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八月十六。派出去的暗衛找不到她,我已心如死灰,到底還要多久我才能找到你呢,盈盈……”
“二年,九月二十。平國來犯,我決定親自上戰場,如果死在那里,下一世我會繼續找她。”
“三年,四月初六。皇兄駕崩,我本想推楚瀟為帝,又顧忌展落凝未除,盈盈還沒有下落,我需要能多的權勢。”
“四年,三月十二。暗衛來報,同洲有一個女子和輕盈十分相像,連夜出發。”
“四年,三月十八。那女子不是盈盈……”
“五年,一月十九。影衛來報,姬洲有一個女子醫術了得,不愿錯過,也許她就是盈盈。”
“五年,一月二十二。那女子不是盈盈……”
………
輕盈看著手札,越看,眼前越是朦朧不清。
直到她將手札翻到最后——
“七年,五月初十。找到了盈盈,也見到了我的孩子,我曾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有孩子了。遙兒很乖,也很聰明,無論是誰,都能看出他是我的孩子。而盈盈……她大約,還是不肯原諒我,我本有千種辦法可以帶她回來,卻還是任由她離開……七年了,我們已經沒有幾個七年可以等待、可以追逐……我想挽回她,用盡我所有的一切,挽回她。蒼天庇佑,愿以余生,換她一世。”
眼前飄茫的水汽,在看見“愿以余生,換她一世”的八個字后,凝結滴落。
滾燙的眼淚暈開了墨跡,輕盈抱著手札,淚流不止。
七年——
他用這種近乎于愚蠢的辦法找了他七年。
一次一次的希望,一次一次的失望。
她幾乎可以看見,夜深人靜的時候,君夕夜獨自一個人坐在這里,看著她的畫像,漫無目尋找她的痕跡。
這里的一筆筆,都是他為她做過的、為她付出的。
蘇輕盈,你何德何能,竟然讓君夕夜為你到此!
錯了……
她錯了……
當年,她不該離開,不該不相信他,更不該錯過這么多年。
君夕夜苦苦尋找她七年!
那么漫長、那么孤寂的找她,哪怕一點點可能、一絲絲線索都不愿放棄。
夕夜……
夕夜——
輕盈的眼淚打濕手札,她死死攥著,不看松開。
青鸞仰頭,把眼淚逼回眼眶里,“小姐,陛下愛你,勝過他的命,如果你再離開他,就干脆殺了他吧,這樣,他還不至于太痛苦。”
“不——”
輕盈深深呼吸,任由淚珠滾落,“我不會離開他,永遠不會。”
她再也不愿意讓他孤單,讓他痛苦。
君夕夜為她所做,已經夠多了。
現在,她應該為他,只為他,做些什么——
擦掉臉上的淚,輕盈將手札重新合上,“我來這里的事情,不要告訴他。”
“……是,小姐。”青鸞猜不透她的意思,小姐是真的不會再走了吧。
輕盈把手札放回妝臺上,指尖流連在那薄薄紙張,舍不得放開。
半晌后,輕盈長出一口氣,聲音堅定:“馬上回寧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