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書華帶著一群家丁沖進醉香樓的時候,正好見到大黑和肥白被一群人圍住,場面非常緊張。
那掌柜起初見到書華的時候,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一回事,但見到她衣著精致,便知她來歷不凡。又看見她身后那一幫子家丁,掌柜認(rèn)得他們的打扮,是沈家博園的下人。
難道這個小姑娘是沈家的人?掌柜立刻示意眾伙計放下手中武器,快步走過來行禮問好,臉上掛滿諂媚的笑:“這位小姐是……”
書華看了他一眼:“我姓沈。聽說有人拐走了我的貓和狗,就找了過來,不知道掌柜能不能賣個面子,把我的貓狗還給我?”
一聽到她姓沈,掌柜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燦爛了:“沈小姐,您是不是弄錯了?您的貓狗怎么可能會在我這兒?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誤會……”
他的話音剛落,大黑就使勁大叫了兩聲,然后沖出那些伙計們的包圍,興奮地?fù)湎驎A。
書華被它撞得連退兩步,低頭見它親熱地蹭著自己的褲腿,討好使勁搖尾巴。肥白從它身上跳下來,也圍著書華扭來扭去,肥胖的身子看起來軟綿綿的,好像讓人捏一把。
書華彎腰拍了拍大黑的腦袋,安撫了它的情緒,然后伸手抱起肥白,笑著沖掌柜說道:“這就是我的貓和狗。”
掌柜明顯一愣:“這……這……這……”連續(xù)說了三個“這”,也沒把后面的話說出來。他的臉色漸漸變白,看樣子非常尷尬,似是完全沒有想到事情還有這么一出。
剛才在博園的雜役房里,書華仔細(xì)盤問過了碧水,可她的嘴巴非常嚴(yán)實,無論是威逼利誘,還是沒能從她嘴里套出書華想要的實情。
書華只得從那張搜到的銀票下手,她從銀票上聞到了些許油腥味,又讓人將這張銀票拿到富通錢莊去查問了一番,得知這張銀票的確是在今天清晨開出來的。但由于錢莊堅持要為客戶保密,不愿透露其具體信息,線索查到這兒也就斷了。
按理來說,這事兒若是請二哥出面,由他親自跟錢莊老板交涉,說不定這條線索還有明朗的希望。但要是二哥知道了這件事情,就意味著會有更多的人被牽連進來,書華暫時還不想事情腦袋,在沒到迫不得已的地步之前,她不希望被二哥知道這件事情,雖然,她也知道瞞不了多久……
就在這時,她派出去搜尋大黑的人有消息了,他們說在梅里街一帶找到了肥白的線索。說它今兒個早上,在醉香樓前咬了個伙計,那個伙計后來追著它跑了半條街,街上很多人都見到了,對這件事情印象很深。
書華聞訊,立刻就帶人到了醉香樓,正好撞上大黑與肥白被人圍毆的關(guān)鍵時刻
她面前的掌柜非常緊張,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店里居然會出現(xiàn)沈家小姐的愛寵更要命的是,還被沈家小姐撞上眾人準(zhǔn)備要圍殺她的愛寵的場景
現(xiàn)在就算他說破嘴皮子,只怕也沒法讓沈小姐相信他是無辜的。但轉(zhuǎn)念一想,他一沒犯法二沒做什么缺德事,左右不過是抓了兩只畜生,就算他真承認(rèn)自己要殺了這兩只畜生,沈家小姐也拿他沒辦法
只是……民不與官斗,沈家出了三個朝廷官員,哪里是他一個小小商人能夠得罪得起的?
書華看了他身后的狗兒們一眼:“這些狗都是你抓來的?”
掌柜抹了一把冷汗:“本店小本經(jīng)營,有時候為了節(jié)約成本,會在外面抓些野狗來做食材。沒想到會抓到您的愛犬,實在是瞎了我們的狗眼,要是我們知道這是您的愛犬,就算打死我們也不敢動它一根汗毛啊”
書華卻道:“能告訴我,你們是怎么抓到我的狗嗎?”
“是是是,這個當(dāng)然可以”掌柜立刻喊道,“紀(jì)明,快點出來這狗都是你抓的,你得把這事兒說清楚紀(jì)明,紀(jì)大腳”叫了幾聲也沒把人叫出來,掌柜郁悶地心里嘀咕,“這個該死的紀(jì)大腳,關(guān)鍵時刻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掌柜朝書華客氣地躬了一禮,然后轉(zhuǎn)身叫人去廚房里面叫人,可是叫了一圈回來,全都說找不到紀(jì)明的身影。
掌柜氣得不輕,但又不敢當(dāng)著書華的面兒發(fā)作,只得小心地朝著書華賠不是:“沈小姐,您有所不知,我這店里所有的狗兒都是紀(jì)明出去抓來的。他雖說來到我店里沒多久,資歷不深,但勝在身手不錯,我就是看中了他這一點才收留他在這兒干活,沒想到這家伙居然連沈小姐的愛犬都敢捉,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知道他住哪兒么?家里可還有什么人?品行如何?平日里有沒有什么特別嗜好?”
