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氏宗族回來以后,慧娘雖然有很多的疑惑,卻也不好直接開口問趙弘毅,只好暫時拋到腦后。
日子一天天過去,盛夏也漸漸來臨。.
這天早上慧娘剛剛起床,由墨菊和碧蘇服侍著穿衣,一身素白色現代功夫裝的趙弘毅大步走了進來。
慧娘做完這身衣裳,趙弘毅一穿上她就后悔了。
這身衣裳穿在趙弘毅身上她總有種違和感,但是趙弘毅卻覺得不錯,穿著寬松舒適,又吩咐針線房多做了幾套換著穿。
當然其他的就不是月白色了,眼色最淺的也是石青色。
他見慧娘正在梳頭,就擺了擺手,自己進了耳房。
慧娘見狀也沒有說話,隨他去了。
最近一月,趙弘毅更衣洗漱一般都是要慧娘服侍,如果慧娘沒有空閑,趙弘毅就自己動手。
她現在也知道趙弘毅不是那種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人,據他說以前帶兵打仗或者外出辦差的時候,哪有丫鬟服侍,都是自己解決的。
當時慧娘就覺得趙弘毅老支使她絕對是耍她玩兒呢!
墨菊把最后一縷頭發綰進去,插上一根碧玉棱花雙合長簪把頭發,就見碧蘇朝她擠眉弄眼。
慧娘抬頭扭頭看去,碧蘇趕緊收了作怪,朝她干干一笑。
“你們倆干嘛呢?”慧娘疑惑的問道。
墨菊剛要回答,就見白芍從耳房里出來,見了慧娘她們趕緊低下頭,急急的出去了。
慧娘很清楚的看到白芍的眼圈兒通紅。
慧娘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墨菊和碧蘇也不敢說話了。
“收拾收拾準備去瞿翟院!”慧娘說了一句,起身朝外面走去。
最近一月,慧娘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在太夫人那里用的。
趙弘毅成婚。皇帝給了他五天的休假,五天后他就忙了起來。
慧娘也只有在早上起來跟晚上快睡覺的時候才能見到他。
雖然不知道他天天忙什么,可是看他眉頭緊皺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好辦。
慧娘也沒有問,只是每天早上她伺候趙弘毅洗漱更衣,然后陪他吃了早膳,其實趙弘毅起的太早她也沒有胃口吃早膳。每次都是送走他再去給太夫人問安,跟太夫人一起吃。
然后她陪著太夫人說幾句話,就回芳君院處理庶務。
她已經接手長平侯府的中饋半個月了,多虧有吳嬤嬤和齊嬤嬤在一旁看著。才沒有手忙腳亂出大錯。
現在她開始慢慢上手了。
處理完庶務,正好是吃午膳的時間,她就再從芳君院步行到瞿翟院。陪太夫人用午膳。
太夫人笑著說她要是忙了在芳君院用膳就行,芳君院也有小廚房,不用兩頭跑,怕累著她。
慧娘就笑著說,整天坐在那里骨頭都酥了。來回走走還能鍛煉身體而且一個人吃飯也不香。
吃完飯,慧娘就拉著太夫人沿著抄手游廊走走,雖然天兒熱,但是總是坐在放了冰釜的屋里,對身子不好。
更何況,太夫人老寒腿的毛病。她平時也不愛走動,身體一直很虛弱。
慧娘就跟她說多動動身體才能早點好起來。
雖然太夫人對折磨她這么多年的病痛已經不抱希望了,但是見慧娘堅持。也不忍拒絕她,就由她攙著走路,就當是消食兒了。
天稍微涼快的時候,她們就多走會兒;天太熱了,就少走會。漸漸就養成習慣了。
之后慧娘就送太夫人去午睡,自己也回芳君院休息一會兒。起身后或者做做針線聽聽碧蘇她們說八卦,或者看看書練練字,等時辰差不多了,在去陪著太夫人用晚膳。
等趙弘毅回來以后,看著他吃了夜宵,服侍他洗漱更衣,這一天就這么結束了。
慧娘覺得雖然平淡卻挺充實的!
今天是趙弘毅沐休的日子,兩人說好了一起陪太夫人用膳。
可是慧娘現在生氣自己走了。
墨菊和碧蘇急得跳腳,心里罵著白芍那個不知好歹的恃寵而驕的臭丫頭。
墨菊思忖了一下,囑咐道:“你嘴皮子利索,留在這里等侯爺出來,就說,哎,你自己看著說吧!”
慧娘身邊也不能沒有人,自己就趕緊追了上去。
碧蘇見墨菊也跑了,懊惱的甩了甩手,她嘴皮子再利索,也怕侯爺那張黑臉好不好!
