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光嘴角還沒綻開笑容,就聽見蒙磊發愁道:"老媽,我真是奇怪,你腦子這麼不好使,我爸爸又死的早,您說,我怎麼這麼聰明,我這是隨了誰呀?"
施夷光話語乾巴巴,語調決絕道:"你爸爸雖然早死,可人是很聰明的很!"
蒙磊抓著施夷光的細腰,膩歪著挨著她笑道:"你和爸爸是不是也想剛纔他們那樣?"
施夷光暗想:想詐我?夜色掩映下,她笑的比蜜還甜,輕聲說道:"那是,我們關係嘛:窈窕淑女,琴瑟之好。鸞鳳和鳴,宜爾室家."
蒙磊聽她聲音輕柔溫婉,說道宜爾室家時卻聲音低啞了許多,他不太明白,問道:"老媽鸞鳳是鳳凰嗎?是什麼鳥呀?怎麼叫的?是這樣嗎?"說著他長開兩臂,亂蹦亂叫起來。
施夷光笑道:"鳳凰是上古神鳥,只不過現在沒了,就.......你別亂叫了,小心把鬼引來了,走吧,不早了你得睡覺啦。"
從暗處"噗噗"走來捻著一朵蝴蝶蘭的小蝶,她對蹲在那籬笆旁的範無忌很是不滿,嘴巴噘著,跺著腳道:"剛纔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你慌慌張張的說希哲有事,現在站倒蹲在著發傻,八成是故意耍我的吧。"
範無忌站起身盯著施夷光母子遠去的方向,半響甩甩長腿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真的是他那有事,我走的慌張了,腳歪著了,你最好扶著點。"說著嬉笑著全身要壓上小蝶。
小蝶很不高興道:"你當我是丫頭嗎,你活該!"說著跳開,跑的老遠。
範無忌輕笑道:"我真的是糊塗,怎麼敢用你呀,"說著扶著腰慢慢的踱到長椅子上,坐著歇息,默默地揉腿。
小蝶聽他言語不善,卻一臉的平靜,倒不好再說軟話,蝴蝶蘭一扔,頭一仰道:"哼!你等著吧,我去找人幫忙。"
施夷光領著蒙磊進了倩雪睡覺的房間,見肖姨歪在牀旁,正在小聲的哼著小曲兒,一下一下輕輕的拍著孩子。
見施夷光母子她忙起身,看倩雪在熟睡,笑道:"雪兒睡了,你也累了,要不今天晚上我在這兒帶著她,你們去隔間休息?"
施夷光給蒙磊放洗澡水,小傢伙光著身子,一臉神秘道:"老媽,你看雪兒妹妹的鼻子和肖奶奶的多像,都有一丁點向左歪。"
施夷光暗自點頭:還是孩子觀察的仔細,嘴裡笑道:"那是,就好比你長的和我像一般。"心頭一震,又覺的比的不太對。
施夷光洗漱完畢準備休息,肖阿姨輕手輕腳的敲門進來,她一臉的慈眉善目,嘴裡的話卻很八卦:"小施呀,你是那裡人呀,家裡有誰呀?"施夷光最不喜歡被審問,她默默的整理著頭髮沒出聲。
肖姨見她不出聲,以爲她想起傷心事不願多提及,忙道:"瞧我這張嘴,這麼晚了竟問這個!"她支支吾吾,半響道:"我來不爲別的,就想和你商量著,你能不能帶著孩子住這兒,咱們做個伴兒。"
肖姨笑道:"啊,我一見你就倍感親切,彷彿前世就是一家人似的,我一孤老婆子住這麼大的地方,太浪費,你帶著孩子同住著,多熱鬧呀,你那蒙磊我也很喜歡,怎麼樣?"
肖姨的話並沒有讓施夷光太意外,她暗想:爲什麼要挽留我們母子,難道她看出點什麼姦情?有些東西她還不太確定,終於她低著頭,期期艾艾道:"我們在這呆著好像不太合適呀,沒什麼理由似的。"
肖姨出了口氣,好似在回憶一般,半響笑道:"你和魏冉.......是吧,我呢,我就是雪兒的奶奶,邀請你過來住,理由還不充分?"肖姨摸了把自己的臉道:"我老的不成樣子了,原先的模樣一丁點也看不出來了.........歲月真是殺豬刀,刀刀刻在臉上。我自己當年性子不好,一味的忍讓,白擔了個賢良的名聲,到頭來熬白了頭,白白的浪費了大好青春。"
施夷光凝神聽她輕嘆道:"當年老範家排行三個,就範劍三去了山西最先搞小煤礦,發家致富,老家的老婆生了範無忌,那個叫小麗的女人也算是十村八里的美女,天天捨不得吃,捨不得穿,福沒享著,罪倒沒少受,得了病還拼命的攢錢,死的還早。哎,也是個傻子,不知道是爲了誰拼了老命。"
施夷光暗想:這個人倒和我蠻像的。連連搖頭嘆息道:"真是不值呀。"
肖姨笑道:"
她不值,我也好不到哪去。我年輕那會兒跟著老範天南地北的忙著創業,一沒當心,有了個孩子。當時他有老婆,我和他尚且屬地下情,見不得光,孩子落地我就沒見著,他抱回老家,安排我出國,我傻傻的以爲他是爲我好,卻原來是他又有了新歡......."
施夷光道:"不可能呀,孩子不讓你見,就肯定有問題的,你竟然就......"
肖姨嘆息道:"太傻了不是?我出國語言就跟不上,很多不適宜,好不容易我待了三年,回過頭來才發現他早已淡出了我的生活,我悄悄的跑回來,沒想和小三掙,就想找著自己的孩子,可才發現他老家的老婆小麗死了,連他也沒了音信。這時我才發現我自己的孩子什麼樣子,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女人什麼時候也不要太相信男人,我費了4年的功夫纔在廣西找到他,他居然和第四個女人在一起生了個希哲。"
肖姨將手一攤道:"我怎麼不老,三十歲時看起來就像個五十歲的老婦人,半點當情人的嬌柔都沒有了。我和他一見面就爭當年創業的資產,半點沒謙讓,誰知老範自己不爭氣,沒兩月就死了。還是範無忌厲害,打聽到我,就和我聯手硬生生的將範家的股份分成三分,沒讓她胡蓉獨享。"
"十三年前,我找到魏方立時,曾惠說,那個魏鈴是我女兒,想著指鹿爲馬,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只想著她替我帶的了孩子,就深深的受了,魏鈴讓我替她安排工作,我也費勁將她安排進了電視臺,可我自己見了魏冉一眼,我就已經知道魏冉纔是我的情深骨肉,曾惠說,我們要是母子相認,她就跳樓,死給我看,我想著爲了魏冉好就答應了,誰知她自己不耐老也死在頭裡了,到頭來掙什麼搶什麼呀,活到最後纔是笑到最後的人。"
施夷光看肖姨一臉的勝利者的模樣,連連讚許道:"這話對,活到最後的纔是笑到最後的人。"
肖姨一臉得意道:“我拿著照片對魏冉一說,他還不是啞口無言?那個曾惠還能從地下跑出來和我爭?”她想著下午在花房對魏冉的那一幕時,多年的悲涼終於有了回報,心裡真是甜蜜蜜的到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