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賤人,爲母守喪三年之久,身染惡煞,不配爲妃,欺瞞皇子,必須以血祭之!”八皇子一臉厭惡的呵斥。
“守喪?我姨娘活的好好的,何來守喪一說?”傅安曉眉目含恨。
“五年前,鎮國將軍三姨娘死於肺癆,就在你離開將軍府前後,你在家廟五年不聲不響、不哭不鬧,不是守喪是什麼?”八皇子冷冷呵斥:“我大周有規定,凡是官宦之女,均不能守喪三年之久後嫁人,視爲不祥,你竟然想矇騙本殿下!”
八皇子毫不留情推開她,傅安曉一頭撞地,額頭當場破了個洞,血流不止,卻只能招來他更厭惡的眼神:“賤人,你去死吧,你大姐會代替你嫁給本殿下,左右本殿下之前看中的也是她,若是沒有你,她早就是我的皇子妃。”
“不是的,我姨娘還活著,你只要去將軍府,就可以見到她,是真的!”傅安曉喊著,心裡覺得慌亂。
想到她苦命的姨娘,她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的姨娘,竟然死了嗎?
擡頭看著八皇子,傅安曉將他的眉眼整個記在心裡,這樣高高在上的人,足以輕易斷定她的生死。
看著男人提起傅安然時候的眉眼帶笑,這纔是未婚夫妻應該有的情愫,可惜終歸不是對她。
她做錯了什麼?不過是傅北銘更中意二皇子,不願讓愛女嫁給八皇子找她來做墊背的,結果……她竟被人如此嫌棄!
不,她不能這麼死掉!
“不!”傅安曉喊著:“我是皇上親自賜婚的皇子妃,怎麼可能說死就死了,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她說著,掙扎著想從地上站起來。旁邊的侍衛上前一步,狠狠將她按在地上,精緻的臉蛋摩擦在粗糙的地面上,絲絲的疼痛如針紮在她的臉上,這張臉竟然就這樣毀了。八皇子慢慢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個明黃色的物體,直接扔在她眼前:“你看好了,這是本皇子跪了一天一夜特意給你求來的恩典,皇上允許你一杯毒酒留條全屍,這是本皇子對你最後的優待,你喝了它,上路吧。”
這是聖旨,跟皇上之前賜婚的東西有一樣,只是裡面的內容,卻一個天上一個地獄,她從天堂跌入地獄,粉身碎骨。小太監從外面進來,托盤之中赫然有一杯毒酒,液體閃著幽藍色的光,小太監嘴角含笑,步步逼近。
“傅二小姐,請您上路吧。”小太監說著,就要過來將毒酒灌下去。
“不用你們,我自己會喝!”傅安曉喊著,不停的掙扎身體,想要讓這些人將她放開。
八皇子微微頷首,算是同意了。
侍衛去了一邊,傅安曉也總算可以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衣裳,死也要有尊嚴。
也許是覺得她這樣太鎮定,八皇子竟然開口說道:“傅安曉,你可有遺言?本皇子替你完成了便是。”伸出手,直接握住冰冷的杯子,在喝下這杯毒酒之前,她看著八皇子輕聲的道:“臣女有遺言,如有來世,我傅安曉必報此仇,定要你們血債血償,不死不休!”
……
百里竹林。
翠綠的竹旁,一抹幾乎透明的身體在旁邊飄蕩,晃悠悠的在半空中,如果不很仔細的看,它也只是一抹陽光透過竹葉照射出來的光影罷了。三年了,距離一杯毒酒賜死以後,她已經在這裡遊蕩了整整三年,她期間嘗試過無數次要出去這片竹林,但是就是沒有辦法。但是她不能放棄,她永遠都忘不了加在自己身上的仇恨。
遠遠的有兩名女子一前一後的跑進來,懷裡抱著行李,應該是哪家逃難的小女子。
“小姐,奴婢跑不動了,您先走吧。”後面的女子氣喘吁吁,還想著前面的人。
“青竹,你起來,咱們一起離開,要是被他們抓回去……你我都是死路一條!”前面的女子穿著一身髒了的翠綠煙羅裙,行李扔在地上,用力拉扯走不動的丫鬟。好一副主僕情深的場面。
“小姐,我是個奴婢,夫人不會對我做什麼,可你要是被夫人抓回去,這輩子就被牢牢看在夫人身邊,您就完了。”青竹哭著說,看起來身上原本就有舊傷,這小姐也是如此,脖子上有隱隱遮不住的青紫痕跡,怕是逃走前,被人狠狠凌虐過。
“青竹,你別傻了,她那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放過你?”這位小姐喊著,堅持要帶走這丫鬟。可兩人拉扯了一會,這小姐也就沒有力氣反而跌倒在地上。
跪坐著,主僕兩人抱頭痛哭。
“老天,你不開眼!”那位小姐高喊,弄的傅安曉也是一陣心寒,若是老天開眼,她也不會慘死在這片竹林,看來今日,又將有一縷倩魂在此地消散。
罪過。
“老天爺,你要是有眼就看到我、聽到我的話,我安家安曉,今日再次發誓,誰若能幫我報了殺母之仇、嗜弟之恨,我安曉願用這條命跟她相換!”
安曉?傅安曉心中一愣,轉念一喜,說不定這個與她同名的女子能幫一把自己,也顧不得那名女子也是將死之人了。
“小姐,真是可惜了,你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原本還忠心耿耿的丫鬟,直接站起來,冷言冷語的對女子說著。她手裡有從地上撿起來的石塊,臉上滿是陰狠的表情,顯然是要對這女子下手。
不!不要!傅安曉徑直撞了過去,砰!只一聲,安曉就整個人軟趴趴的倒在地上,一命嗚呼。
過了很久,她再度睜開眼,可眼前卻多了一條幽魂,也伏在半空中,安靜的跟她對視。
她不敢出聲,有點疑惑,只是傻乎乎、安安靜靜的看著,心裡升起更加異樣的感覺。
“是你!”傅安曉開口,認出了眼前魂魄的身份。
眼前不是別的,正是安曉。安曉的魂魄,就在傅安曉眼前。
到底是晚了一步,她沒能救下安曉。
“老天開眼,你就是要幫我的那個人。”安曉喃喃自語,聲音空洞、悠遠。
“什麼?”傅安曉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