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得……自己那苦命的女兒,也……
顧夫人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
“母親,要不要讓人把這玉觀音放好。”見她突然變了表情,薛瑤暗暗奇怪,只選了一個最不易讓她動怒的話題。
“就放那吧。”神情語氣皆是淡淡地。
薛瑤暗驚,回想方才的話題怎么也想不到是那個點讓顧夫人臉色驟變,只得低聲笑著應了一聲是。
顧夫人也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變化。
“來了,就坐一下,正好和你說說顧澤差事的事情。”
薛瑤一聽立刻坐直了,微微側身全神貫注地望著顧夫人,態度認真而又謙和。顧夫人看了臉色稍霽。
“……你娘家那邊還是那個意思?”
“是的,若是文職類的,今日想要明日就可以安排進去,并不是什么難事。可三爺卻是不喜,兒媳想來家里其實也并不一定需要三爺每月的那些俸祿,左不過是為他找些事情做。即是如此,自然是以三爺的喜好來才是。兒媳問了幾次,三爺更喜歡的還是武職。”
顧澤的原話是整日跟個悶葫蘆一動不動地坐在板凳上,不是之乎者也,就是抄抄寫寫,有什么趣事。還不如那些領著差事,到處走動的人家來得好。“
說是武職,那些軍隊,禁衛森嚴的,必也是不成的。說白了就是要個清閑的有油水還能快速往上升遷,不用日日訓練打打殺殺地。
這一來二選的,范圍就大大縮減了。
幾乎就是等于直接點明要同顧文柏一樣進那五城兵馬司。
可五城兵馬司即是好近卻也是難。
勛爵之家的子弟要進去,打個招呼就成,可旁人卻是要抓耳撓腮地想輒。顧文柏走得就是永昌伯府的路子,當然那是明面上。
即是如此,眾人也就不覺得不合理。
唯一出乎意料一些的。就是才一進去就是個副指揮使。但那也不算是什么太過于夸張的事情。
顧澤即是要進去,也要一個門路。
顧家唯一的門路,只剩下如今轉正了的顧文柏。
只有顧澤通過顧文柏入了五城兵馬司,薛瑤娘家人那邊乃至于其他人就可以出手幫忙。
這是薛瑤和顧澤一早打算好的。
出頭的人卻是顧夫人。
這樣一來,他們就不用正面與榆錢胡同交惡,就算他們那邊因此惱了,正面相向的也只是顧夫人。
薛瑤聯想到離開今日過來的薛寧,又看顧夫人透露出來的意思,就知道定是在這里出現了問題。
“母親,可是有什么變故了?”
顧夫人把薛寧的說法又給說了一遍。
薛瑤蹙眉。她是知道沒有那么容易的,沒嫁進來之前只是聽說了顧家里面的關系并不好,可嫁進來之后。才明白哪里是不好,根本就是掛著家人的皮實則暗地里恨不得對對方抽筋扒皮。顧夫人好些事情并沒有隱瞞顧澤,這也是怕顧澤被顧文柏給收買走,聯合起來反而給自己找不自在。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薛瑤從顧澤身邊人查起來。很快就知道了一些事情。
可事已至此,想后悔也沒有用,。
何況……即是薛寧成了顧文柏的妻子,根本也沒辦法去后悔,除非她愿意同一個皇子側妃對抗起來。
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自己往年的努力不就是白費了嗎?
想到這些。薛瑤的心中再一次堅定了下來。
“那也不過是說說罷了,況且這事情大頭不是還在父親那里嗎?父親必然是看中咱們三爺的,大不了到時候母親在二哥的婚事上大方一些。”
顧夫人卻是心疼那些錢銀。
“可聘金已經是……”
顧府的錢銀。公中的錢銀可都是她日后留給顧澤的。
薛瑤暗暗撇了撇嘴角。
聘金不過是三千兩的銀子罷了。
她還真看不上這一點錢財。
“那錢銀換個職位,到時候讓二哥主動說不需要大哥幫著謀那職缺的話……”薛瑤意有所指地示意道。
顧夫人眼前一亮。
如果真是如此,左不過再多個一、二千兩的銀子。
算一算能拿回來的利益,顧夫人心疼的情緒少了許多,讓薛瑤回去。又馬上讓人去找了顧文成回來。
顧文成不在府里。
顧夫人瞪眼:“去哪了?”
下人回:“二少爺出去抄書了。”
顧夫人只得擺手,好不容易等到晚膳前顧文成回來。就立刻把他叫了過去。顧大人聽了之后什么反應也沒有。
……
顧文柏剛踏出衙門,走到酒樓去。
這家酒樓的槐花糕遠近聞名,他也是惦念著幾天了,一直沒有抽出時間,今日正是空閑的日子,就親自過來了。
“大哥……”
隊伍中的顧文柏聽到聲音頭也不回只是點點頭,往拐角處的一棵隱蔽的樹下指了一指。等到他拿到一包糕點之后,才走過去。
“大哥,昨日夫人又給了我兩千兩的銀子,讓我來找你。”
顧文柏點頭笑道:“那你拿著,不拿白不拿,日后也不會少了你。該有你的份,還是會給你的。”
顧文成心中大喜。
加上安家那邊的,還有顧夫人給的,以及他自己手上原就有的,也可以投資置產了,日后也不用那么辛苦。
他每個月的月銀統共就那么多,筆墨紙張哪個不要錢?
