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眼見小混混愈發張狂地砸著店內桌椅、杯盞,碎屑橫飛,心似油煎,正欲再喝止,那些顧客卻又圍堵上來,嘴里叫嚷著賠償之事,聲聲刺耳。
“姑娘,咱在這住店,本圖個安穩,如今被鬧成這般,你必須給個說法,賠錢是起碼的!”一胖墩顧客滿臉橫肉抖動,雙手叉腰,把小翠去路堵得死死的。
小翠又氣又急,眼眶泛紅,咬著嘴唇道:“諸位客官,眼下這禍事是他們挑起,等我家小姐歸來,定能妥善處置,還望各位先容我解決這鬧事之人啊!”
可眾人仿若未聞,依舊不依不饒,推搡著小翠。
小翠一個踉蹡,險些摔倒。
小混混那邊,見小翠被纏住,愈發肆意,領頭的跳上柜臺,踹翻擺飾。
就在這個時候,小翠也有了勇氣,她不再對這些顧客懼怕,胸脯劇烈起伏,伸手指向那些叫嚷索賠的顧客,怒聲斥責:“你們這般落井下石,當真無情!店中此刻遭此橫禍,元兇分明是那些肆意撒野的小混混,你們不幫著抵擋,反倒趁火打劫,逼人太甚!這賠償之事,也得等風波平息后再論,哪有此刻咄咄相逼的道理!”
小翠深知自己從未這般大膽過,可一想到小姐,心底便涌起無盡勇氣,決然要守住這店。
小混混們在店內橫沖直撞,桌椅翻倒、瓷器破碎,片刻間就將店里破壞得一片狼藉。
那賊眉鼠眼的小混混頭目,晃著手中棍棒,沖著小翠獰笑道:“小丫頭,識趣的和你主子趕緊離開,這地兒我們盯上了,要是明天還在這兒開店,可就不止砸爛這些玩意兒了,你們倆的小命,嘿嘿,可就懸嘍!”
小翠咬碎銀牙,眼眶似要噴火,毫不退縮,昂首回應。
小混混們見狀,又是一陣哄笑,嘴里罵罵咧咧。
這個時候,文軒與陳虎、趙剛兩名士兵騎著馬火速趕到。
三人翻身下馬,還未踏入店門,就被眼前混亂嘈雜、一片狼藉的場景驚得怒火中燒。
桌椅七零八落,瓷器碎片散落滿地。
文軒心下一陣后怕,暗自慶幸及時搬來救兵,若再晚些,真不知局面會惡化到何種地步。
陳虎性急,率先一步跨進店中,豹眼圓睜,聲若雷霆:“你們是干什么的!光天化日,竟敢在此行兇鬧事,驚擾百姓,眼里還有沒有王法!”
那吼聲震得店內房梁似都在顫,幾個小混混嚇得一哆嗦,手里原本揮舞著的棍棒都差點拿捏不穩。
趙剛緊跟其后,身姿筆挺,手中長槍一跺,發出沉悶聲響,配合著陳虎,怒目而視那些小混混,強大的氣場瞬間彌漫開來,把鬧事者給鎮住。
店內原本混亂哄鬧的氣氛,一時竟凝固得落針可聞。
這小混混看著他們身著官兵服飾,氣勢洶洶,頓時面露驚惶之色,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手中用來打砸的棍棒也悄悄藏到了身后。
小翠見援軍已至,眼眶瞬間紅透,疾步奔到文軒跟前,淚水奪眶而出,泣不成聲。
“小姐,您可算來了,剛才真是嚇死我了!那些小混混太囂張了,進店就又砸又罵,還揚言讓我們性命不保。還有那幾個客人,不幫著抵擋,反倒趁亂逼我賠償,一點情面都不講。”
文軒輕拍小翠肩頭,以示安撫,抬眸看向店內角落里那幾個神色訕訕的顧客,語氣不卑不亢:“諸位,此刻店內亂局未平,你們先且候著。若店里當真該賠,后續自會按規矩處置,可若還想鬧事,胡攪蠻纏,那律法可容不得。”
那幾個顧客面露慚色,囁嚅著低下頭,不敢再吱聲。
陳虎與趙剛則上前幾步,將小混混們逼至墻邊,手中長槍一橫,寒聲道:“你們幾個,膽大包天!”
