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瀾依舊不說話，他陷入了深思。

是啊，輕盈說的沒錯。

如果不解毒，他和情兒至少可以相守十年。

十年啊。

多珍貴的十年……

可這十年里，他必須每天擔憂，擔憂情兒能否承受劇毒的折磨，擔心自己能否挺過一天又一天。

彼此擔憂著、絕望著、數著余下的時光。

看似那么多的十年，其實少得很……

所以……

所以——

“我要給情兒解毒。”他這般說著，突然抬起長睫，直直看著輕盈：“我要用天地毒蠱給情兒解毒！”

輕盈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她之所以沒有當著葉無情的面把這個辦法說出來，就是因為她知道，水清瀾會選擇救葉無情。

不是猜測，而是肯定。

因為水清瀾愛著葉無情，愿意為她付出一切，就像君夕夜愛她，情愿生死相隨一樣。

“你不怕她恨你嗎？”輕盈問道。

“她不會。”水清瀾唇畔勾勒出了淡笑：“她不懂愛，更不懂恨。”

“就算這樣，你還是要救她。”輕盈長嘆一聲，水清瀾是個明君、是個英雄……可惜，英雄最后敗在的，是女人之手。

而且，還是個連愛與恨都不懂的女人。

“是，就算這樣，我還是會救她。”水清瀾的聲音堅定不移。

愛，他可以給她。

恨，就讓他獨自帶走。

他若死，她還是那個無感無情、六欲不動的葉無情，不會為他肝腸寸斷，更不會為他傷心欲絕。

因為，她是葉無情。

“我知道了。”輕盈苦苦的勾著唇，“我本以為我的醫術已經天下無雙了，可我，救不了楚泱，救不了夕夜，現在，也救不了你。是我學藝不精，還是命運太會開玩笑……”

“傻瓜。”他以兄長的姿態揉了揉她的秀發，溫笑道：“你是我驕傲的妹妹，從始至終都是。”

“皇兄……”輕盈看著他，好像又回到了當年她第一次見他的場景。

彼時，他還不是皇帝，她也不是公主。

大約是有敵意吧，她對這個玩世不恭、邪惡俊美的男人是有敵意的。

他三番四次的招惹她，揭穿了她的身份，把她推向無法抉擇的崖邊，在她搖搖欲墜時，又將她拉了回來，給她新的身份，讓她活了下去。

一切都好像發生在昨天。

她沒有變。

他也沒有變。

“告訴我，天地毒蠱要到哪里才能拿到。”

“天地毒蠱是苗疆的圣物，歷來都由苗疆大祭司保管，想拿到天地蠱毒，就必須親自去苗疆。”輕盈答。

“苗疆地域廣闊，大祭司行蹤又飄忽不定，這樣做等于大海撈針。”水清瀾早年游歷諸國，對這件事非常熟悉。

“所以我需要點時間幫你查，畢竟苗疆是在大楚的版圖內，我想很快可以查到。”輕盈為了兄長也攬下大責，無論最后的結果是怎么樣，她都必須幫助水清瀾。

“謝謝。”水清瀾看著輕盈，真心誠意的說。

輕盈搖搖頭，轉身在案幾上拿過錦盒，手指死死攥著，“這是……相思纏綿……”

水清瀾看著她手里的盒子，抬手要去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