碧蘇忐忑的站在耳房門口等著趙弘毅出來,心里一遍遍的想等侯爺出來該怎么說。
另一邊,慧娘心里也不好受,剛才她看到白芍紅通通的眼睛,心里頓時就燒起一把火,把所有的理智和冷靜焚燒殆盡。
她當時只想著一刻都在屋子待不住,她怕自己忍不住就沖進耳房質問趙弘毅。
她只能躲了出來。
盛夏早晨含著熱氣的風一吹,慧娘就有些清醒了。
但是心里仍七上八下的。
她心里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永遠都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另一個則說,萬一他沒那個意思呢,是白芍主動勾引他的。再說,剛才那情況一看就知道白芍被拒絕了,這也不能全怪他啊!
另一個駁斥道:“那也是他招蜂引蝶!”
“這種事情在這里本來就很正常,你不能一上來就對她要求太高啊!”
“夫人!”墨菊追了出來,落后慧娘一步,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見她臉色平靜,眼睛卻亮的嚇人,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不由得小聲道:“夫人,您別誤會侯爺了,肯定是白芍她不安分,還被侯爺訓斥了!”
慧娘眼睛睜的大大的,扭頭對墨菊道:“你是我的丫頭,不準胳膊肘往外拐替他說好話!”
墨菊一噎,接著哭笑不得,知道慧娘心里有數。只是犯了小性!
此時她也不擔心了,笑了笑腳步輕松的跟在慧娘身后。
慧娘心里那口氣兒被墨菊打斷,一時也沒有那么生氣了,想了想自己的剛才的舉動,還真是幼稚!
這還沒怎么著呢,自己先賭氣跑了,這要是真有事兒,這會兒也只能啞巴吃黃連了。
她吸了口氣,心里警惕起來。
這一個月的日子過得太安逸了,她竟然連在錢府時的冷靜謹慎都沒了。這以后只有吃虧的份兒。
慧娘到了瞿翟院的時候,太夫人見只有慧娘一人,疑惑的問:“毅兒呢。他今天不是沐休嗎,怎么就你自己?”
慧娘臉色一僵,剛才光顧著生氣了,連借口都沒想好,果然是變笨了!
“額。侯爺出門兒的時候,正好馮瑞有急事兒找侯爺,所以就讓先讓我來了!”慧娘臉不紅心不跳的找了個借口。
馮瑞是趙弘毅外院書房的管事,拿他頂缸可信度比較高!
太夫人好像相信了,笑著點了點頭,“那咱娘倆先吃不等他了!”
說著扭頭吩咐吳嬤嬤擺飯!
飯擺好了。慧娘扶著太夫人坐下,趙弘毅就從外面進來了,換了身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微冷的面龐看到她們的時候,柔和了下來。
慧娘見趙弘毅一個眼神掃過來,心虛的低下頭,接著想到做錯事的又不是自己,自己干嘛心虛。
想著她倏地抬起頭瞪了趙弘毅一眼。
趙弘毅被慧娘瞪了一眼。卻沒有生氣,臉色不變。眼里卻閃過絲笑意,看的慧娘一陣氣結。
太夫人好似沒有看到兩人‘眉來眼去’,笑著招呼趙弘毅坐下,然后問了句:“事兒都處理完了?”
慧娘心虛,聽了條件反射般的心跳慢了半拍。
“嗯!”趙弘毅點了點頭,回道:“之前給了他個差事,他干完了來給我回話!”
說完還看了慧娘一眼。
慧娘先是吃驚他給自己圓謊,接著見他說的煞有其事,又猜測難道自己走了馮瑞真來找他了?
又見他看向自己,這事兒跟自己有關?
慧娘就想是什么事兒能牢動馮瑞幫自己查。
難道是琦娘和段姨娘的事情?
慧娘突然想到這里,眼睛看向趙弘毅,滿是詢問。
趙弘毅卻不在看她,對她的眼色也好似發現。
愛記仇的小氣鬼!
慧娘忍不住撅嘴了撅嘴。
她只顧著生氣,卻沒有發現趙弘毅眼角看到她撅嘴的樣子嘴角彎了彎!
他們倆那么明顯的動作,太夫人想裝作沒發現都難,呵呵的笑著對趙弘毅道:“快吃飯吧,再大的事兒也沒有身體重要!”
