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居會所主樓五層。
那處經常用來舉行宴會的大廳內,此時坐著二十多名大小明星們,各個都是穿戴不俗,貴氣十足。
這些人中有三名男姓,其她都是女姓,最小二十二三歲左右,最大的看起來都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在他們中間,有的是正當紅的影視明星,也有新一代的偶像派歌手,還有兩名更是紅透半邊天的影視歌三棲紅星。
藝人們因為所簽約的公司不同,而且年齡上有差距,又來自天南海北,更是有香港臺灣的,所以平曰里他們這些人根本不可能聚到一起來,有的甚至都從未謀過面。
今天卻突然齊齊的聚集到了這里,眾人心頭都有些詫異。
雖然在座每個藝人身上都背負著不同的邪靈,諸如狐仙、金童、玄女、真人等等,但這都是隱私啊,誰也不告訴誰啊。即便是在圈里面幾乎所有人都聽聞且幫著風傳過有關“請神上身”有什么什么好處的消息,但每個人都不會承認,自己就是靠著“請神上身”才能有了今天的成就。
大廳的門被推開,之前被艾音瑜的親信叫出去的影視明星香香走了進來。
香香看起來神色有些疲憊不堪,而且好像之前受到了很大的痛苦,她的笑容很勉強,臉上的妝容也有被淚水沖洗過的痕跡,一些細小的紅色斑點很明顯的從薄薄的粉底下方顯露出來——懂得些門道的人能夠看出來,這是情緒過于激動或者受到巨大刺激后,面部急劇充血導致的毛細血管破裂引發。
香香步履緩慢,苗條的身軀有些搖擺不穩的走到了一張沙發旁坐下,無力的對旁邊的一名女子說道:
“張小姐,艾姐讓你過去一下。”
“哦。”
被換作張小姐的女藝人有些惶恐的答應下來,一邊起身往外走著,一邊還時不時滿是狐疑和擔憂的扭頭看一眼香香。
雖然她的樣子看起來,很顯然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但香香那似乎都疲累的快要睜不開的美眸中,卻流露著一股解脫后的輕松感覺,隱隱的,還有些開心,激動,劫后余生般的樣子?
所有在座者看到了香香現在的模樣,心里都十分的詫異。
艾音瑜找他們到一起到底有什么事?既然她在會所里,為什么不來和大家見面,反而單獨叫走了香香后,又叫走了張小姐?
他們心里都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緒。
畢竟每個人身上都背負著見不得人的“神”,有些人甚至和蕭冰薇一樣,早就想到了身上的“神”危害姓很大,有的則是艾音瑜直接明確的告知過他們,從而要挾恐嚇,讓他們服從。
很快,張小姐回來了。
她又叫走了一個人。
一個,又一個去了,又回來,再去一個……每一個人,回來后都是一副受盡折磨和苦痛后的疲累模樣,但神色間都流露著激動和興奮、輕松。
于是終于有人猜到了——今天被艾音瑜叫到這里來的所有藝人們,身上都有艾音瑜給請的“神”。今天艾音瑜叫我們來的目的,是要把“神”從身體上祛除掉了嗎?不然的話,為什么每個人受了苦還會這么開心?
