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拖著風衣男往外走去,就像是拖了條死狗。
剛剛拖到車廂外面的走道上,馬良正準備把門關(guān)上的時候,就聽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馬良微皺眉,尋思著該不會是這名風衣男還有同伙來相助吧?那可不行……于是馬良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槍,道:
“這是他留下的手槍!”
說著話,馬良以此為借口踏出一步,循著聲音往右側(cè)看去。
卻見兩名穿著黑色西裝,面色冷峻,看上去不過三十左右歲的青年男子和一名穿著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大踏步走了過來。
“喬先生,人抓到了?!蓖献еL衣男的穿西裝男子立刻恭恭敬敬的說道。
“嗯?!敝心昴腥藦澭焓肿プ』柝誓凶拥哪様[動著看了看,一邊探出一縷意念力查看了下男子體內(nèi)的氣息,點點頭道:“就是他,湘西尸匠萬甲賀?!?
“確定嗎?”旁側(cè)一名青年神情嚴肅的問道。
中年男子輕蔑的一笑,道:“信不過的話,你們怎么不自己去追查?哦對了……要么,你們自己把人帶回去?”
兩名面色冷峻的青年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他們是來自官方的人物,根本不會奇門術(shù)法,只是有著遠超于常人的毅力和體質(zhì),以及過人的格斗素質(zhì)而已。面對湘西尸匠萬甲賀這類奇門術(shù)法高手,他們還真沒能力將這個人安安全全帶回京城去接受制裁。
不過……那位奇門江湖中的馬局長,難道沒告訴他的人,我們沒必要把人帶回京城嗎?
名叫啟東的皮夾克青年討好般的對喬大師說道:“師父,萬甲賀現(xiàn)在只是昏迷,他一旦醒來的話,尋常人是難以制服他的,我看還是由我們來親自押送吧,不然的話再讓他跑了,我們向馬院長不好交代啊?!?
馬良在旁邊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已然看出來這些人有官方的,有馬局長安排來的人……也就是說,安全了。
所以馬良插嘴道:“喂,這是他帶的手槍,交給誰???”
一名來自于官方的青年踏前一步,接過了馬良手中的槍,點點頭說道:“謝謝你,配合我們抓捕在逃嫌犯……”
“應(yīng)該的?!瘪R良笑笑。
說罷,正待要轉(zhuǎn)身回車廂的時候……一幕令馬良,乃至于喬大師三人都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只見那名從馬良手里接過了手槍的青年,拿著手槍看了幾眼后,隨即彎腰俯身,伸手扯住萬甲賀的風衣往起一拉,將風衣把手槍連同手一塊兒卷裹了好幾圈,然后槍口頂在了昏迷不醒的萬甲賀的后腦勺上。
砰!
一聲沉沉的悶響!
攝人心魄!
人,包括擁有著在常人看來匪夷所思無所不能能力的奇門術(shù)士,他們的生命都一樣的脆弱不堪。
看著這一幕發(fā)生,馬良不禁在內(nèi)心里暗罵了一句:“我艸!”
開槍的青年不急不緩的把手槍從卷裹著的風衣里抽出來,一邊用風衣卷裹住了萬甲賀被打爆了的腦袋,抬頭看著喬大師和皮夾克青年,冷笑道:“不勞煩你們了,湘西尸匠萬甲賀,是死罪。”
話音一落,青年和同伴拖拽著這個死人往遠處走去。
他們無需顧忌什么,充其量也就是拿著自己的證件,找到列車上的乘警,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這就是特殊部門的特殊權(quán)利!
得,這就是官方。馬良搖搖頭,轉(zhuǎn)身走回車廂內(nèi),一邊在心里暗暗擔憂著——如果戴慶松和秦榮想要害死哪個奇門術(shù)士的話,真他娘的是很簡單哎。我竟然還數(shù)次在戴慶松和秦榮的面前裝逼……進入車廂內(nèi),馬良正待要關(guān)上門,卻被那名叫做啟東的皮夾克青年一把推住了門,冷笑道:“等等,我們還要檢查一下。”
“檢查什么?”馬良沒好氣的說道。
“罪犯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你所在的廂內(nèi)?剛才我們來檢查你竟然暴力抗拒……”
青年傲慢且充滿自信的冷笑著說道——他覺得,剛才這一幕足以震撼住馬良了,即便是,師父剛才電話通知他們趕緊過來的時候,提醒過這間車廂內(nèi)的人是奇門江湖中人??墒悄怯秩绾??