小混混當中為首的王二,強撐著鎮定,梗著脖子,故意扯著嗓子問道:“你倆又是干什么的,別一來就咋咋呼呼,平白無故抓人,咱可不服!”
陳虎濃眉一挑,眼露威光,鏗鏘回道:“哼,我們是丞相麾下士兵,奉命維護治安,豈容你們這等鼠輩在此撒野胡為!”
這話一出口,恰似平地驚雷,小混混們瞬間面如土色。
王二的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心里直發慌,腦海中不斷回響著小翠先前那番“我家小姐與當今丞相關系匪淺”的話,暗忖難不成真被這小丫頭說中了?
其他小混混們彼此交換著驚恐的眼神,滿心懊悔今日接了這“燙手山芋”般的活兒,只盼著能有機會逃出這困局。
這時候,王二“撲通”一聲趕緊跪了下來,磕頭如搗蒜,聲淚俱下道:“軍爺,姑娘,這一切都是受人指使,我們不過是被人當槍使,真和我們沒多大關系吶,求您高抬貴手!”
見王二跪了,其他小混混們也都像多米諾骨牌般,紛紛跪地求饒,嘴里念叨著各種求饒的話語。
小翠見狀,柳眉一挑,上前幾步說道:“哼,我先前好言相勸,給你們機會,明明白白告知你們別胡鬧,我家與丞相關系匪淺,可你們誰也不聽,張狂得沒邊兒,又是砸店又是威脅人,現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文軒在旁,蛾眉微蹙,看向這群狼狽的小混混,冷聲道:“受人指使?哼,你們且細細道來,指使之人是誰,若有半句假話,罪加一等。”
王二只好交代:“這一切都是韓冬來和幾個店主商量著做的,我們就是收了錢,奉命行事。”
文軒雖早有預料,可親耳聽到這話,怒火還是“噌”地一下躥上頭,蛾眉倒豎,蓮步急移到王二跟前,玉手揚起,“啪、啪、啪”,連著幾巴掌扇在王二臉上,直打得他臉頰紅腫。
“你是豬腦子嗎?別人讓你做啥你就做啥,不分是非黑白!”文軒怒斥道。
王二捂著臉,瑟縮著不敢反駁,囁嚅著解釋:“姑娘,人家給了俺錢吶,咱窮人過日子艱難,想著‘人家錢財,替人消災’,就豬油蒙了心,干下這糊涂事。”
王二話音剛落,文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杏眼圓睜,揚起手“啪”又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怒喝道:“別人讓你做你就做,不分青紅皂白嗎?如此行徑,簡直枉為人!你這號人,罪加一等,更該死!”
王二被打得眼冒金星,噤若寒蟬,再不敢吭聲。
趙剛和陳虎趕忙上前,勸道:“姑娘,消消氣,莫為這等腌臜小人氣壞了身子,接下來就交給我們。”
文軒胸脯劇烈起伏,深吸幾口氣,這才退到一旁,冷眼瞧著跪地求饒的一眾小混混。
這時候,陳虎虎目一瞪,手中長槍重重一頓,喝令王二等人:“都給我老老實實在這兒跪著,誰敢亂動,軍法處置!”
