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小的時候……”
“去去去,你這死老烏龜,又說你小時候,那是多少百萬年前的事了!要不是看你有個烏龜殼比較硬,我早就打得你血肉模糊了!”
“就是就是。玄武啊,我跟白虎想的一樣,要是你不羅嗦也就罷了,可是你這麼羅嗦,不想劈死你都難啊……唉……要不是我這老大心慈手軟,一定將你丟到弱水裡面去了!”
“你們……怎麼還在吵?難道你們四位永遠都不用睡覺的麼?”
“哎呀,江南,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們四大聖獸,可是不吃不喝都能撐個幾千年的,不比你們凡人。至於那隻死烏龜,可是連呼吸都不用就可以茍延殘喘個幾萬年啊。”
“對——了——我,得,教,你,玄,武,吐,息……啊——死,貓!啊!”
“死烏龜,死烏龜,敢叫我小貓,看我不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看我的利爪!”
“喂喂喂……白虎……你也不用那麼粗暴吧……”
江南在一邊看得直髮笑,但是隨即便又故作深沉起來:“也不知他們如何了……”而他的內心,卻真的是深沉了:“這日子也不知還能過多久……縱然歡樂千年,也終有離別一刻。”
小椿見得他臉色有些奇怪,淡淡地問道:“怎麼了?”
江南搖了搖頭,道:“也沒什麼,就是想一些不一定發生的事。也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出得去。”
“在這裡難道不好麼?”小椿淡淡地問道,眼神凝在了江南的臉上。
江南搖頭,道:“也不是不好,只是覺得這日子總會有結束的一刻。”
“真的?”她的雙眼中忽然現出了淡淡的憂愁,“也許吧……到那時候,又是分別了麼?”
江南有些不捨地聽著在一邊的四聖獸的嬉笑打罵聲,又想起了三大好人,他擡起頭來,喃喃道:“也許……人生本來如此,有聚有散,其實又有什麼好傷悲的呢?”他感覺到了小椿的不安的急促的呼吸,笑了笑,道:“那不過是我的胡說而已,你幹嘛那麼害怕呢?”
小椿咬著下脣,許久才顫聲道:“我害怕……出去以後會遇到村長……他會打我……”
江南擰著眉毛,搖搖頭道:“不會的,我不會讓他打你。”
“可是你……”她欲言又止。
“我是個殘疾,是不是?”他笑了笑,“但是我就算被他打得全身癱瘓,我也要保護你不被他打到。我不想說什麼粉身碎骨,也不想信誓旦旦地說要保護你到天荒地老。我只想要說:我會盡我一切的能力去保護你,哪怕蒼天要滅我,天下人都要殺我,我也不會後悔。”
她蹙了蹙眉毛,淡淡地說道:“這樣說難道還不是信誓旦旦麼?”
他“哦”了一聲,道:“那倒也是……”他垂下頭去,臉上神色微微有些變化:信誓旦旦麼……其實誓言並不可信啊……
她見他一言不發了,便抿著嘴道:“怎麼……你生氣了?”
他“嗯”了一聲,然後回過神來,立即一個勁地搖頭:“不是不是!我只是……呃……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那就不要說了吧……”小椿輕輕地舒了口氣,淡淡道:“我唱支小曲兒給你聽,好不好?”
江南聽了,微微有些驚訝:“小椿,原來你會唱曲啊,那便唱與我聽,好不?”
