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您昨天說的答案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慧筠院里,慧娘坐在貴妃榻上,抬頭瞇了咪眼睛,看著旁邊笑瞇瞇的看著自己的齊嬤嬤。
“慧姑娘覺得今天上午兩位姑娘表現怎么樣?”齊嬤嬤沒有回答,而是問薇娘和堯娘今天的表現。
“她們只是開始不太適應,慢慢就好了!”慧娘想起今早上那頓豐盛的早膳卻是沒有幾口被薇娘和堯娘吃的肚子了,不禁笑了起來。
齊嬤嬤要求她們跟著慧娘學,開始卻是學了個手忙腳亂,菜肴滿桌飛。
而薇娘和堯娘一口都沒有吃的肚子里去。
看得慧娘很是驚奇!
原來薇娘和堯娘兩人都看著慧娘,手上也學著她動作,卻沒有送到嘴里去,而是掉在了桌上。
兩人慢慢適應了以后,也試著跟慧娘一樣自然優雅,筷子卻總是不期然的碰到一起,或者夾起同一根菜肴。
說實話,這一幕齊嬤嬤也很意外!
最后齊嬤嬤勒令她們只能吃面前的幾道菜。
在齊嬤嬤覺得差不多的時候,草草結束了這次雞飛狗跳的用膳。
“姑娘有沒有覺得薇姑娘和堯姑娘越來越有默契了”齊嬤嬤笑著問。
“是啊,她倆是越來越好了!”慧娘想起今天上午學完禮儀后,薇娘給堯娘揉胳膊的一幕,欣慰的一笑。
“嬤嬤,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嗎?”慧娘接著問道。
她明顯感覺到齊嬤嬤在轉移話題,猶豫著不想告訴她。
“這些事情也許不是你應該知道的?”齊嬤嬤為難的道。
“嬤嬤,我應不應該知道由我決定!”慧娘堅定的道,“如果你要說的事情跟琦娘有關,你就更應該告訴我!”
“你知道的,我跟她不會有和解的一天。只要有機會她就會報復我!您沒有見她現在的樣子,就像一條毒蛇一樣時刻盯著你,陰冷、可怕!”
“也許我多知道一點,就可以多一點防備。”
“好吧,嬤嬤就給你講講吧!”齊嬤嬤見慧娘堅持,也就松了口。
“世間萬物是很奇妙的,很多都是相生相克的。”
“嬤嬤,相生相克,我懂。有時候兩種東西不能一起吃,否則會中毒。而有時候兩種生物雖然是天敵卻相伴而生。”
“是啊。就像陰陽五行,永遠都是相生相克的!”齊嬤嬤贊賞的看了慧娘一眼。
“那這與琦娘的荷包有什么關系嗎?”
“昨天我問你,昌國侯府那天和昨天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或者有沒有聞到什么異味兒?你說好像聞到她身上又淡淡的香味兒,深吸一口氣感覺好像精神清爽了很多?”齊嬤嬤問道。
“是啊,后來也是因為她從后花園回來后身上幾乎沒有那種香味兒了,我才注意到她的荷包不見了。那股味道很像是迷迭香。”
齊嬤嬤平淡的點了點頭,又問道。
“你說你昨天在琦娘身上又見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荷包,卻是新做的。而且她身上有股很濃的香味兒?”
“是的,我對香沒有接觸過多少,所以不是很了解。但是我敢肯定那么濃郁的香味兒一定很少見。而且那種香聞了有種頭腦昏昏的感覺,但是不明顯。”
“這就是了,我如果沒有判斷錯的話。昌國侯府里琦姑娘的荷包里裝著涂魂香,香味兒似迷迭香,清淡提神。傳說這種香辟邪,點燃了它,鬼怪都會藏起來。而昨天琦姑娘荷包里的很可能是九葉香,初聞似檀香,時間久了卻無檀香的清純。而是漸漸濃郁渾厚,令人昏昏欲睡。有助眠的功效。”
“這也沒什么異常啊!”慧娘奇怪的道。突然她腦子里靈光一閃,“相生相克?”
“是啊,誰都不能預料道,一個來自西域的九葉香,一個來自極東之地的涂魂香,它們不小心放在一起會會產生那么奇妙的事情。”齊嬤嬤好像陷入某種回憶似的幽幽的一嘆。
慧娘看齊嬤嬤好像有些不對勁,就沒有打擾她,而是靜靜的等著。
“當九葉香和涂魂香的香味兒混合在一起時,就會產生另一種奇妙的香味兒,纏綿繾綣,令人不自覺的沉淪。而且那種香味兒只要你聞過一次就永遠不會忘記,而且無時無刻的想要聞第二次。”
不知道過了多久,齊嬤嬤悠遠的聲音又飄了回來。
“那么厲害?”慧娘驚道。
“這還不是最厲害的!”齊嬤嬤繼續道:“最厲害的是,這兩種香混合在一起久了會變成另一種香!”
