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事情已經過去十年,就算是石頭做的花也該謝了!”太醫脫口而出。
“不會,荼蘼雪蓮不是尋常的花,只要不經采摘,百年不謝。”君夕夜答完,轉身對皇帝說,“臣弟愿意去無爭山莊為楚泱取藥。”
“太好了!”皇帝一聽君夕夜自愿去西北,高興地立刻拋下了對他的懷疑,無論君夕夜是出于什么目的讓楚泱中毒,只要他能救楚泱,一切都可以暫時延后。
“沒用的,六皇子中毒已經快半個月了,就算你現在出發去無爭山莊,等你回來的時候,楚泱只怕早已經……”輕盈對視著君夕夜,心里面左右拉扯著。
一方面,她并不相信君夕夜對真的對楚泱下毒手。
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信,畢竟君夕夜想除掉楚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況且,此番楚泱中毒,拖到了現在她才知道,這中間是否因為君夕夜的刻意隱瞞也不得而知。
所以輕盈對楚泱中毒這件事,無法下結論。
她的掙扎并沒有逃過君夕夜的眼睛。
他本就猶如墨畫的眉目間,籠罩了一層疲憊,清澈的鳳眸深處,一滴濃墨肆散開來,暈染了目色。
君夕夜對蘇輕盈,是一見而傾心,此后,更是步步淪陷。
他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傾盡江山盛世,卻無法得到蘇輕盈的心。
他對她極好,好到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到頭來,一切付諸流水,她根本不曾信過他,一絲一毫,一點一滴都沒有過!
累了。
真的累了。
也許,他可以掌控天下,唯有蘇輕盈,他永遠不能擁有。
靜靜地,他承受這所有人的質疑,溫聲道“就算本王愿意去為楚泱尋藥,楚泱也等不到那時候,既然如此,本王告退了。”
“等等!”皇帝一看君夕夜要走,立刻阻攔,天知道這十幾年都是君夕夜一手打理朝政,任何大事也都由他做主,自己這個皇帝形同傀儡,毫無作為,連兒子中毒這種事情都處理不好。
君夕夜好似聽不見他的話,徑自離開了云軒。
這……聽說雍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沒想到,連“一人之下”都不是,他根本就是“萬萬人之上”啊。
無冕之皇!
雍親王也!
剩下的人都不敢抬頭,就怕皇帝會發火,牽連無辜的自己。
皇帝是想勃然大怒的,但顧慮到君楚泱的生死不明,原本十成的火氣也只剩一成了。
展落凝從剛剛開始就顫抖不已的手指隱藏在寬袖里,悄悄撫上小腹,暗暗心驚。
而輕盈,則是趁著眾人沉默時,悄然掀開內室的紗帷,進去陪伴君楚泱。
以至于皇帝什么時候走了,展落凝什么時候走的,那些太醫商量出什么辦法,她都不知道。
此時此刻的輕盈,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救不救楚泱,信不信君夕夜。
是的,她可以救楚泱,但前提是,她必須相信君夕夜。
只要她能忍受巨大的痛苦,用一半的血為楚泱驅毒,延緩楚泱發病的時間,再和君夕夜去取解藥,那樣她和楚泱都會安然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