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毅最後到底答應了慧娘,讓段鬆澤回來見碧蘇一面。
用了午膳,趙弘毅又想起後院還有個白蓮,頓時覺得很是膈應。
“周家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白蓮也不用在留著了,今兒下午就打發了出去吧”
趙弘毅的語氣很是淡漠,竟是一天都拖不得。
如果不是慧娘勸著,白蓮那樣兒的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不過,他此時倒是忘了,之前也是他跟老侯爺商量著,爲了不打草驚蛇,才留下白蓮的。
慧娘也知道即便她留了白蓮一條命,她也不能再待在長平侯府了。
等趙弘毅離開後,慧娘找了齊嬤嬤過來。
“......侯府北邊有個莊子,你找人把白蓮送過去吧,侯爺實在不想看見她......”
慧娘想了很久才作出決定。
老侯爺和趙弘毅的意思是白蓮的罪行死不足惜,而且她所知道的的一些事情也使得她不能賣出侯府去。
而慧娘想著爲肚子裡的孩子幾分德,不想沾血腥,就開口保了白蓮一條性命。
可是,白蓮又不能待在府裡,又不能賣出去。
該怎麼安置讓慧娘費勁了腦子。
還是齊嬤嬤有經驗,她說一般公侯之家犯了錯的女眷都會送去清心寺出家修行。
而白蓮不過是個通房,說起來還是丫鬟,不能進清心寺,送了莊子上也好。
慧娘也知道一個犯了錯得通房送去莊子上也不過是自生自滅罷了!
但是她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就放出風聲說白蓮病了身子弱,送去莊子上靜養。
這個藉口一個是堵兩隻眼睛盯著長平侯府那點兒私房事兒的閒人,一個也是爲了震懾一下莊子上的人,讓他們對待白蓮的時候有所顧忌。
當然這個靜養是沒有時限的。
白蓮這段時間都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屋裡的。
她也知道自己雖然成了通房,但是說到底不過還是身份稍微高些的丫鬟罷了。
而她想出去走走,即便是出恭都有人陪著她。管事嬤嬤也跟盯賊似的盯著她,她才知道其實現在她連個小丫鬟都不如。
這段日子她吃穿用度都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前廚房裡那些她只能看不能碰都吃食,她現在偶爾也能吃到了,這讓她心裡隱隱的又有了些希望。
但是今兒,齊嬤嬤領著兩個婆子來告訴她,她生了怪病,怕過了病氣給少夫人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所以她必須去莊子上養病。
這讓她無法接受!
她用盡了力氣盯著齊嬤嬤,一字一句的問她:“少夫人什麼時候接奴婢回來?”
齊嬤嬤聞言有些驚訝有些嘲諷的打量她一眼。然後垂了眼道:“白蓮姑娘不要難爲奴婢,主子的想法奴婢怎麼會知道?”
白蓮心裡的猜測頓時落了地,她這是被髮配到莊子上自生自滅了。
她垂了眼,聲音淡漠的對齊嬤嬤道:“齊嬤嬤。奴婢還要收拾東西,請您先出去等著吧!”
齊嬤嬤掃了她一眼,然後帶了婆子暫時退了出去。
好在齊嬤嬤察覺道白蓮的不對勁兒,沒有走遠,在門口守著。
當她透過窗櫺看到白蓮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一把剪刀的時候,齊嬤嬤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涌上來。
齊嬤嬤身子反應快過大腦。她剛有感覺,就破門衝了進去。
跟在齊嬤嬤身後的兩個粗使婆子見狀也跟著衝了進去。
白蓮見齊嬤嬤進來,心一慌,慌忙攥了剪刀對準自己。咬牙閉眼刺了下去。
但是卻遲遲沒有感覺到疼痛,當她睜開眼的時候,就見到齊嬤嬤一臉厲色的瞪著自己,三雙手緊緊的攥著自己握著剪刀的手。
白蓮慘然一笑。
果然,她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
齊嬤嬤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白蓮一個趔趄,不自覺的鬆了攥著剪刀的手,然後一股腥甜從嘴裡涌出。
“不知感恩的東西,少夫人好不容易留了你性命。你竟然恩將仇報!”
白蓮‘呵呵’一笑。
薑還是老的辣!
齊嬤嬤竟然能想到自己要做什麼。
沒錯。她就是要毀了那個假慈悲的少夫人的名聲!
口口聲聲說救了自己,說要成全自己,到最後還不是讓自己自生自滅!
白蓮眼泛恨意。一臉猙獰的對著齊嬤嬤道:“我就是要毀了她,我就是死了也不會讓她好過!”
白蓮已經有些失去理智,她嘴裡不停地喊著:“假惺惺的說成全我,卻不肯讓侯爺來見我,還讓人把握囚禁在這裡......”
齊嬤嬤見她越來越不像話,就給一個粗使嬤嬤使了個眼色。
那粗使婆子會意,頓時抽出自己的汗巾子塞到白蓮嘴裡,然後同另一人架住白蓮,反剪了她的胳膊。
齊嬤嬤這次空出手來,衝她啐了一口,不屑的道:“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就憑你也想毀了少夫人?你連自己幾斤幾兩都沒掂量清楚,還天天做白日夢!”