小椿羞澀地點了點頭,應了聲道:“好。”
她拉著江南坐下來,然後以左手擊江南的右掌發出節拍來唱道:
“醉眼望斷仙靈紅塵遠,逍遙六界御劍仙;
浮沉江湖宿願,彈指間,數千年;
風雪飄搖我的長劍,蒼茫萬里河山巔 ;
笑傲天下任我遊遍,心無牽;
直到、那一天,輪迴在承諾之前;
爲了你憂傷的臉,我墜入人間;
自從那一天,你和我初見;
從此隔世後的劍,刻劃不朽永恆的愛戀;
萬重樓外別樣風景天,長河鏡湖起心漣;
洪荒渺渺數千年,神與人,不再見;
跪倒在古老的神殿,乞求著萬里情緣;
恨只恨月總難圓,人無眠;
難忘,那一年,忘卻、在相逢之前;
從此白頭逝流年,追尋你的天;
我十年一劍,誓補、情天;
就讓千年的時間,見證——傳說幻化爲詩篇。”
話音剛落,便聽得在一邊的青龍輕吟一聲,喝了聲彩道:“好聽,好聽!小女娃兒,你唱得忒的好聽,老龍我也愛聽啊!”
小椿臉上微微一紅,道:“青龍老爺您過獎了……”
江南臉上露出了讚許的微笑,道:“小椿,你確實唱得很好聽,而且聽起來很有味道。我聽著聽著,腦海裡忽然就浮現出了那種御劍飛仙的景象,又似乎感覺到了依依不捨的那種難捨難分的感覺……在我聽來,確實有些悲傷,而悲傷中,又有著些許的無奈。”
“呵呵……”青龍笑了,“那如果你也無奈,那又如何?”
江南想了想,一字一句地道:“那我一定不會讓無奈變成真正的無奈。”
“可是天知道呢?”青龍悵然一笑,搖了搖頭,“人世間總有些不盡人意的事情,無奈的更不少。如天道無常,尤其是凡人可以改變呢?就算是我們所謂的聖獸,恐怕也無法逆天而行。”
江南微微笑了笑,道:“是麼?”
“你難道不相信?”青龍有些無奈地搖了搖尾巴,四爪抓在了地上,道:“天是最爲無上的,沒有人能勝得過天。”
“那什麼是天?”江南問道。
青龍想了想,卻聽得玄武緩緩地應道:“天爲道,道即天。但天卻不在,而由仙代。仙界之最高至尊天帝便是天的代表,就如人界的至高無上之人是你們的皇帝一樣。只不過天帝是更爲高層次的。他可是六界最至尊的、也是擁有最可怕戰鬥力的傢伙。”
江南聳了聳肩,道:“天下第一,那又如何?”他苦笑了一聲,“我見過天下第一的人爲自己的天下第一而困擾,也有人爲了天下第一而奔走,甚至不惜犧牲所有。”
青龍搖了搖頭,道:“那是因爲你不知道天下第一的重要之處。在六界中,強者就是王者,王者纔是發號施令之人。你若不強,那就只有聽人號令。”
“我若不聽呢?”他問道,聲音有些輕。
白虎咧了咧銀牙,道:“那自然是會被打死了。”
江南又苦笑了一聲,道:“這六界真的這麼無法無天麼?難道可以隨便打死人?”
白虎搖了搖虎頭,又抖了抖身子,道:“你真是太天真了。從古至今,六界哪裡有過一次真正的公平盛世出現呢?仙界自比爲天,又將魔界、妖界、獸界鄙爲骯髒不堪之邪惡界,古往今來,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哪裡有什麼公正可言呢?正如你們人界所說的:有錢有勢的人就是王法,而在六界中,便是爲強大之人便是王法。”
江南語氣很是平靜地說道:“從你們的話裡,我似乎聽出了抱怨。聽起來,你們似乎被什麼仙界之人追殺過?還有,說到這裡,我真的想知道,這世間真的有所謂的仙界什麼的麼?”
青龍點了點頭,道:“當然有了,說不定哪一天你還會見到什麼‘好’仙人呢。”它在說到“好”字的時候,還特意地加強了語氣,似乎在強調著些什麼。
江南舒了口氣,聳聳肩道:“那些事又想它作甚?既然仙不來煩擾我,我又去想他幹嘛?不如乖乖地練練功,想想辦法怎麼出去吧。”
玄武笑著點了點頭,道:“那也是。好了好了,江南,你也該是時候練我的吐息大 法了。”
江南“哦”了一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