樓主對我與奶孃都有大恩,我們自然不是敵人,只是此水凝寶玉是南巫之物,不知可否奉還?”
“當然不行”
夜魂呵呵一笑:“沒了它,我以後可怎麼接近你,南巫靈女的毒我也是很怕的,好了,將東西拿來,我走了?!?
這個蘇秀一直狠狠的盯著他,讓他也沒了逗弄她的心情,他剛纔說了那一番話,想來這主僕二人應該有許多話要講。
寧清嵐聞言暗罵一聲,只得將身下的幾封信件交給蘇嬤嬤遞了過去。
“這些都是從寧瑜遠書房中所抄,全是他在朝堂上的事情,你若運用得好,想來自會有用?!?
“嗯”
夜魂接過收入懷裡:“後花園西邊側門有位孫婆婆,你若有事找我可送信於她。”說完站起來正要轉身時,又突然上前幾步來到牀前,無視於蘇嬤嬤準備隨時出手的神情,邪邪一笑。
“印記不會消失了吧,不要忘了我說過的話……呵……”夜魂的身形越來越近,離寧清嵐不過一尺,看著她臉上咬牙的神情,夜魂笑容更甚湊得更近,就在蘇嬤嬤想要攔住他時,夜魂身影如鬼魅般向後飄去,一閃消失在窗外。
蘇嬤嬤趕緊來到窗前,小心的推開一道縫隙,屋外一片沉寂,哪還有什麼人影,真是好高明的輕功身法。
“呼……”
寧清嵐此時也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每一次面對夜魂,她雖表面鎮定,但其實哪一次又佔了上風?
現在他一走,她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真是個難纏的傢伙,只是他的身份……明明是血魂樓的樓主,卻又擁有南巫靈女的信物,實在太古怪了。
“姑娘”
蘇嬤嬤一下子跪了下來,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臉,只有聲音裡帶著痛苦的哽咽:“奴婢對不起您,這些年來沒有好好的照顧好姑娘,奴婢,奴婢……”
“奶孃快起來?!?
寧清嵐一把將她從地上扶起,眼中也有了淚光:“奶孃,從小到大你是如何待我,清嵐心裡都清楚,絕對不是夜魂所說的那樣,記得五歲那年,奶孃你讓我背一些藥草的名字和藥性,可我卻吃不得苦,覺得無趣而不願用心學習,那時奶孃一定很傷心?!?
“還有在七歲那年,我無意與寧初柔在花園裡玩時,看到紫煙花開得漂亮,卻隨口說出此花的根有巨毒,讓她小心些,當時奶孃你的臉色就變了,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從此再也不讓我學習藥理,那時我年少還不明白爲什麼,只心裡偷偷的高興可以不再學那些無趣的東西。”
寧清嵐淚水流下,緊抓著蘇嬤嬤的手:“奶孃,兒時的我不明白,難道現在我還不明白麼?奶孃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讓我學習巫醫是希望我得到南巫的傳統,不讓我學習,是因爲我性格柔弱沒有定性,怕我會失口泄露了身份,引來殺身大禍……奶孃,請受嵐兒一拜,這些年若無奶孃就不會有今日的清嵐?!?
蘇嬤嬤早以淚水橫流,快速將她扶住:“使不得,使不得啊……姑娘,您真是長大了,嗚嗚……”她心頭哽嗯,想哭卻不敢大聲,心中真是千般感觸,更多的還是欣慰,姑娘真的懂事了。
兩人抱頭嗚咽,這一刻,兩人心裡不再僅僅是主僕之情,更有了親人般的感情。
好一會兒,蘇嬤嬤擦乾眼淚,笑道:“其實我也不怪那夜魂,剛纔聽他的口氣,似乎是在爲姑娘您抱不平,在怪罪奴婢沒有照顧好您,關心與責怪更多,他剛纔說的印記難道是在您身上?”
“啊……”寧清嵐一愣,想不到蘇嬤嬤的話題一下子轉到了這上面,她一時支吾不知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