“什么香?”慧娘追問。
“催情香!”齊嬤嬤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指甲緊緊掐進了手心里。
“什么?”慧娘驚得站了起來,慢慢冷靜下來后,忽然發現琦娘這個局從很早就開始設下了。
“這兩種香很常見嗎?”慧娘沉思半晌問道。
“不常見!九葉香和涂魂香的香味兒作用不是很明顯,又有更好的替代品,所以很少有人用這種香。盛京的藥鋪和香料鋪子里幾乎就沒有賣這種香料的。而且這兩種香混合在一起能產生另一種香,這種事情只發生過一次。世上知道這件事的也只有一個人了。”
只有一個人?您不是也知道嗎?
慧娘剛要問出口,突然反應過來,齊嬤嬤說的只有一個人就是她。
雖然琦娘很想問她是怎么知道的,但是看齊嬤嬤的似痛苦又似懷念的神情就知道,這是一段不為人知的傷心往事。
“琦娘是怎么知道的?很顯然,這不可能是一個巧合!”慧娘出聲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當年我也是無意之中才發現的,誰也不能肯定別人發現不了。”齊嬤嬤回過神來臉上試圖露出絲笑容,但是好像不太成功。
“無論是誰發現的,肯定不是琦娘!”慧娘點了點,肯定的道:“琦娘在錢家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這兩種香。錢家除了熏衣的香料,再就是母親拜佛點的檀香。幾乎很難見到別的香料。”
“嬤嬤,如果要找這兩種香,哪里的機會比較大?”慧娘想了想問道。
“應該是寺院或者尼姑庵”齊嬤嬤思索半晌才回道,
“因為寺院和尼姑庵需要的香料較多,經常會從西域人等外地人手里訂貨,他們接觸到這兩種香的機會要大很多。”
“寺院或者尼姑庵?”慧娘嘀喃,感覺想到什么,有抓不住。
慧娘苦苦想了很久都想不起來,這種感覺讓她很煩躁。
“慧姑娘既然想不起來就不要強求,時候到了自然就想起來了。”齊嬤嬤看慧娘苦惱的樣子。勸道。
她很少見慧娘對什么事這么執著。
更不明白為什么琦娘在的時候她不在乎,琦娘離開了反而如此上心。
“嗯!”慧娘點了點頭。
齊嬤嬤見慧娘雖然答應了,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這些年都呆在宮里,外面也沒什么人脈!不過寺院里倒是有幾個認識的。改天我派人送封信過去,請他們幫忙查一查有沒有這兩種香的消息。”
“姑娘你就不要想了,待會兒想不起來,還得頭痛!”
“謝謝嬤嬤!”慧娘聽到齊嬤嬤在寺院里有人脈。眼睛一亮,接著展顏一笑。
“現在可以去休息了吧,下午還得上課呢!”齊嬤嬤寵溺的嗔道。
“是,嬤嬤!”慧娘沖齊嬤嬤俏皮一笑,轉身回臥室休息去了。
看著慧娘離去的背影,齊嬤嬤慢慢收了臉上的笑容。眼神透過窗欞不知道望向哪里,憂傷悠遠。
慧娘走出屋里,突然回身看向齊嬤嬤。發現她此時的神情很模糊,渾身散發著濃濃的悲戚。
慧極必傷!
慧娘擔心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齊嬤嬤是個聰慧之極的人,也許就是因為太聰明,看得太通透。遇到傷心事時反而傷的更深!
更加刻骨銘心!
慧娘知道此刻齊嬤嬤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個安靜的空間。獨自慢慢的撫平傷口。
只是不知道這道傷口還有沒有機會痊愈!
“姑娘,該起身了!還有半個多時辰就要上課了!”
慧娘午睡的正香,墨菊輕輕的推了推她,不停地絮叨!
她煩躁的翻了翻身,準備賴床!
昨天晚上被琦娘的事情困擾了好久,都沒有睡好!
“姑娘遲到了可是要被齊嬤嬤罰的哦,而且還會連累薇姑娘和堯姑娘!”
墨菊繼續絮叨。
想到齊嬤嬤別出心裁的懲罰,慧娘咬了咬牙,艱難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姑娘,你說明天進宮給太后祈福的大師里有沒有哪位千惠師太呀!”
墨菊看慧娘還是沒有清醒,就想說說話,幫她醒醒神兒。
“什么千惠師太?”慧娘不明所以的問道。
“就是普濟寺的千惠師太啊!很神的!”墨菊滿眼崇拜的道:“人家都說千惠師太很靈的,只要是她說的準靈!”
“怎么聽著那么耳熟呢?”慧娘想了想嘀咕道。
“就是預言那個六月命格的千惠師太。琦姑娘不就是六月生的?”墨菊提醒道。
“是她!”慧娘突然醒了過來。
她終于知道關鍵是哪里了!
慧娘迫不及待的想跑去找齊嬤嬤。
“哎,姑娘!您還沒梳好頭呢!你這樣出去立馬就會被齊嬤嬤罰!”墨菊看著更加不在狀態的慧娘,趕緊把她拉回來。
慧娘強忍著梳完頭發,急步來到齊嬤嬤那里。
齊嬤嬤一臉吃驚的看著慧娘風風火火的樣子,還沒來得及張嘴,就聽慧娘道:“嬤嬤,幫我查一查普濟寺的千惠師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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