言罷,轉頭看向趙剛。
“兄弟,你速去尋那韓東來幾人,務必別讓他們溜了。”
趙剛重重點頭,緊握長槍,剛要邁步,文軒走上前來。
“軍爺,我知曉那韓東來住處,我帶路,免得耽擱了抓捕。”
趙剛與文軒疾步出店,翻身上馬。
韓東來等幾個店主仍優哉游哉地圍坐在一起,桌上茶香裊裊,他們有說有笑,渾然不知即將大難臨頭。
韓東來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嘴角掛著得意的笑,慢悠悠地說道:“那幾個小混混一出手,量那兩個丫頭片子也招架不住,肯定會灰溜溜地離開,到時候這地盤還不任由咱們拿捏呀。”
其他幾個店主也紛紛附和,其中一人撇撇嘴,滿不在乎地應和著:“就是,這都是她們自找的,誰讓她們不知好歹,非要在這兒撐著,活該被收拾,咱們啊,就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咯。”
幾人正說得興起。
就在這時候,文軒和趙剛風風火火地出現在了韓東來的店鋪里。
文軒柳眉倒豎,怒目而視,徑直走到韓東來面前,眼中似要噴出火來,厲聲質問:“韓東來,是不是你們這幾個人派人去砸我家的店了?”
韓東來先是一愣,卻沒有理會文軒的問話,而是把目光投向一旁身姿挺拔的趙剛,上下打量一番后,皺著眉頭問道:“你是什么人?怎的這般貿然闖進來。”
趙剛面色冷峻,向前一步,聲如洪鐘般回應道:“我乃是丞相的士兵,今日奉命前來,就是要查清楚你們這些暗中使壞、擾亂治安之人!”
這話一出,店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那幾個店主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神色變得緊張起來。
一個店主聽聞趙剛的話,納悶道:“就這么個小小的店鋪,怎么可能跟丞相扯得上關系呀,莫不是在唬人呢!”
韓東來也不由得心生懷疑,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猜忌。
隨后,韓東來竟梗著脖子,伸出手指著趙剛,色厲內荏地喊道:“大膽,居然敢冒充丞相的人,你可知道該當何罪!”
話音未落,趙剛臉色一沉,眼中寒芒一閃,上前一步,手臂猛地一揮,“啪”的一聲,一個結結實實的大嘴巴子就扇在了韓東來的臉上,直打得他身子一歪,臉頰瞬間紅腫起來。
趙剛怒喝道:“哼,還敢污蔑我等,丞相的威嚴也是你能隨意質疑的?”
那幾個店主見狀,嚇得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了。
接下來,趙剛冷哼一聲,從懷中不慌不忙地拿出了一塊令牌,高高舉起,神色威嚴,沉聲道:“你們幾個,都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可是咱們軍營特殊的令牌,看看我到底隸屬哪個隊伍,莫要再胡言亂語,妄圖狡辯!”
幾個店主趕忙湊上前去,雖不太懂這令牌其中門道,但瞧那令牌質地不凡,上面刻著的紋路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心里便有些相信了。
韓東來捂著還火辣辣疼的臉,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眼神中滿是驚恐,小心翼翼地問趙剛:“軍爺,您……您真的是丞相的人?”
問罷趙剛,韓東來又將目光投向文軒,眼中滿是疑惑與畏懼,聲音都有些發顫地追問道:“那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會與丞相有所關系啊?”
文軒微微揚起下巴,目光清冷,不緊不慢地說道:“哼,現在知道怕了?我是什么人,你還沒資格知道,不過你派人砸我店這事,定要你付出代價!”
