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聞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那個,娘,咱們早就成了盛京的一景兒了。”
慧娘弱弱地提醒侯夫人。
侯夫人聞言臉上一黑,嗔了慧娘一眼,語氣更沖了,“那不還是你還是他們害的!”
慧娘說的是上次溫泉別莊里,侯夫人跟慧娘打太醫的那出兒。
侯夫人活到這把年紀還拜她兒子所賜當了回悍婦,在盛京聞名。
錢家一家人當時也在別莊,自然聽說了這件事兒。
但是錢大夫人可不敢笑話侯夫人,強忍著抿了嘴,裝作有事兒轉了身。
好在趙弘毅也沒有太讓人失望,在侯夫人拉著錢大夫人抱怨了一刻鐘后,趙弘毅就自動登門了。
他雖然臉色一如既往的冷靜,微快的步伐卻能看出內心的焦灼。
錢大夫人聽了小丫鬟的通報,看了雖然別扭,卻緩和了臉色的侯夫人,起身迎了出去。
趙弘毅一看到錢大夫人就連忙上前作揖行禮,“岳母,聽說慧娘身子不適,現在怎么樣了,可還好?”
錢大夫人見他急得鼻頭上都布了一層汗珠,頓時欣慰起來。
雖說今兒慧娘動了胎氣是因姑爺而起,但是姑爺畢竟不是神,怎么能料到那周家如此不靠譜呢!
再說,看姑爺的樣子,顯然是把慧娘放在心上了,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錢大夫人對著趙弘毅笑吟吟的模樣。真是應了那句俗語:“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你放心吧,大夫已經來看過了,就是情緒激動了些,沒有大礙。這會兒她已經好多了。”
錢大夫人一邊安慰著趙弘毅,一邊領了他進內室。
好在這會兒媛娘、姚星兒、宜雅、偲聰她們在慧娘穩定下來的時候都結伴離開了。要不然。趙弘毅進內室還真有些不方便。
她們走的時候,慧娘其實是有些內疚的。
畢竟,慧娘裝病讓侯夫人她們都跟著擔心。
侯夫人還好,當時她正扶著慧娘。
慧娘輕輕掃了掃侯夫人的手心,她就知道了慧娘的意思,倒也是微微松了口氣。
錢大夫人、媛娘她們卻真真切切的捏了把汗。
后來,慧娘解釋說自己沒沒事兒。姚星兒她們也不放心,一直等到大夫有了診斷難才松了口氣。
趙弘毅進了內室的時候,一雙眼睛先掃了侯夫人一眼,見她雖然臉色看上去不好,精氣神卻十足。
放心之后他的視線就黏在躺在貴妃榻上的慧娘身上。
他剛才回府的路上碰上了一個同僚。
雖然認識卻不怎么相熟,偶爾見了面也不過是點頭之交。
今兒他卻上前攔住了自己,關切的道:“勇毅侯。你還沒回家吧?聽說您夫人在錢府出事兒了。您趕緊去看看吧!”
他聽了心里頓時一緊,拉著那人問道:“我夫人怎么了,你怎么知道我夫人出事兒了?”
“今兒賤內也去錢府參加了錢府千金的及笄禮,聽說是在宴席上被周總兵家的大兒媳給氣的。我剛從家里出來,所以知道!”
那人被勇毅侯眼里一閃而過的寒光嚇了一跳,趕緊說道。
趙弘毅聞言。騎了馬就朝錢府奔來。
那人看著趙弘毅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可惜了。這么好的套近乎的機會竟然就這么溜走了!
沒想到勇毅侯真的這么在乎他夫人!
那人一想到勇毅侯夫人肚子里可有長平侯府和勇毅侯府到現在為止唯一的子嗣,勇毅侯怎么可能不緊張呢!
那人沉思著,是不是讓他家媳婦過兩天帶了禮物往長平侯府去一趟呢!
可是,長平侯府最近一直閉門謝客,如今勇毅侯夫人更是動了胎氣,他媳婦能進去嗎!
他心里打鼓。
趙弘毅一路掀翻了不知道多少路邊的小攤,跟在他后面的馮瑞忙著掏銀子安撫小攤販,一眨眼的功夫,他家侯爺就沒了蹤影。
他撂下一句,“有損失的明兒去長平侯府領賠償!”
然后就追了過去。
趙弘毅看見慧娘完好無損的躺在貴妃榻上,兩手護著肚子,笑的一臉安然,這才覺得懸著的一顆心落到了肚子里去。
這會兒他的大腦才恢復了思考,同時心里冷笑,周家果然越來越不知所謂了,竟敢派了個婦人出馬,害的他夫人動了胎氣。
那就不要怪他下手更不留情了。
慧娘見到趙弘毅坐了起來,躊躇著是不是要下床給趙弘毅見禮。
侯夫人卻先開口了:“哼,你還知道來呀!你知不知道你媳婦跟你娘被人埋汰的都抬不起頭來了,這是不是你害的?”