相比起顧澤,兩人謀求的東西不同,他卻是實打實的喜愛讀書。
只是天分有限,但人卻也不是個迂腐的,正是這一點被顧文柏看中。
顧文柏和二弟分開之后,回到榆錢胡同,歡快地說道:“看看槐花糕,我可是排隊了好久才買到的。”
薛寧聽了忍笑:“多謝爺了。”
顧文柏笑瞇瞇地說道:“收拾收拾,咱們去棗子胡同住個幾天。”
薛寧又驚又喜地看著他。
“先去收拾。”說著揚了揚手中的槐花糕:“買得多了。到時候也讓祖母、岳母還有安哥兒他們也嘗一嘗。”
薛寧哪里管什么槐花糕。
雖是好吃,卻也不是買不到,最緊要的卻是顧文柏的心意。
薛寧是真想家人。
看著面前的顧文柏,鼻頭一酸,薛寧背過身去,招呼幾個丫鬟:“沒聽老爺的話嗎?快去收拾收拾。”
顧文柏見了只在一旁笑。
薛寧又羞又急,推著他出房門:“老爺若是閑著,去外院找樂伯聊天去。別擋在這里,也讓這邊快一些。總沒有專門趕著飯點過去吧。”雖是提早下衙了,但是買個槐花糕耽誤了一陣子。若是不快一些,可真就是專門飯點過去了。
丁老夫人不喜浪費,從來也不會多備。
最多也就是多那么一點點。
薛寧可不樂意回去餓肚子。又或者讓祖母母親跟著一陣忙亂。
“快去讓田七先去棗子胡同那里說一聲。”
薛寧對月季說道。
月季應是,跑出門外。
幾個丫鬟忙著收拾。
“就拿常用的略微收拾就是了,那邊不是還留了一部分嗎?”薛寧高聲吩咐道:“再去把孔媽媽請了過來。”
男主人和女主人離開,孔媽媽卻是要留下來幫著處理事情的。
薛寧不放心顧惠,更不放心柳含煙。拉著孔媽媽細細說了一遭,想了想又道:“安心和安月那邊,您也看一看。若是不成的話……”
孔媽媽連連應是,等箱籠收拾好后,直接把薛寧等人送到門口馬車上。
薛寧下了馬車就撲到丁老夫人面前。
顧文柏忙疾步上前扶住兩個人。
丁老夫人笑瞇瞇地看了顧文柏一眼,才對著薛寧訓道:“成了家了。原以為你長大了,還這般毛毛躁躁地,也就孫女婿脾氣好。將就你。”
薛寧微微笑,一點也不在意丁老夫人用自己來贊揚顧文柏。
方才條下來之后,撲向丁老夫人的那一瞬間,她也是后悔了,生怕用力過猛。會……幸好顧文柏手快,想到這薛寧朝顧文柏甜甜一笑。
顧文柏已經收回手。朝著丁老夫人和趙氏行禮。
薛和安也上前,一板一眼地作揖:“姐夫、姐姐好。”
顧文柏看樂了,心里柔了又柔,一把抱起他.
“安哥兒也好。”
趙氏道:“往里面走吧,聽說你們來了飯菜都準備好了。”又對顧文柏嗔道:“你也別總是抱他,重了不少呢。”
顧文柏不在意地笑了笑。
看著姐夫小舅子之間的融洽,趙氏也是一笑,對扶著丁老夫人的薛寧道:“文柏喜歡孩子呢。”
意有所指的話語,薛寧羞紅了臉。
丁老夫人拍了拍薛寧的手:“不急不急。慢慢來。”
薛寧也是一笑。
趙氏看了也只是無奈。
田七來說女婿和女兒要來住幾天的時候,正好丁老夫人也在一旁。可不……怎么勸也勸不住,丁老夫人一定要親自出來等著。
其實不只丁老夫人,自己也是想女兒了。
她也還好,總是見了幾次。
倒是丁老夫人很久不曾見到薛寧了,每每念叨起,薛和安說去找姐姐回來,丁老夫人又不肯,覺得這嫁出去的女兒哪有總會娘家的道理。
這有固執又硬的脾氣,趙氏也只能甘拜下風。
婆媳二人對于顧文柏倒是真的越看越喜歡,一再覺得當初應下這門婚事,實在是明智之舉,要不關系也不會如現在這般和睦。
要知道這娘家和婆家雖是姻親,可也是有利益,這利益一上來,就會產生摩擦和芥蒂。和顧府那邊不說,但和榆錢胡同卻是好得很。
薛寧笑道:“他今天還去排隊買了槐花糕,說是要給祖母和母親嘗嘗呢。”她不介意適時幫著顧文柏說好話,何況又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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