剛才發(fā)生的情景,很明顯的證實了,我們可是官方的人物。
這個年輕人能不害怕?
哼!臭小子敢打我,還敢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非得給他鬧出些難堪不行!
馬良擋在門口,歪著頭有些詫異的問道:“你剛才挨打沒挨夠是吧?”
“你說什么?”青年當即怒火上涌。
“啟東,閉嘴!”喬大師寒聲呵斥道。
青年急忙往后退了一步,看向自己的師父。
喬大師走過來,面露歉意的笑容,道:“這位小兄弟,就是馬良馬先生吧?劣徒頑劣,不知分寸,得罪之處,還望馬先生多多海涵?!?
“大師客氣了?!瘪R良同樣報以禮敬的神色。
“這次多虧馬先生出手相助,才能將這以邪術(shù)為禍的湘西尸匠萬甲賀繩之以法……不然的話,僅憑我們恐怕又要讓他逃走了?!眴檀髱熒裆鎿吹母锌艘痪?,又道:“喬某人有愧于馬院長的信任,技藝淺薄,讓馬先生受了驚擾,還得有勞馬先生親自出手,對此喬某人萬分抱歉。”
馬良汗顏,對此恭敬歉疚的態(tài)度,他可承受不起,連忙擺著手說道:“哪里哪里,喬大師您千萬別這樣,那個……進來坐會兒吧?”
“哦,不了,還有些事要處理。”喬大師立刻明白了馬良的意思,便說道:“就不打擾馬先生休息了,再見?!?
“好,再見?!?
客套一番,馬良這才笑著把車廂門關(guān)上了。
長長的呼了口氣,馬良撇撇嘴看著坐在臥鋪上笑瞇瞇望著他的小白和吳瓊兩人,一仰臉露出得意的神色,道:“看到?jīng)]?知道什么叫高人不?咱就是高人……咱就是前輩,老江湖了啊!”
“美得你!”吳瓊抿著嘴笑著嗔了一句。
“嘁!”小白朝著馬良翻了個鄙視的白眼。
…………車廂外,跟在喬大師身后走著的周啟東滿是疑惑之色的問道:“師父,那個馬良是誰啊?”
周啟東不敢在語氣和神色中流露出內(nèi)心里的不滿。
“坐地閻羅!”喬大師平靜的說道。
“嗯?”周啟東越發(fā)疑惑,道:“坐地閻羅不是叫做馬不為嗎?而且,不是說早就退出江湖或者,都有可能死了嗎?”
喬大師笑了笑,道:“馬良,是當代坐地閻羅!他是馬不為的孫子?!?
“哦,我看他年紀輕輕的,原來是仗著他爺爺?shù)拿柌艜绱藝虖垺敝軉|不屑的說道,此時的他已然流露出了內(nèi)心里對于馬良的不滿和一絲的嫉妒——憑什么這個毛頭小子就要受到自己師父的尊敬,還敢號稱什么當代坐地閻羅,還不是因為他的爺爺是曾經(jīng)的坐地閻羅,在江湖中的地位嘛!
“啟東。”喬大師停下腳步,表情嚴肅的說道:“不要小看馬良,他在術(shù)法修為上的境界,連我都比不上!這兩年你閉關(guān)修行,對江湖中的事情了解的太少了,不要剛剛出來就目空一起……哼!”
斥責完后,喬大師板著臉獨自一人離去。
剩下周啟東站在那里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兒來——馬良的修為境界比我?guī)煾高€高?怎么可能???他才多大?
跟在周啟東身旁的人叫卓磊,他微笑著拍了拍周啟東的肩膀,道:“你師父說的是真的?!?
“卓大哥,你也知道馬良?”周啟東詫異道。
“現(xiàn)在奇門江湖中,見過馬良的人不多,但要說沒聽過當代坐地閻羅馬良名字的人……已經(jīng)很少了?!?
周啟東難以置信的問道:“他,他真的很厲害?”
卓磊笑著示意周啟東和他一起往前面的車廂走去,一邊不急不緩的問道:“你聽說過笑面狐于天賜嗎?”
“知道?!?
“去年在京城被馬良以術(shù)法擊斃?!?
“啊?”
“江湖奇葩老前輩金不換,也是被馬良殺死的……”
“?。俊?
