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之夜雅蘭一枝獨秀
蘇氏也是名門之女,只是一直不得丈夫疼愛,她拴不住丈夫的心,對公公婆婆倒是還算孝順,楊氏便讓她處理府中事宜,因為沒有兒女,為人處世難免不近人情,丈夫常年對她不聞不問,又造就了刻薄習性,所以王府諸人多是怕她懼她。
蘇氏聽完冬青之言,二話不說就帶著人殺回新房,杜汀蘭的新居叫做碧水軒,是楊氏特意為兒子裝飾的新房。蘇氏觸景生情,冬青見了,見縫插針道:“奴婢聽說,這門親事,原本是輪不到側夫人的,也不知她是用了什么法子,讓杜老夫人又將側夫人的位置給了她,奴婢也是替二夫人覺得憋屈,想這側夫人用非常手段得了這樣的位置,日后又如何會不覬覦夫人的位置呢?”
不得不說冬青還是有一些眼力勁,知道對蘇氏,就要往痛腳踩才有效,蘇氏被她說得有點心動,原來質問的語氣換了腔調,道:“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冬青道:“二夫人聰慧,奴婢不敢妄言?!?
蘇氏冷笑一聲,對著身邊丫鬟耳語一陣,那丫鬟得了令,冬青仍舊站在原地,蘇氏便道:“日后碧水軒有什么動靜……”
冬青會意地接過銀子,蘇氏轉身,嘲諷一笑,轉眼消失在黑暗盡頭。她哪里知道,背后的冬青也是窮兇極惡呢。
此時碧水軒里僅僅剩下杜汀蘭及一個使喚丫鬟,過了不久,那丫鬟悶哼一聲,杜汀蘭才要揭蓋頭,就聽一聲沉悶的男音道:“別動!新婚夜新娘子自己揭了蓋頭,可是很不吉利的?!?
杜汀蘭聽得出那人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本來聲音,定然不是她的夫君了。她心一沉,故意道:“三爺,是你么?”
新郎要進自己的房間,不會這么鬼鬼祟祟。難道是某個竊賊,抓準了時機,前來行盜竊之事?
那男聲哼笑一聲,道:“你就這么迫不及待要嫁人么?還是這么迫不及待要甩掉我潤堂兄?”
聽到此處杜汀蘭已然明白了。道:“昊表弟,是不是你?”
袁昊天用尖刀挑開蓋頭,露出杜汀蘭如水面容,心里的氣在見到她的一瞬,不知怎地就停駐了。他別過頭,極其別扭地問道:“你為何要辜負我潤堂兄?你可知他為了你茶飯不思!為了能夠娶你,他甚至不惜絕食要挾祖母!他這般敬你愛你,你為何要碎了他的心?”
袁昊天年十二,因為習武,身子已經逐漸健壯,聲音也到了變音期。他不會忘記自己是為了什么才要去軍營,就是為了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喜歡的人,雖然他定義的喜歡很簡單。后來母親在他耳邊叨叨,說是潤堂兄對他的汀蘭表姐有那么點意思。他還為此悶悶不樂了幾天。再后來,他想,橫豎嫁進來他們也是一家人,他還是可以保護她的,所以他誠心地期盼她過門的那一日。那時候袁昊天不懂男女之情,等到在軍營錘煉了一段時日,他對這份情有了改觀,發覺自己對杜汀蘭是一種介于姐弟和男女之間的情感,因此他才會在那一次她落水他抱過她后,佯裝無知地提出婚事。再后來。潤表哥竟然央求祖母,他知道了,又是高興又是難過,在這種走走停停的時間里。她竟然嫁到了王府!
他不是沒有想過要破壞她的親事,但是后來得知她差一點被人下毒,他又開始擔心起她的安危來,直到今日看到潤堂兄那落寞的眼神,袁昊天是再也忍不住要跑來質問杜汀蘭!
“你有什么資格質問我?你有沒有問過我身上發生過何事?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之間的差距?有沒有想過我是身不由己,也沒有那么一點點地剖析過。除了身不由己,我還是心不由己!你們是名門正派,你們是嫡子,如何會明白我這個庶女是如何一步步活過來?如何懂得我是如何才可以保住自己一條命?一個連生命都無法周全自己的人,有什么理由去談論情愛!是,潤表哥很傷心很難過,可是我們既無三書六聘,也無媒妁之言,既無山盟海誓,也非姻親之系。除了聽從家人的安排,你告訴我,我是不是還有第二條路可選?”
“為什么不跟他走?你們一起逃得遠遠的,天涯海角,隨你們可去,說來說去你還是舍不得,舍不得放棄王府的榮華富貴!我真是錯看了你,為了富貴,你情愿做一個下賤的妾侍也不愿意與我潤堂兄一心一意,你與那些煙花女子,也無甚分別!”
激動之處,袁昊天不免口不擇言,杜汀蘭氣得胸口抖動,對著就是一耳光扇過去,這一打袁昊天懵了,連她自己也懵了,不想再生事端,杜汀蘭只得硬著心腸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么淺顯的道理你不明白么?既然你不懂,我也無謂解釋,如果你是來喝喜酒的,那么我多謝你的祝福,如果你是來鬧洞房的,相信你與三爺也沒有那樣好的交情!出了門往西走就是大廳,不送!”
如若沒有人指引,他怎么可能找來這里,因此杜汀蘭斷定她是被人監視了,新婚之夜就與別的男子有牽連,是比任何利刃都好使的工具,杜汀蘭不要自己的事情連累他,她已經連累過潤表哥,斷不可以再重蹈覆轍了。只有將話說得狠絕,看重情義的袁昊天才會知難而退。
落月軒的偏殿,杜馨蘭也被送到了房里,翠微一絲不茍地站在她身側,夜深了,紅紅的蠟燭燃了一大半,杜馨蘭兀自揭了蓋頭,周圍冷情得就連個王府的下人也沒有,想來都是到主殿道賀邀寵去了。杜馨蘭苦苦一笑,來之前就預料到了的,不是么?她強扯出一絲苦笑,道:“翠微,把蠟燭滅了吧,侯爺不會來了?!?
翠微嚇了一跳,哪有新婚夜滅蠟燭的道理,就算是讓它燃燒,在去了大半的時候也會繼續點上,看來小姐還是心思太重,新婚夜侯爺自然是在正室的房里過,小姐既然知道做妾的難處,怎么還要一意孤行地來呢?
落月軒正殿,杜雅蘭剛坐在床榻上半個時辰,一身酒氣的尹思遠就進來了,也不說話,徑自挑開蓋頭,先是被精致的小臉驚艷了一番,繼而嬉皮笑臉地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