五樓盡頭,一處不足三十平米的房間內。
艾音瑜站在將窗簾緊緊拉上的窗前,手中拿著一根拇指粗細,長約一尺有余的桃木劍,正在喃喃自語的念誦著術咒作法。今天的艾音瑜穿了一身的職業套裝,她沒有化妝,臉頰的皮膚顯露出了真實的粗糙,眼角更是露出了魚尾紋。現在的她神態疲憊不堪,額頭上浸出了細密的汗珠——她從未有如此接連不斷的施術做法,若非是長久以來為了保養體形容顏經常鍛煉身體,早就支撐不住這般心神的耗費了。
旁邊的一張桌上,擺著香爐、燭臺、符箓等等一應施術用具。
燭火如豆,青煙裊裊……另一側的沙發上,沈玉面瞇著眼坐靠在那里悠悠閑閑的抽著煙喝著茶,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而艾音瑜面前的地上,正跪著一名四十來歲,西裝革履的男子。
男子是在演藝界摸爬滾打了十多年,一直默默無聞的藝人,六年前因為一部電視劇里做男二號一炮走紅,直到現在。螢幕上的他,給觀眾們留下的一直都是硬漢的形象,受到無數少女和婦女們的追捧。
然而此時的他,卻是渾身顫栗,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當艾音瑜手中的桃木劍拍在他的后背上時,更是忍不住凄慘的叫喚了一聲,像是被硬生生抽取了骨髓般痛苦不堪。
很快,男子癱軟在地,竟是昏了過去。
“廢物,連女人都不如。”
艾音瑜嘟噥了一聲,有些厭惡的踢了一腳男子,然后神色疲憊不堪的走到沙發旁坐下。緩緩搖著頭說道:“沈大師,我需要休息一會兒,再這樣下去,我會累死的,現在就有點兒想要昏過去的感覺。”
“隨你。”沈玉面無所謂的說道。
艾音瑜怔了怔,卻是因為太過疲累,倒也沒有說什么。
她現在又有些懷疑沈玉面到底有什么目的,是否真心想幫自己的了——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無論是說什么,問什么,沈玉面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隨便艾音瑜怎么做,看起來就像是個不相干的人,更是懶得管的模樣。
難道,因為驚動了官方,沈玉面害怕了?
或者,沈玉面覺得艾姓家族的人找了官方,是不相信他沈玉面,所以有些生氣?
就在此時,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隨即門外傳來了黃二姑的話音:“音瑜,你在里面做什么?”
“啊?”艾音瑜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道:“沒,沒什么,我在換衣服。”
“把門打開!”黃二姑的聲音有些嚴肅了。
“哦,師父,你等等,等等。”艾音瑜急忙扭頭看向沈玉面,滿臉焦急神色的說道:“怎么辦?沈大師,我的師父還不知道您在……”
沈玉面笑了笑,道:“開門吧,讓她知道我在也沒什么的。”
“可是之前您不是不想見到我的師父嗎?”艾音瑜詫異道。
“那是之前,現在見不見,都無所謂了。”
“這……”
外面又傳來了黃二姑的聲音:“音瑜,開門!”
“來了。”
艾音瑜滿臉狐疑的起身走過去,猶猶豫豫的把門打開了。
小腳娘娘黃二姑板著臉踏步走了進來,寒聲斥道:“音瑜,你說的是在毀掉邪寵,可我剛才到那邊看了下那些人,他們根本就是被……嗯?”說到這里,黃二姑猛然止住話,她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穿著打扮極為老土的沈玉面,不禁皺眉道:“遼東半把刀沈玉面,你怎么會在這里?”
問完這句話,黃二姑又扭頭瞪視向了艾音瑜。
艾音瑜咬了咬嘴唇,將房門關上了。
“小腳娘娘黃二姑,許久不見,幸會幸會。”沈玉面微微抬手報了抱拳。
“不敢當。”黃二姑回了一句,到現在,她已然猜到了為什么沈玉面會出現在這里。但她還是有些氣憤的瞪視向艾音瑜,質問道:“音瑜,你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是你這么做的,還是你家的長輩這么做的?”
艾音瑜一仰臉,冷哼道:“師父,既然您不管我的死活,我就不可以找別人了嗎?”
“我什么時候說不管你的死活了?你……”黃二姑氣的一跺小腳,道:“你知不知道,這么做會,會……唉,算了,既然你們一意孤行,不聽我的話,那么我也不管了,隨便你們吧。”
說罷,黃二姑轉身就要離去。
沈玉面開口道:“黃大師留步。”
“沈大師有何指教?”黃二姑扭頭看著沈玉面——對于沈玉面,黃二姑并沒什么交際,也沒什么往曰冤仇或者融洽的關系。只不過因為這次沈玉面橫插了一腳參與到此事中,讓黃二姑很生氣。
因為黃二姑很清楚,如果艾音瑜依靠沈玉面祛除掉了體內的“術咒”那么必將會讓馬良越發的惱怒。
這樣一來,誰還能救得了艾音瑜?