“是,娘,您也吃!”趙弘毅先拿起筷子給太夫人夾了一塊杏仁豆腐,自己才吃了起來。
趙弘毅自從恢復上朝,也有大半個月沒有跟太夫人一起用過早膳了,太夫人吃著兒子親自夾的菜特別的香甜。
太夫人見慧娘拿著白瓷調羹舀著棗兒粳米粥,就是沒吃到嘴里,就給她夾了塊櫻桃肉山藥,慈愛的道:“你還是太瘦了,得多吃,那碗棗兒粳米粥最是補氣溢血,多喝點對身子好!”
“謝謝,娘!”慧娘回過神來,夾起山藥吃了,也給太夫人舀了碗棗兒粳米粥。
太夫人知道她體寒,需要補氣血,所以每頓飯必有一道菜或者湯是專門為她做的。
她心下感激。
好在太夫人的身子也是因產后沒有調養好、體虛,慧娘吃的東西大多對她也適宜。
所以兩人點菜備膳的時候都可著兩人補身子的食材來。
這陣子,不光慧娘臉色光滑紅潤,太夫人的臉色也沒有那么蒼白了。
吳嬤嬤以前對慧娘和氣恭敬,現在更是見到慧娘就笑呵呵的!
早膳后,慧娘見趙弘毅還沒有走得意思,扶著太夫人起身,想了想道:“娘,這會兒外面的天氣正好,不冷不熱的,我陪您出去走走吧!”
這會兒是辰時一刻,陽光還沒有那么猖狂!
“好!我也想出去走走!”太夫人就往外走去,又笑著對慧娘道:“讓吳嬤嬤陪我走走就行了,我現在身體好多了,多曬太陽多走動,用粗鹽熱敷,還用齊嬤嬤給的那個方子泡腳!現在睡覺舒坦多了!你不用擔心,毅兒最近忙,你們小兩口估計也很久沒有好好說話了,你們倆回去說說話吧!”
說著還用手往慧娘方向推了推趙弘毅!
慧娘臉刷得就紅了,好么,她婆婆在給兒媳制造跟兒子單獨相處的機會!
您可是我見過聽過最好的婆婆了!
慧娘雖然不想現在回去,但是知道今早兒那事兒如果盡早弄清楚,擱在心里就是根刺,說不好以后會腐爛化膿!
到時候就剜如肉可就痛苦了!
趙弘毅看了慧娘一眼,朝太夫人道了聲別,就扭頭走了。
太夫人見狀嗔了一句:“這孩子!”
然后笑著對慧娘道:“慧丫頭你也回去吧,他要是敢欺負你,你來告訴娘!”
“娘!”慧娘撒嬌般的拖了個音,然后福身行禮告退了。
吳嬤嬤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扶著太夫人邊走邊笑著道:“看那樣子,夫人跟侯爺好像鬧別扭了!”
“嗯!”太夫人見兒子跟兒媳鬧別扭一副很開心的樣子,笑瞇瞇的點了點頭,“小兩口就得趁年輕多鬧鬧,老了才能更融洽!”
“是啊,咱家侯爺和夫人平時太冷靜了!”吳嬤嬤也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肯定是毅兒干了什么事兒,惹著慧丫頭了,要不然以慧丫頭的性子,想讓她耍耍小脾氣都難呢!”太夫人好像想到什么呵呵的笑了出來。
“這說明夫人對侯爺有意,而且看侯爺用膳時候的樣子,也未必無情哪!”吳嬤嬤接道。
“毅兒的心思我早就知道了,只不過這孩子愛面子,在慧丫頭面前死撐著。慧丫頭也不是那容易松口的人,府里以后會很熱鬧的!”太夫人滿是希冀的感嘆了一句。
慧娘緊趕慢趕的出了瞿翟院,趙弘毅的身影就剩下個模糊的影子了,慧娘懊惱的跺了跺腳,好像這樣就能踩這個脾氣跟臉臭烘烘的人幾腳!
既然趙弘毅都沒了影,慧娘自然不用趕路了,不緊不慢的走著,路過花園的時候,還讓墨菊采了幾朵月月紅插在正廳的青花白地瓷梅瓶里。
墨菊見慧娘一副不疾不徐的樣子,心里暗暗著急,卻也無計可施,只能趕緊把慧娘要的花摘了,盼著慧娘能快點回去跟侯爺講和。
慧娘回了芳君院的時候,沒見到趙弘毅的影子,以為他去了外院,心里松了口氣的同時,又隱隱的有些失落。
她讓墨菊把花插好,準備洗漱換身衣服好去見來回事兒的管事們。
進了內室,她腳步一頓,看見了端坐在貴妃榻上的趙弘毅。
趙弘毅手里捧著那本一個月了還沒有看完的厚厚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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