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冷清清，低低落落。星子眸光，閃爍眨眼，爲靜的夜勾勒出一副平靜的畫面，也爲夜再增添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水若曦熟悉地在城裡的大小街巷奔跑，直奔到約好的地方。
這是城郊的一座廢墟，走進裡面就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陰森的風，吹得人直打哆嗦。只是，像水若曦這樣經歷過生死的人，對這樣的環境卻並不是那麼地抗拒，但心裡對此人約的這個地方而好奇。
“若曦，你來了。”熟悉的男人聲音從屋子裡的一個角落傳來，聲音過後就見男人從角落走了出來。
“爲什麼？”水若曦看著來人直接問道。
“因爲有些事情在相府不必說起，你也知道決叔對若靈一直隱瞞著一些事情。這些事情遲早她會知道，可是決叔不希望是現在。”原來把水若曦引到此地的人居然是水易決，他滿臉爲難地看著若曦，眼眸中滲透了痛苦的傷。
水若曦看決叔這神情大概明白了，決叔對若靈的隱瞞肯定是關於他娘子的死。可憐的決叔，被這樣的傷痛壓抑了那麼多年，還得瞞著若靈，這日子也不比自己好過多少。
唉……
她一聲長嘆，看著決叔眼眸中對娘子的哀思，也已經猜到這所謂的血海深仇可能跟花千陌有關？
水易決的表情極其激動，因爲激動眼眶中沉積的淚水在顫抖，他的身體，他的心一起顫抖。
“決叔，您別這樣，相信嬸嬸若是看到你這樣定會心裡不好受。”水若曦只能這麼去安慰決叔，她心裡十分清楚，若是同一個敵人，那接下來要面對的也許就不知道生死那麼簡單。
水易決深深地吸了口氣，眼眶中的淚水狂涌而下。那掩飾了八年的憂傷，用淚水絕提來釋放心中的痛。
“決叔！”水若曦看到決叔的淚水，心裡不覺想起那個可憐的花千蓉，淚水也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起了轉。
沉默，兩人都難受地說不出話。許久，水易決總算是稍微控制了情緒。擦擦臉上的淚水，聲音低沉地說了話：“若曦應該猜到決叔把你叫來此地的原因了吧？”
“嗯！”水若曦吸吸鼻子點點頭。
“本來這事不該說的，可是現在這種狀況，遲早會讓若靈會知道。若靈的脾氣你也知道，決叔就怕她太過沖動會做傻事，所以想先跟你商量商量。”水易決說話間，漸漸平淡現在的情緒，滿心期待地看向若曦。
這是一種信任的目光，水若曦突然意識到肩上的壓力在加重。可，她也知道對於決叔來說，哪怕跟水易明關係再好，有些事卻萬萬不能在他面前提起的。
看向決叔，她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緩緩地開了口：“決叔是不是已經知道當年嬸嬸的死跟花千陌有關！”
“花千陌！”水易決咬牙啓齒地逼出這個名字，一雙拳頭緊緊拽起，用力地打在那已經破損的木門上。
哐啷！
一聲木板滑落的聲音，那扇門落在地上摔成了幾塊，而水易決的拳頭被木刺刮傷，已然滲出鮮血。
“決叔！”水若曦心疼地喊了一句。
水易決低頭看看手上的血痕，佈滿滄桑的臉冷然一笑：“比起失去親人和愛人的痛苦，這根本不是痛，而是一種覺醒。”
“決叔，您可不能衝動。若曦也很想爲娘報仇，無時無刻都在想。可是，花千陌是誰？她是當今皇后，她手上掌控著朝中不少大臣和將來可能成爲國君的太子。不僅如此，她在江湖上的勢力足足可以跟朝廷對抗，她的武功也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要對付她，若是沉不住氣前功盡棄不說，還會給很多人惹來殺生之禍。”水若曦的聲音越來越激動，每次只要一想到花千蓉的死，她的心一次比一次撥動更大，而她不知道，這樣的情緒漸漸有些無法控制。
閉上眼睛，眼淚沿著臉頰滑落，捂著胸口試圖讓心口別再那麼痛。可是，閉上眼之後便是看到花千蓉慈祥的笑，還有花千陌那猙獰的嘴臉。
嗖！
突然睜開眼睛，她眼中佈滿血絲，殺氣瀰漫的眼眸中，那一滴滴晶瑩的淚水再次流淌而下。
“對不起若曦！”水易決看著若曦的痛，心裡更是不好受。