面對書華的一連串發(fā)問,掌柜雖然一肚子疑惑,但也沒敢反問,老老實實地答道:“這個紀(jì)明來到我店里干活的時間不長,統(tǒng)共不過十來天,他這人看起來也沒什么特別的情況,就是腳特別大,所以我們都叫他紀(jì)大腳。他平日里喜歡喝酒,時常會喝得醉醺醺的,然后說些我們都聽不清的胡話。至于他的住處……好像就在前面的胡同里面,他是一個人獨居,家里沒有其他人,但是店里有伙計約他喝酒的時候,在他家里見到過一塊女人的手帕,看樣子應(yīng)該是有意中人了。”
意中人?書華微微一愣:“你可知道他的意中人叫什么名字?”
“這個……請恕我就不曉得了,”見到書華失望的神情,掌柜立刻察覺到,將功折罪的時機到來了他作狀回想了一下,然后猛然醒悟,“之前在他喝醉的時候,好像提高過他的意中人,我記得他當(dāng)時是叫她……叫她阿……阿水?”
書華稍一思忖:“煩您帶我們?nèi)ヒ惶怂募依铩!?
“好好,我馬上帶你們?nèi)ァ闭乒癜筒坏盟麄兛禳c離開,立刻就答應(yīng)了下來。
臨走之前,書華出了筆錢,買下了后院里所有的狗,親眼看到掌柜將那些狗放走之后,她方才放心離開醉香樓。
掌柜帶著他們來到距離梅里街不遠(yuǎn)處的小胡同里面,找到了紀(jì)明的住處,卻發(fā)現(xiàn)大門是開著的。書華心中暗叫不好,不等掌柜叫門,她就一腳邁進大門,穿過前院,進到堂屋里面。
大黑也跟在她身邊,它低頭在地上聞些什么味道,書華猜著它可能發(fā)現(xiàn)了什么,便跟在了它后面。他們很快就來到后院里頭,就在此時,一個人影忽然從前面一閃而過,迅速從后門出鉆了出去
大黑使勁大叫兩聲,然后如同離玄之箭般,飛速地追了上去
書華大驚:“來人快點追上大黑”
她帶來的那些家丁立刻領(lǐng)命,兵分兩路,一隊人馬從后門追,一隊人馬從前門繞過去包抄。
心中擔(dān)憂大黑的情況,書華放下肥白,提著裙子也跟了上去。肥白雖然不滿她的偏心,但也拖著渾身肥肉,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等到人都跑走了,整座屋子只剩下掌柜一個人呆在原地,完全沒有明白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情況。
大黑跑得很快,但它每跑一會兒,就會扯上嗓子大叫兩聲。響亮的狗叫聲足夠方圓一里只能都能挺清楚,追在后面的家丁們只要朝著狗叫聲發(fā)出來的地方前進,就不會跟錯方向。
追在最后面的書華每每聽到大黑的叫聲,都禁不住在心里感嘆,不愧是軍人家里生出來的狗,不但鼻子比一般狗靈,就連著智商也比一般狗高上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行人追著跑出了胡同,來到了繁華的梅里街,街上人來人往,密密麻麻的行人阻礙了他們前進的步伐。叫賣聲吆喝聲到處都有,大黑的叫聲變得有些模糊不清,跑在最后面的書華開始追得有些力不從心。
她捂住心跳加快的胸口,小心避開擦身而過的人群,可是大黑的叫聲已經(jīng)越來越模糊,眼看著就快要聽不見了。那些家丁的身影也已經(jīng)被行人擠得看不見了。
無奈之下,她只得拖著沉重雙腿,打算先找個地方歇一歇。她四處張望了一番,見到前邊不遠(yuǎn)處有個茶樓,便打算進去歇一歇。
哪知她剛走到茶樓門口,就見到小侯爺從茶樓里面走出來,她心中一喜,正好可以尋他幫忙追人。
可“小侯爺”三字才剛出口,她的聲音就驀然中止。
在小侯爺轉(zhuǎn)身過來往她這邊看過來的一瞬間,她順勢看見了站在小侯爺身側(cè)的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生得媚態(tài)橫生,與人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三分媚笑,看模樣不像是什么正經(jīng)人家的好女孩兒。
書華也不管從小侯爺身后跟出來的幾個老爺打扮的男人,扭頭就往回走,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走,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去,反正她就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到他。
見到了說什么?聽他的解釋?還是跟他大吵一架?
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愿意。
她越走越快,嘴唇抿得越來越緊,就當(dāng)做她剛才什么都沒看見就當(dāng)做一切都沒發(fā)生
可她的兩條小細(xì)腿又哪能跑得過小侯爺?聽著從身后傳來的腳步聲,她知道他就跟在后面,但她不想回頭,這個時候,她真的一點都不想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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