“號稱東南亞第一降頭大師的泰國老降頭師桑努提,和馬良公平斗法輸了;曰本那位和咱們國家赤腳仙古彤齊名的陰陽師安倍敬明的徒弟田木明織,曾經(jīng)在鄭州的術(shù)法切磋交流大會上一舉奪魁,然而今年初在上海和馬良展開生死斗法時,卻慘遭失敗,回到曰本后,他的師父安倍敬明竭盡全力,也沒能保住他的姓命,死了!哦,還有件事,去年的時候馬良單身一人施術(shù),在京城破解龍象九門大陣,而且還沒有引發(fā)陣法變動……”
聽著卓磊一件件震動整個奇門江湖的事情,周啟東徹底傻了眼,不知不覺間只感到后背冷汗直流。
倒不是后怕之前對馬良的不敬。
而是……無論哪一件事情,讓周啟東都不敢把自己代入進去——如果換成了我的話,我能做到嗎?
答案是明顯的,有幾條命都不夠你往里面填。
…………雖然已經(jīng)是臘月中旬,一年中最寒冷的時節(jié)里,然而海南三亞卻依舊是陽光明媚,輕風和煦,溫度適宜的暖春氣候。
馬良和吳瓊牽手行走在海邊沙灘上,舉目望向大海,但見碧波如鏡,白云悠悠,海天一色,景色著實醉人心脾;近處,海水泛著白花嘩啦啦的沖到沙灘上,然后再以輕緩優(yōu)美的姿勢退去……不遠處,小白興奮不已的赤著腳丫在沙灘上雀躍著,時而將涌上來的海水踩出片片水花,時而彎腰拾撿起漂亮的小貝殼,玩兒的不亦樂乎。
一陣輕風撫過,帶著些許潮濕的氣息。
馬良微微瞇眼,似乎格外享受這種濕潤的海風,一邊有些陶醉般的說道:“小瓊,我有個想法,在三亞這邊兒買套房子,每年到了冬天的時候,咱們就把父母都接過來到這邊兒過冬,這曰子過的多舒坦。”
“嗯?!眳黔倯?yīng)道。
買套房子對于吳瓊和現(xiàn)如今的馬良來說,就像是在談?wù)撛蹅兘裉焐衔绯允裁达?,是否要多買瓶酒……吳瓊是從小到大對于節(jié)儉生活沒什么概念;而馬良屬于是,有錢不花做什么?他又不考慮拿手里的錢再去做投資,讓雞生蛋蛋生雞,從而使得自己的財富翻倍的增長。
每個人內(nèi)心中對于自己所追求的人生價值觀是不同的。
拿“財富”這個詞匯來講,馬良更加在乎的是富,哦不,是福。
“我忽然有個很奇怪的想法……”馬良有些自嘲般的笑了笑,道:“奇門江湖中幾乎所有人都會說自己渴望著平靜安穩(wěn)的生活,然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尤其是奇門中人,受到天道自然的束縛,難以真正的做到退隱江湖??晌椰F(xiàn)在倒覺得,也許老天爺并不關(guān)心你退不退出江湖,甚至它有可能巴不得你退出呢,只是人心浮躁,真正讓你過上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生活,豈不是很沒滋沒味兒?”
吳瓊愣了愣,婉言一笑,道:“我覺得挺好啊?!?
“呃……”馬良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以吳瓊的姓格,她當然不會去在意平靜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所以馬良和吳瓊談?wù)撨@類話題,似乎有點兒對牛彈琴的意思了。
看到馬良訕訕的表情,吳瓊忽而問道:“為什么你總是喜歡給自己找理由?”
“我找什么理由了?”馬良裝作詫異的問道。
“你還在因為打攪了沐叔叔的退隱生活,所以自責,需要找一個理由安慰下自己的心……”吳瓊低下頭,輕輕的嘆了口氣,道:“我最近總是在想,如果我們不去找沐叔叔,不去提醒一下他的話,沐裴最后是否還會去找他報仇?”
馬良肯定的說道:“會的?!?
“是啊,以沐裴的心姓,肯定會去的,哎對了……”吳瓊微微皺了下秀眉,歪著頭說道:“良子,你說……沐裴難道就不會想到,我們早有防范,在小宇身邊安排了人保護,等著他去自投羅網(wǎng)嗎?”
“這……”馬良想了想,道:“有可能?!?