這時候韓東來見狀,趕忙看向了姓劉的店主,眼神中滿是求助之意,仿佛想讓他此刻能想出什么法子來應對這棘手局面。
那劉店主此刻也是臉色十分尷尬,嘴角勉強扯出一絲苦笑,隨后趕緊把臉撇了過去,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他心里想著,平日里仗著和縣令有那么點關系,在這一片也算是橫著走,可如今面對丞相的人,那縣令在丞相跟前,可不就是芝麻大的官嘛,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這下可真是踢到鐵板了,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只盼著能有一線生機,躲過這即將降臨的災禍。
忽然,韓東來干笑了幾聲,臉上堆滿了故作無辜的神情,對著文軒說道:“姑娘,剛才你說什么有人到你那兒去鬧事呀,這事兒可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呀,你可別冤枉好人吶。”
其他店主們也立馬會意,紛紛跟著附和,七嘴八舌地叫嚷著:“就是就是,和我們完全沒有任何的關系,可別胡亂攀扯啊。”
那副急于撇清關系的樣子,看著著實令人作嘔。
文軒怒聲呵斥道:“真是沒見過你們這些人,這可惡的嘴臉,事到如今還想狡辯,明明就是你們指使的,還妄圖耍賴,真當旁人都是傻子不成!”
趙剛面色一沉,目光如電般掃過幾個東主,厲聲說道:“你們繼續狡辯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那幾個小混混都已經老老實實承認了,是受你們指使才去鬧事的。現在,你們幾個趕緊乖乖到店鋪里去,跟我們走一趟,把事情交代清楚,否則的話,后果自負!”
幾個東主聽聞這話,頓時面面相覷,一時之間呆立在原地,腳下仿佛生了根一般。趙剛見狀,眉頭緊皺,提高了聲音又呵斥道:“怎么,你們還不走嗎?莫非要等我動手押你們走不成!”
那威嚴的氣勢嚇得幾個東主身子一哆嗦,這才猶猶豫豫地挪動起腳步來。
無可奈何之下,韓東來等幾位東主只好灰溜溜地跟著他們往店鋪走去。
韓東來心里憋著一股勁兒,一邊走著,一邊故意湊到文軒身旁,壓低聲音,帶著幾分埋怨地說道:“既然你和丞相有關系,為什么不早說呢?要是早知道,我們哪敢去招惹呀,也不至于鬧到如今這地步啊。”
文軒心里暗覺好笑,卻故意板起臉,側過頭看著韓東來,挑了挑眉,大聲說道:“你在說什么呀?大點聲,我聽不見呢。”
那故意為之的模樣,把韓東來噎得夠嗆,臉漲得通紅,又不敢發作,只能干瞪眼,其他東主見了,也都敢怒不敢言,只能悶著頭繼續往前走。
見到韓東來被噎得說不出話了,文軒得理不饒人,繼續說道:“哼,哦,我好像聽明白了,你意思是我和丞相有關系,為什么不提前告訴你呀?我憑什么要告訴你?你又算個什么東西!本姑奶奶做什么事情,難道還需要向你報備不成?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之前派人去我店里鬧事的時候,怎么就沒想到有今天這后果呢!”
文軒這一番話,說得是又快又狠,把韓東來噎得滿臉通紅,憋了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來反駁,只能低著頭,默默忍受著文軒的數落。
其他幾位東主也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只盼著這一路能快點走完,少受些這樣的氣。
韓東來心里那股子火氣“噌噌”往上冒,憋得胸膛劇烈起伏,可又不敢當面發作,只能暗自咬牙切齒。
文軒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知道你心里現在十分生氣,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是想著日后怎么報復我吧?哼,老娘我隨時歡迎你,不過你可得掂量掂量自己,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可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搭進去得更慘咯!”
韓東來聽了這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攥緊的拳頭因為用力指節都泛了白,可在這形勢下,也只能把這口氣硬生生咽下。
很快又恢復了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看到文軒這副毫不畏懼、伶牙俐齒的樣子,趙剛竟覺得她這般模樣實在是可愛極了,朝她輕輕點了點頭,似在贊許她的果敢。
文軒平復了一下情緒,接著又說道:“我平日里也算好脾氣了,可今天真是被這群人給氣壞了,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么生過氣,他們這般胡作非為,真當這世上沒有王法了呀,非得好好治治他們不可!”
說罷,她又狠狠瞪了韓東來等人一眼。
而在店鋪里,有幾個客人向小翠表示,既然這個店里和丞相有關系,那么賠償金他們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