“說什麼對不起？決叔，娘死了之後，若曦就覺得這個世上沒有了親人。在古剎庵的十年，整整十年，我心裡無時無刻都沒法忘記孃的溫柔，孃的善良，還有那些曾經對娘惡意傷害的人。所以，我發誓這輩子活著，就一定要爲娘把這個仇報了。”水若曦痛苦著，回憶著，看著決叔的眼睛，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決叔可知道，若曦離去的那天爹的無視對我來說多痛。當時，我甚至懷疑孃的死肯定跟爹有關。可是，當我再次回到相府，卻漸漸發現爹深深地愛著娘，她也跟若曦一樣承受著死去的痛苦，而這一切，這一切都是擺花千陌所賜。當今的皇后，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其實，你爹這些年的日子也都活在愧疚之中，在痛苦中煎熬著，每到你孃的忌日，他都是整晚無法入睡，第二天就頂著那浮腫雙眼上朝。若曦你是不知道，自從二夫人死了之後，你爹就變得更加忙碌起來。可叔叔知道，那是因爲你爹怕熬不住對你孃的思念。”水易決不是幫哥哥說話，而是全都說的是實話。雖然只是堂兄弟，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早就勝過請兄弟。哪有看到自家兄弟難過，心裡好受的。
唉……
水若曦深深地嘆了口氣，心中對水易明的同情不亞於水若決。只是，現在不是痛苦的時候，現在要做的是高度戒備，防備著花千陌隨時可能的偷襲。
眼見水若曦的嘆息，水易決不得不勸道：“若曦，決叔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能珍惜你們之間的父女之情。有些事情相爺身不由己，希望你能夠體諒。”
“嗯！”水若曦重重地點點頭，把話題轉移到其他上面：“決叔選擇這個時候把此事告訴若曦，是不是心裡已經有了對策？”
“沒有！就像你說的，報個仇不容易。”水易決哀傷地搖搖頭，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最近聽說兵書現世的消息，我就在想，這會不會就是一個機會？”
“是！在若曦看來就是！”水若曦斬釘截鐵地點點頭，眼眸中一抹仇恨的光芒涌現。
“那決叔能爲你做些什麼？”水易決心急忙地問道。
“若決叔真想報仇，那就幫幫若靈一把。”水若曦並不想去利用水若靈，可這個時候她必須讓自己強大，而，平王的本來就在她的計劃之中，水若靈跟平王之間純粹是意料之外。
水易決聽完一臉不解，貌似若曦搬出相府之後，女兒的行動一直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還真想不出女兒到底做出了什麼驚人之舉？
“決叔可記得平王？”水若曦微微一笑，男人就是男人，就算是再細心，有些事情都沒法察覺。
“記得！那個戰功赫赫的平王在朝中的口碑都很不錯，不爭不鬥，不強不奪，是個挺安守本分的王爺。”這便是水易決腦海中的平王，可是，這跟若靈有什麼關係？
還是一臉不解地看向水若曦，水若曦卻只是笑，笑得有些賊。漸漸地他意識到了什麼，拍著腦袋恍然大悟：“你看！你看我這個做爹的，那麼重要之事居然都沒察覺。可是，她們之間也就見過幾次，這也……”
哈哈哈！
水若曦看著水易決那一頭霧水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來。她只能說對於知女莫若母，父親就算照顧得再周到，也無法估計到女兒家細膩的心思。
“若曦，你是打算？”高興之餘水易決又想到了更重要的事，瞪大了眼睛看著水若曦。
水若曦重重地一點頭，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猶豫半響，她先是試探性的口吻問道：“決叔是不是覺得若曦太過自私了？”
水易決想都沒想搖了搖頭，眼眸中浮現出一絲無奈，也同樣滲透出心底的感傷。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稍微穩了穩此刻的情緒開了口：“面對著同樣的敵人我們都必須付出，若靈對她孃的血海深仇從未忘記。相信她不會怪你，更何況她若是真的跟平王在一起，那也算是她的福氣了。只是，決叔擔心這平王恐怕也不容易對付。”
“這個若曦知道，若曦不會太過心急到時候見機行事就好。”水若曦明白地點點頭，當然不會做讓若靈以身試險之事。
“行！決叔相信你，決叔和若靈以後都聽你指揮，關於她孃的死，還是請你在合適的時間再告訴若靈。你們姐妹的關係甚好，你說比我說更能讓她接受。”水易決表情裡滲透出欣慰，卻也夾雜著心疼。
“嗯！”水若曦重重點頭，看看四周的殘破，有些不解地問道：“決叔爲何把我引到這裡來？”
水易決看看四周，這纔想到還有件重要的事情忘記跟水若曦說，便是言歸正傳地開了口：“差點忘了跟告訴你，若靈的娘出生唐門，這是唐門以前的一個分舵。後來唐門被滅門之後，這裡就成了廢墟。傳說，這地方鬧鬼，不會有人敢接近，我才選了這個地方。”
“哦！”水若曦驚訝地睜大眼睛掃了四周一眼，不說還好，聽這麼一說，她都感覺到四周陰風陣陣，讓她有種不寒而慄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