白蓮卻彷彿沒有聽到齊嬤嬤的話,使勁兒的掙扎,嘴裡哼哼唧唧的叫著。
別看白蓮平日裡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鬟,這會兒卻出奇的有勁兒,拽的兩個粗使婆子都是有些踉蹌。
齊嬤嬤瞇了瞇眼,低了頭在白蓮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
白蓮瞪大了眼睛盯著齊嬤嬤,滿眼的不可置信。
齊嬤嬤卻跟沒有看到似的,一邊把她旁邊散落的衣裳塞到一個小包袱裡,一邊低聲道:“你還真以爲你那點兒小伎倆能算計了侯爺,跟你說實話吧,侯爺恨不得把你扔出喂狗,要不是少夫人攔著,你以爲你還有機會離開長平侯府?”
白蓮聽了齊嬤嬤的話,掙扎漸漸小了起來,兩眼無神直愣愣的看著前方,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齊嬤嬤見了嘆了口氣。把白蓮的東西收了收,又把慧娘讓她還給白蓮的那些首飾銀錢都塞進包袱裡。
她環視了一週,見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對看著白蓮的兩個粗使婆子道:“走吧!”
齊嬤嬤從角門處送了白蓮出府,看著馬車離開才轉身給慧娘覆命去了。
她怕惹慧娘生氣,沒有提白蓮說的那些話,只說白蓮開始鬧騰著不肯走,後來自己對她說了一句話,白蓮就老實了。
慧娘也能猜到齊嬤嬤說了句什麼,沒有多問。笑著讓野菱送齊嬤嬤回去歇著,自己繼續捧了書看。
按說白蓮不過是個通房丫頭,她是死是活都不會引起盛京衆人的注意。
但是白蓮卻是勇毅侯唯一的通房丫鬟。
之前勇毅侯可是一直守著他原配夫人,妾侍通房一個都沒有。
好不容易有了個通房。雖然衆人都不知道這個白蓮有什麼出彩之處,但是能讓趙弘毅‘失了身’已經是最出彩的了。
本來勇毅侯收了通房傳出來的時候,盛京的衆夫人還算淡定。
畢竟正室夫人有了身孕,給丈夫擡個通房在正常不過。
不過也有些同爲原配夫人有些兔死狐悲的同情。
衆人心裡都忍不住感嘆,就連勇毅侯都守不住,可見天下男人都一樣。
就連媛娘都接著給她送東西的由頭。派了紅玉來看她。
慧娘反倒回過頭來寫了封信帶回去安慰媛娘。
可是這還沒過幾天呢,通房就生了病,還被送去莊子休養。
這個消息一傳開,還沒有從長平侯府收回視線的衆人心裡都有了想法。
沒有人會以爲是趙弘毅厭惡了那通房。親自把她趕走的。
那些有丈夫的原配夫人覺得勇毅侯夫人果然是厲害,竟然如此快的就把小賤人給打倒了。
那些有原配有妾侍的男人和熬成婆的夫人們都覺得勇毅侯夫人不賢、善妒,不配爲當家主母。
不管外面傳成什麼樣,慧娘卻是不知道的。
她從養胎開始,侯夫人就替她閉門謝客,如今正好不用受外面的酸言酸語。
當然,外面人會怎麼說,慧娘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可是這倒是正是她開始想要的。自然呢不會去在意罷了。
慧娘怕媛娘和錢府擔心,特意讓人送了信兒回去,也算是安撫了。
之後。慧娘除了專心養胎,也是注意著碧蘇的情緒。
趙弘毅答應了慧娘,讓碧蘇見段鬆澤一面。
段鬆澤不方便進內院,慧娘就讓碧蘇去了外院見他。
馮瑞親自安排的。
碧蘇回來之後,慧娘和晚秋野菱她們就小心翼翼的瞅著她看。
果然不出趙弘毅所料,慧孃的擔心也成了現實。
碧蘇木著張臉,三魂七魄好像是丟了一魂,呆愣愣的,誰跟她說話都聽不見。
往日裡最是愛笑愛說話的人,往那裡一站就是一天,一句話都不說。
慧娘見狀也知道哦自己是問不出什麼來,只能讓野菱和香薷送她回去歇息。
到了晚間,野菱擔心的道:“碧蘇姐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奴婢把吃食放在那裡,她連動都不動。”
這事兒碧蘇要是自己想不明白,誰也沒有辦法。
慧娘也是束手無策。
她有些後悔,既然知道兩人沒有希望,她是不是就不該讓碧蘇見段鬆澤。
“她不吃,你就喂她。夜裡別讓她一個人睡,找個小丫鬟守著她。”
慧娘想了想囑咐野菱。
晚上,睡覺前慧娘一直想著這事兒,她記得以前碧蘇最聽墨菊的話,是不是讓墨菊跟碧蘇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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