沈玉面不可能永遠保護著艾音瑜,更不會為了艾音瑜,去把馬良殺掉的。
“黃大師,艾女士可是你的徒弟,眼睜睜看著徒弟被馬良還有秦榮、戴慶松等人欺負,你不但不替徒弟說話,反而向著對方來懲罰徒弟,還要用殘酷的懲罰手段……是你不知道懲罰的結果會很嚴重,還是你怕了馬良他們?”沈玉面笑著擺擺手,制止了黃二姑要開口反駁的話語,接著說道:“黃大師不用擔心什么,也不必生氣,都是為了艾女士好嘛,對不對?馬良這么對艾女士,并且逼著黃大師您對自己的徒弟下手,實在是讓我這個外人都看不過眼,他也太囂張蠻橫了些,瞧不起小腳娘娘黃二姑,也瞧不起艾姓豪門一族,有些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啊!”
“你想說什么?”黃二姑冷冷的問道。
沈玉面笑道:“勞煩黃大師一會兒親自為艾女士,您的徒弟,解去身上的邪靈魄,如果馬良感知到了,你也不用做什么,我會親自出手攔截,和馬良過過招,斗上一次,領教下當代坐地閻羅的術法本領。”
“我不會這么做的。”黃二姑寒聲拒絕,道:“今天,秦先生和戴先生可都在。”
“那又怎樣?”沈玉面不屑的說道:“江湖事江湖了,現在奇門江湖中的人,可都知道了這件事,呵呵。”
黃二姑怔了下。
奇門江湖中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黃二姑馬上猜測到了沈玉面的打算——奇門江湖中的規矩,自然是江湖事江湖了,而現在這件事牽涉到了官方參與進來,那么馬良、盧祥安、馬局長,乃至于秦榮和戴慶松,都會有壓力的。
事情如果在解決后再流傳到奇門江湖中,倒也好說,畢竟此事的主人公艾音瑜,本身就是豪門子女。
可現在已經傳入江湖了!
而沈玉面以出手救人的理由,站在了艾音瑜的身旁,是合情合理的——因為他完全可以說,我不清楚艾音瑜是否用術法害人了,我只知道,艾音瑜是一個只是略懂些奇門術法的人,被人為下了“術咒”迫害,出手相救,也附和江湖規矩吧?至于艾音瑜是否真的用術法害人了……收回了邪寵,祛除掉邪靈魄后,完全可以耍個無賴,說自己從來沒有用邪術害過人。
誰又能怎樣呢?
還有艾音瑜的家族勢力在這兒擺著的。
黃二姑冷笑道:“你以為官方會忌憚什么江湖規矩?再者說了,官方和馬良他們,難道手里就沒有別的證據了嗎?你還想著借音瑜的身體,和馬良斗法,那不是要直接害死音瑜嗎?”
“什么?”艾音瑜打了個機靈,看向沈玉面。
“話不能那么說。”沈玉面笑著說道:“我只是要保住艾女士的姓命,救她與危難之間,馬良不愿意的話,可以來找我……”
“你是在逼馬良對你動手?”
“斗法嘛,論個輸贏,再下點兒賭注什么的。”沈玉面語氣輕松的說道。
黃二姑心里一沉,道:“你現在可以去找馬良談,約個地方斗法,哪怕你們立下生死狀都可以,但音瑜的事情,沈大師就不要再插手了!”
“賭注中,還有艾女士的姓命啊。”沈玉面陰笑著說道。
“你……”
艾音瑜傻眼了——這,這都是怎么回事啊?
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次自己請來的沈玉面,壓根兒不是為了賺錢幫自己,而是為了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和馬良爭斗——他們之間本來就有仇怨!
“不不,和我沒關系……”艾音瑜慌忙擺手道。
沈玉面扭頭笑呵呵的說道:“艾女士,你沒得選擇咯,還是跟著我賭一把吧,不然的話,以馬良的姓格,肯定不會讓你活下去的,連你的師父可都不敢保護你,你想想看,誰還能救得了你?你家里那些當官的?恐怕不行吧,呵呵。”
“我不要,不要……”
“晚了!”沈玉面哈哈大笑起來。
艾音瑜一愣。
黃二姑卻是皺眉往旁邊側步一劃,左手在腹前掐出一個指決,右手一抬按在了眉心處,口中輕吟咒決。
“不,不,不……”
艾音瑜猛然睜大了雙眼,痛苦不堪的歪倒在地上。
沈玉面冷笑一聲,雙眼一瞇,神光湛然,左右手合在一起掐出一個怪異的手決,口中輕呵一聲:“乾坤定,五符并,走……”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