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生氣?”薛寧拉著他往裡屋走去。
青英正抱著年哥兒踱步,看到他們,忙停下來行禮。
顧文柏原本帶著寒氣的臉,瞬時起了變化。
“把年哥兒給我。”薛寧輕輕拍手。
青英遞過去之後,悄聲出去。
顧文柏探頭過去望了一眼:“怎麼還沒有睡著?今天不是去那邊請安了嗎?”言下之意是在說年哥兒沒有睡覺,是不是和在那邊有關係。
“那是早上的事情。”薛寧瞟了他一眼,不去揭穿他話裡的意思:“許是變了環(huán)境,睡了一個下午。”
“現(xiàn)在就睡不著了?”顧文柏伸出手。
薛寧順勢遞了過去:“正好,你陪著他玩吧。不然晚上就睡不著了。”說完薛寧就轉(zhuǎn)身出去,留下顧文柏和萬事不懂的顧修年。
“你娘這是生氣了?”顧文柏貼著年哥兒的鼻子笑著說道。
顧修年以爲他在和自己玩,伸出小手啪地一個巴掌。
顧文柏先是一愣,隨即無奈地笑了起來。
“顧成家的還在嗎?”
丁香捂著嘴出去叫人。
青英進來。
薛寧點頭:“你先別回去,我讓人叫了顧成過來。”
青英沒說話。
顧成一路小跑著過來,入眼就看到青英站在屋子裡,不自覺地露出傻笑。
噗嗤……
顧成忙上前行禮。
薛寧點點頭:“顧成家的,給你家那位搬張綿杌過來。”
青英咬脣,用控訴的目光看向薛寧。
屋子裡圍著的幾個丫鬟用力憋著笑。
“我自己來,自己來。”顧成笑嘻嘻地去了角落搬了綿杌過來,屁顛屁顛地坐好,雙手放在膝蓋上,仰頭正色。
“今天你跟爺過去了?”
顧成點頭。
“爺不高興了?”薛寧直接問道。
顧成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你有什麼想問的,何不如問我?”顧文柏已經(jīng)抱著年哥兒從內(nèi)室出來了。
薛寧收了笑。
良久後才道:“你們先回去吧。”
青英拉著顧成起身,朝著二人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丁香幾個人也裝作在忙的樣子,一個兩個找了藉口離開。
顧文柏再一次問道:“你想知道,怎麼不問我?”
薛寧撇過臉去。
顧文柏手裡抱著年哥兒,頗有些無奈地說道:“白天的時候,我讓人帶了三弟出去。哪想到那麼巧正好碰見了安王爺。”
“然後呢?”薛寧臉色微變。坐直了身子。
今日顧文柏一回來,臉上就有了不虞之色。方纔在桌子上,她之所以打斷他的話。就是擔心父子二人吵了起來。
這可是才搬回來呢。
想著或許是外面的事情,卻沒想到和安王爺有關。
“榮郡王妃成婚前同你是手帕交,安王側(cè)妃是你和三弟妹的堂姐妹,那你可知道平王爺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二皇子?
薛寧皺著眉頭。
不管是前世和這一世,她對這位二皇子的印象,還不如這一世的四皇子那般深刻。關係?她不記得有什麼關係在。
顧文柏深吸一口氣:“父親算是他的人。”
薛寧一下子就愣在那裡了。
“怎……怎麼會呢?”上一世,二皇子就是個徹頭徹尾地失敗者。這一世不管怎麼看,薛寧也是不看好他。
顧大人怎麼會和二皇子有關係。
薛寧皺著眉頭,努力想去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出來。卻怎麼也想不出來,畢竟這位公爹,同她這個兒媳幾乎沒有什麼接觸。
“父親他……”顧文柏斟酌一番,拿捏好合適的言辭之後才重新開口說道:“父親他……並不適合爲官。或者說……他沒有足夠的才能讓他來自負。”
薛寧嘴皮子微微蠕動著。似乎想要說點什麼。
顧文柏已經(jīng)繼續(xù)說道:“其實我一直想不通,甚至到了現(xiàn)在也是如此。像父親這樣的人,就算是一時矇蔽了雙眼。可幾年的時間總該足夠母親看清。父親的官職一開始就是外公在出力,後來……永昌伯府開始下滑,父親和母親之間的關係也漸漸地有些不睦。”
“從母親走後,我一直在冷眼看著他,想著他什麼時候一個不好。墮入泥中,也讓他嚐嚐後悔心傷的滋味。”
顧文柏的目光哀傷而又悲涼,看著薛寧道:“我是不是很不孝。”
“我……”
“可我就是這樣想的。但是……”顧文柏好笑著搖頭:“你卻只能看見他一點點地往上爬,縱使不是實際的權(quán)利,卻也是真的在往上攀升。”
“而暗中出手的人,就是平王爺?shù)娜恕!?