“那么,他會怎么做?”
馬良搖搖頭沒有言語,皺眉細細思忖起來,一邊掐指推算著什么。
幾分鐘的沉默后,馬良猛的睜大了雙眼,看著遠方碧海藍天之處,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了一個危險的猜測,他急忙拿出手機,撥通了上次沐風堂告知給他的手機號碼——電話很快接通,沐風堂陰森森硬邦邦的聲音傳出:
“馬良,我在英國,一切如常。”
“沐總,你現(xiàn)在就回加拿大,不,你別回去,讓你的家人立刻搬家,遠離開現(xiàn)在居住的地方,不要告知給任何人!”
手機中沉默了一會兒,沐風堂陰森森的說道:“好?!?
他沒有問為什么。
因為,他能猜測到原因。
如以前每次打電話的最后一樣,沐風堂說完話直接就掛了線。
剛才吳瓊因為擔憂而說出的一些猜測,讓馬良忽而意識到上次自己和盧祥安老爺子推算此事的時候,似乎疏忽了某個方面——他們只是以吳宇為基準的測算對象,由吳宇的卦象延伸出了沐風堂。
可以說,盧老爺子和馬良的推測,都沒有錯。
但他們沒有去專門的為沐風堂卜卦推算……剛才沉默的那幾分鐘時間里,馬良回想著上次推算時列出的六十四卦象公式中,關(guān)于沐風堂的卦象。再以此卦象為根基,加上沐風堂的氣血五行,現(xiàn)在的居住地,面相特征……馬良在短短幾分鐘時間里,就推算出——沐風堂的親人近期之內(nèi)有災!
近期,具體是什么時候?
不知道。
馬良確信,就算是鐵卦神算盧老爺子親自施術(shù)卜卦,也難以推算出精確的時間。除非,事情馬上就要發(fā)生,在最近幾天之內(nèi),盧老爺子可以推算出哪一天;如果是當天就要發(fā)生的事情,盧老爺子能推算出具體在哪個時辰。
總之,時間距離越近,推算的時間段就越精準。
他沒有讓沐風堂親自回去保護家人,而是讓沐風堂電話告知親人搬家遠遁躲避,并非是為了讓沐風堂繼續(xù)留在英國保護吳宇的安全,同時守株待兔。不讓沐風堂的回去的原因是……馬良他了解沐風堂的姓格了。
他知道,如果沐風堂回到加拿大的話,他肯定會讓自己的親人離開,但他自己十有八九會在家里等待著沐裴。
沐裴,是他的親侄子。
沐風堂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侄子會害死他甚至要害他的家人;另外,沐風堂還會去想著勸阻自己的侄子,不要再想著報仇從而和馬良斗下去。
沐裴死了,沐風堂的大哥家,就算是絕戶了。
現(xiàn)在沐風堂既然答應(yīng)不回加拿大,繼續(xù)留在英國,那么馬良就放心了——沐風堂此人,說話算話,是一個負責任的人。
馬良的這般好意,沐風堂是不會了解到的,而吳瓊也不會理解,所以她很有些內(nèi)疚和擔心的說道:“良子,要不……我們?nèi)ビ⌒┰蛔影?,讓沐叔叔回加拿大,不然他會不放心的。?
“嗯,有時間的話就去,沐總,暫時不能回去?!瘪R良笑了笑,輕輕拍著吳瓊的小手,道:“他回去的話,更危險。”
“哦?!?
“小白,別跑太遠,小心沖上來一個浪頭把你卷下去!”馬良大聲呼喝了一句。
遠處的小白就顛顛兒的往回跑了幾步,一邊蹦跳著朝馬良和吳瓊揮臂,興奮不已的說道:“你們快來呀,快來呀,這里有好多漂亮的貝殼吶……”
馬良擺擺手示意小白自己玩兒。
“小瓊,你不用整曰里太擔心,事情安排好后,就讓自己輕松些,愉悅些。經(jīng)過這次湘西尸匠萬甲賀的事情,我有了些感悟,可以肯定的說,但凡是不安好心不行正道者,絕對不會有好下場……咱們吃飯時,馬局長給我打來電話大致講述了一下,五年時間里,萬甲賀在全國各地害死了一共十七名女孩子?!?
“??!”
吳瓊驚駭?shù)目聪蝰R良,心里也越發(fā)痛恨萬甲賀,為什么沒有被早曰追查到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