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上午慕容悅失神做的事情,幾人待在酒樓一直未走,順便也將午飯給解決了。
被蘇年錦抱上來的是一位女子,這位女子的婢女沒有立刻跟上來,而是在東方從走了不久愛帶著一羣人轟轟烈烈的闖了上來。
伊然給那位女子看了下傷口,掏出金瘡藥給她處理一下,便將她晾在一邊了。
而蘇年錦坐在女子的身旁,餘光都不曾掃慕容悅一眼,這在顧子美看來是吃醋了,卻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他不知道應當如何面對那個他心心念唸的女子,情緒卻都只因別的男子而動的事實,心酸,心痛,亦或者是失望……
東國太子東方從,南國皇室季亦淞,這些優秀的男子都似乎與她牽扯不斷,她的生活中,究竟還有誰未登場,亦或是,還有誰走進了她的心,這些他都不知道,但是卻知道,絕不是自己,因爲自己已經登場卻沒有走進她的心。
慕容悅愣愣的坐著,眸中沒有焦距,找不到任何一個重心,腦中只有那一個面若冠玉,素若蓮花的男子。
東國太子,東方從,殺手之閣,辛翼。
重重疊疊,辛翼這個名字終究是被東方從給融合了。
如此看來,她的前一世算什麼呢?被季亦淞欺騙的同時,有著李康德推波助瀾,而在他們不爲人知的背後,還有一個辛翼也在瞞天過海。
似乎,她上一輩子,都活在欺騙中,什麼情深似海,什麼情真意切,都是騙人的。
都是騙人的……
她扯了扯嘴角,笑容如玫瑰盛開之妖冶,也如它身下長出的刺一般讓人感覺到森冷。
這天下,你們不是要嗎?不是要搶要爭嗎?不是想要四國大亂,好一統天下嗎?那我就幫你們,讓你們都站在這高山之巔!吹盡那涼風冷意,享盡那落寞孤獨!
蘇年錦坳不過自己的心,回頭一看,正巧憋著她這冰冷的笑意,有些愕然,還有的,是心疼。
他嘆了聲氣,走過去拍著她的肩膀,想要給些安慰,她卻是自顧自的站了起來,重新拿了一個杯子,倒了杯水,手指發白的緊緊握住,身形顫抖,彷彿一個壓抑不住就又會摔了手中的杯子。
她抿脣,冷道:“放手。”
“阿悅?!碧K年錦柔聲喚道,比之最柔的布料的都要軟些。
他眸光愛意,落在慕容悅的身上,流光溢彩,只是她卻沒有轉身,看不到他眼中的溫柔,也看不到他此刻的心疼。
她的心,繼季亦淞之後,被東方從扎的百孔千瘡,鮮豔欲滴,而那鮮血,灑在她的心上,絕了她的情,遮了她的心,再也容不得他人踏進。
“放開。”她叱道,不是以往她想要將他趕離身邊的冷,而是真正的散發著殺氣,如若蘇年錦再不放開,她便要動手似的。
蘇年錦皺了皺眉,抿了敏脣,輕笑道:“阿悅,若是東國太子是故人,我也不拖你到後日再去相見了,明晚宴會上我們便去找他好好的聊聊,如何?”
“我讓你放開!”慕容悅手中被子重重的拍在桌上,成爲粉碎,暴喝道。
伊然嚇了一跳,怔怔的看著她有些莫名其妙,而顧子美,也是萬分驚訝。
慕容悅,即便偶爾是發怒,但那也不過是佯怒而已,從未真正的怒過,而這一次,是真真的怒了,怒的莫名其妙。
蘇年錦尷尬的移開手,聲線依舊是像落在玉盤上似的,叮咚的響音十分悅耳,“別亂動,傷口開了就不好了?!?
“我傷口開了關你何事?關心我的死活?你放心,我死了也會讓你們如願,會和親南國,會在你們攪亂天下之後再無聲無息的死去。”她轉過身,冷眼瞪著蘇年錦,指著門口,吼道:“至於現在,滾出去,不要出現在我身邊,不要一副關心我的樣子,不要這麼假惺惺的出現我面前!”
“我對你的關心,你都當做是假惺惺的嗎?”蘇年錦握了握拳,狹長的雙眼中盡是嘲諷。
“是?!蹦饺輴偫淠匾舻馈?
毫不猶豫,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蘇年錦眸光一暗,後退了兩步。
伊然一驚,呼道:“小姐,別說胡話,錦世子對你真心實意的,你別傷了他的心!”