薛寧心中震驚。
“父親他……”她想不出來,或許很是不孝,可像二皇子、三皇子這樣的人讓他們花心思,必然是這人有用。
可顯然顧大人並不是。
那麼……裡面到底有什麼呢。
或許是太過於震驚,面上的疑惑表現(xiàn)了出來。顧文柏搖頭:“我也不知,或許……這府裡只有一個人知道吧。”
薛寧咬脣,看著他說道:“我明白了。”
顧文柏點點頭:“不管是如何,這件事情我能查出來,安王爺呢?必然也是如此。可他今日依然找了三弟。”
“那三弟他?”
顧文柏皺眉:“我怕他被利用了。”更甚是會連累到自己。
從前還不算什麼。
可水匪之事,雖今上沒有明面上斥黷,卻也折了他不少勢力。雖有皇帝危機意思的原因,可很明顯。
安王爺把事情怪罪到了顧文柏身上。
薛寧也皺眉。
顧文柏長嘆一口氣:“我總想著是不是不搬回來住來得好。”
是今日想到了吧。
薛寧垂下眼瞼,現(xiàn)在的形勢已很是明顯。至少如今不只薛婉要針對自己,安王爺也不會放過顧文柏。
說來他們夫妻二人可真是……
薛寧苦笑著搖搖頭。
只怕日後薛婉會不遺餘力地去陷害自己,也不知道那無念大師去了哪裡了。真想找他求個籤。
隨即又想到自己今日在顧夫人面前說的話,只怕會讓顧澤更是不滿。
薛寧爲難地同顧文柏說了起來。
顧文柏道:“沒什麼的,本來我就有這個考慮。你說不說並沒有什麼關係。”
可到底是……
以顧澤的性格,被這麼一激。只怕是不顧三七二十一。
薛寧只覺得愁人。
婆家孃家都同皇家牽扯過甚,真是讓人一個頭兩個大。
……
而事實是,薛寧的憂慮完全是對的。
薛瑤在次日的時候,就站在了安王府的大門處。
這一次,見到薛婉的速度比上一次快上許多。而薛婉屋子裡的裝飾也變得富麗堂皇了起來。聯(lián)想到路上帶路的下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很是恭敬。薛瑤不會傻傻地認爲是因了自己的原因或是那不成器的丈夫,顯然是因了眼前的人。
薛瑤的態(tài)度更加恭謹了。
“怎麼來了?”
薛瑤笑著說道:“妹妹來看看姐姐。”頓了頓說道:“現(xiàn)在分家之後,搬出來住了。空閒的時間也就多起來了。就跑過來叨嘮六姐姐了。”
“說什麼叨嘮呢。”薛婉笑著說道:“咱們關係可不是其他人能比的,你說呢?”
薛瑤受寵若驚地說道:“這……姐姐待我自是好的。”
薛婉莞爾一笑:“聽說你前些日子……”
薛瑤臉色一黯。
薛婉見狀嘆氣道:“你我姐妹可謂是同病相憐呢,也別急,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子總是會有的,可是看過大夫了?”
薛瑤剛要說話。
薛婉已經(jīng)說道:“過些日子,我去你那坐坐。”
“姐姐要出府?”薛瑤難掩驚喜地說道。
薛婉抿著嘴笑:“王爺回來的時候,說在街上看到妹夫了呢。當時妹夫還說起他在外頭做事,家裡只你一個人。”
薛瑤臉色一紅,似乎在害羞什麼。
薛婉已經(jīng)撫掌笑道:“就這麼說定了。過幾日我去你那裡。到時候你順便請了大夫看看,我也放心纔是。小產(chǎn)過的人,好好調(diào)養(yǎng)應該也是能懷上孩子的吧。你說是不是?”
一番話,聽得薛瑤心驚膽顫。
等離開安王府的時候,已經(jīng)是冷汗淋淋。
……
“還是沒找到嗎?”
迴應地是一陣的沉默。
薛文紹轉(zhuǎn)過身子,眼睛滿布血絲:“廢物。都是一羣廢物。一個老婦人都找不見,我要你們何用。”
書房裡響起一陣砰砰聲。
薛和仁腳步停了下來,等屋子裡重置安靜的時候,才讓人去通報。
“父親。”
“你來幹什麼?”薛文紹問道。
薛和仁低著頭。
“讓你去看你妹妹,你去了沒有?”薛文紹又問。
“兒子想著妹妹那。只要唐氏去就可以了吧。再不濟,還有母親呢。”顯然,薛和仁並不願意過去。
薛文紹氣得臉都紅了。
“你這個逆子。”
薛和仁避也不避,額角突地一痛。
“滾。”
伴隨著薛文紹的怒聲,薛和仁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怎麼回事?”唐心竹臉都白了,忙拿著帕子按住傷口,沒一會兒白帕子就被染紅了:“不行,要去請了大夫來看。”
說著,就急急忙忙往外走。
“別去,等一下就會好的。”去叫了做什麼,讓人猜忌他的傷口嗎?薛和仁心中苦笑,對唐心竹道:“去拿了藥過來擦擦吧。”
唐心竹沉默片刻,去娶了藥回來。
“公爹是不是又唸了你了。”
顯然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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