趙弘毅愧疚的道:“都是兒子的疏忽,讓你們受驚了!”
侯夫人見趙弘毅一副劫后余生的樣子,顯然剛才也是嚇壞了。
她也不忍心再在他傷口上撒鹽,就歇了聲。
慧娘見趙弘毅尷尬就連忙對錢大夫人道:“母親,時辰不早了,我們就先回了,等我身子好了,給您下帖子過去做客。”
侯夫人聞言也笑著道:“是啊,你們要是想慧娘了,就過去看看。慧娘整天躺在床上也怪無聊的,你們去了還能陪她說說話。”
趙弘毅也忙跟錢大夫人道了別,就上前幾步來到慧娘面前,彎下腰來。
慧娘見狀連忙道:“侯爺,我自己走走吧,大夫說多走走好!”
侯夫人和錢大夫人嘴唇微張,對趙弘毅的舉動吃驚不已。
小油車送了慧娘和侯夫人出了錢府大門。趙弘毅親自扶著她們上了馬車。
他翻身上馬前在馮瑞耳邊低聲了說一句。
馮瑞微微吃驚,然后鄭重的點了點頭,翻身上馬先行離開。
趙弘毅這才上馬,走在馬車旁邊,一行人往長平侯府而去。
回了長平侯府,侯夫人囑咐慧娘。好好歇息。讓她凡是不要放在心上。
慧娘認真的點頭答,現在什么事兒都沒有孩子重要。
侯夫人知道慧娘一向穩重,她也不過是習慣性的囑咐幾句。
見慧娘態度很好,也就帶著吳嬤嬤離開了。
慧娘望著侯夫人離開的背影,有些擔心的對趙弘毅道:“兼之,你要不要去看看侯夫人,她心里一定不好受。我有些擔心。”
趙弘毅也嘆了口氣,有些內疚的道:“先送你回去吧,娘這會兒需要一個人冷靜冷靜。”
慧娘點了點頭,隨著趙弘毅回了芳君院。
另一邊,吳嬤嬤看著侯夫人的背影也很是擔心。
她從小就跟在侯夫人身邊,可以說就是老侯爺都沒有她了解侯夫人。
在錢府的時候,侯夫人看上去若無其事。很生氣的責備侯爺。又拉著親家母不停地說話。
侯夫人從來都不是愛說話的性子,她只是不想讓人窺探她的心事。
那時她就很擔心,侯夫人心里一點兒都不平靜。
剛才侯夫人還笑著囑咐少夫人,一轉身就沉默的可怕,一路上一個字兒都沒說,好像完全沉浸道自己思緒里了。
侯夫人回了瞿翟院以后。就對著吳嬤嬤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吳嬤嬤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最后還是應了聲是,然后退了下去。
侯夫人自然看出吳嬤嬤的擔心,但是她沒有心情去安慰別人。
她這會兒的心情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
她以為經過前些日子的事情,她已經能夠坦然面對那孩子了。
可是當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揭破,她感覺好像身上的多年的膿瘤被人挑破,膿汁被人擠出暴曬在陽光之下。
痛苦,難堪!
她只想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的把那些膿水擠掉,然后清洗干凈。
等傷口愈合之后,雖然會留疤,可是她已經不在感覺到疼。
再次走到人前,她又是那個端莊嫻雅的貴婦人。
芳君院里,慧娘拗不過趙弘毅,被他扶著倚在大迎枕上。
趙弘毅自己在一旁坐了問起今天在錢府的事情。
慧娘知道趙弘毅肯定會問起,這種事兒也瞞不過她,就梳理了一下思緒,慢慢的開始說了起來:“......今兒周家大奶奶搭了吳夫人的車跟著進了錢府......她一開始先用大哥的事情威脅娘,我覺得她好像是對大哥的娘親還有當年的事情很了解......”
趙弘毅聽到這里不自覺的瞇起來眼睛。
他頓時想起了長平侯一直在查的當年柳馨的那個鄰居。
現在那個院子早已經被賣了多年,長平侯也只是查到二十多年前官府登記的院主是個女人。
但是現在那個女人很可能不在了,或者被她男人接走了。
女人躲在深宅大院里,閨名除了自己的男人很少有人知道,實在是查無可查。
他們唯一能確定的事情就是當年的事情確實是有人謀劃。
而知道當年柳馨被贖身之后的事情的人實在不多。
長平侯記得當年她急著求娶他娘,就連平日里一起玩耍的那些紈绔都不在來往了。
當年的事情除了他們一家外,唯一知情的就只有當年那個女人了。
那么,周大奶奶竟然知之甚詳,是不是說那個女人就躲在周家或者是跟周家有關的某個人家里。
看來他們又有事情可以查了。
希望周總兵千萬不要被他查到什么,要不然他們的下場會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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