“真心實意?這天底下的真心實意都是需要代價的,這代價我付不起,要又何用?”慕容悅大笑,笑得蒼涼。
“阿悅,你別……”顧子美複雜的眸光閃了閃,終是下定決心上前爲蘇年錦說話,只是這話剛出了口,蘇年錦已經截了他的話頭。
“我不是東方從,亦不是季亦淞,慕容悅,我是蘇年錦,你可以不愛我,可以拒絕我,可以蔑視我,但是卻不能否認我對你的真心,更不能污衊我對你的真心,慕容悅,如果你的良心真的是被狗吃了,你就當這一切是假惺惺的吧。”蘇年錦輕聲道,風輕雲淡,輕描淡寫。
若不是那句“被狗吃了”咬得極重,怕是都聽不出來他是局中人,也聽不出他的情緒。
他說完之後,慕容悅便是沒有再發怒,他也自覺的坐在遠處去了,他們之間總是這樣,在爆發之後,又什麼都不存在似的,只是,傷痕已經刻在心上,唯有更深刻的事情,才能掩蓋。
許久,一絲呻吟聲傳來,很輕,但聽得他們耳中卻是很重。
伊然上前去看看她,門卻被敲的轟轟作響。
瞧了眼沒有任何起身動作的三人,伊然無奈,越過女子去開門了。
因著慕容悅的反常,顧子美在蘇年錦下去抱女子上來之後就鎖了門,門塞剛落,伊然還沒來得及後退,後面的彪形壯漢便是一擁而上的將伊然擠了過去。
“我家小姐呢?你們這些賊人打了我家小姐還把人給劫走,我告訴你們,快些將我家小姐交出來,不然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一個身量較小,聲音卻不小的女子站在人羣總氣勢如虹的喊道。
一看就知道,是個長期做這種事情的人。
伊然退了幾步,瞧
了幾眼,道:“你們放心,你們家小姐我已經給他上了口藥,我家小姐失手打了你們家小姐,我們必定會補償,請來個做主的人商量一下?”
壯漢們見伊然退了幾步,也進了幾步,後面的人也跟著進來了,一排開,很是壯觀。
小丫頭一雙眼珠溜啊溜的,卻是沒看到小姐,怒道:“你將我們家小姐怎麼樣了,我可告訴你,我們家小姐是侯爺府的嫡小姐,身份尊貴,容不得你們放肆,快些將我們家小姐交出來!”
伊然撫了撫額,這就是所謂的狐假虎威嗎?
看沒有人出來主事,她再一次好心問道:“這位姑娘,你放心,你們家小姐就在裡邊好好的,若是你們要我們賠償,便將主事的人找來,若是沒有,我這就帶你去見你們家小姐!”
小丫頭見著對方和自己差不多大,說的也是十分真誠,清秀的臉上露出猶豫之色,退了出去,不一會兒,拎了一個貴公子過來。
他的相貌看上去和躺在裡面的女子有些相像,面容乾淨,只是有些疲憊,更加讓伊然抽搐的是在這冷氣已經蔓延的天氣,竟然還衣衫不整,伊然聽著小丫頭不滿的嘟噥了幾句,而他懶洋洋的回話也是讓她好笑。
“公子,小姐危在旦夕,生死不明,您就稍微正經一點,別惦記那看雅樓的姑娘了。”
“淺竹,你不懂,那看雅樓可是一個高雅之地?!?
“是,奴婢不懂,一個青樓,究竟是有什麼高雅之處?!?
兩人拉扯著走到門口,男子的萎靡頓時消散,一雙精光落在伊然的臉上,還有著絲絲驚喜,也不用淺竹提醒,主動攀談了起來,“姑娘可是西國公主的侍女?”
伊然看著他的目光頓時發生了變化,有著一絲冷芒。
男子卻是猶然不覺道:“姑娘,你們在看雅樓裡和黑神對峙,你的武功可真是出神入化,令付某崇敬仰望啊?!?
淺竹一看自家公子不正經起來,也有些惱怒,拉了拉他的袖子,道:“公子,這些人是綁了小姐的賊人!”
“胡說?!蹦凶恿⒓春浅獾溃骸斑@是西國公主的侍女,裡面的人也必定是西國公主,怎麼會是賊人?!?
淺竹有些人驚訝的看著伊然,想著自家小姐還在裡面,依舊道:“可是……”
“沒有可是!”男子立即打斷了她。
“公子……”淺竹跺了跺腳。
男子卻是不再看她,一雙眼睛落在伊然的身上。
伊然輕笑,餘光掃過淺竹,想著這丫頭可真是有趣,都說大家族的等級森嚴,可是爲何這小丫頭卻是連自家公子都能指使,玩味的看了眼,禮儀俱到的側了側身,道:“公子,我們家公主失手傷了貴小姐,我們簡單的處理了傷口,至於賠償,請公子與世子相談?!?
“不用了不用了,舍妹皮糙肉厚……哎喲……”男子連連擺手,正要回絕,卻冷不丁被淺竹掐了一把,疼的咬牙,立即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