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媽媽聽了此丫鬟的話登時臉上變了顏色,抬手給了那小丫鬟一個耳光:
“怎么會有人喊夫人?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說?”
小丫鬟捂著臉不敢言語,柳媽媽卻是頗有心驚肉跳之感,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親自到大小姐的院子旁邊先看個究竟再說。
此時天色已露出了魚肚白,太陽初升露出一條橙色的光芒,花草樹木仍在沉睡當(dāng)中,只露出微微清香。
恬淡之時,柳媽媽卻一路疾行來到了安清悠的院子門前,卻見那院門是早已經(jīng)開了。
安清悠便在那院子門口,見柳媽媽一副急匆匆奔來的模樣,微微一笑道:
“柳媽媽起得到是真早,這雞還沒打鳴,您便在這院子里四處散步么?”
柳媽媽登時便微感不妙,只是這猛然間雙方照了面,便是想回避卻也來不及了,當(dāng)下強笑著說道:
“大小姐這可是笑話老奴了,老奴這年紀(jì)大了,睡覺不比那少年人熟實穩(wěn)當(dāng),每到清晨便早早的醒了。與其在自己屋子里呆著,倒不如四下里走走,老胳膊老腿的不活動一下怕要生銹,順便幫著夫人檢視一下這府中各處可有什么不妥的不是?”
安清悠幽幽地嘆了口氣,臉上卻是露出了幾分疲憊之色,面帶愁容地說道:
“柳媽媽還真是勤于府內(nèi)的公務(wù)了。若說不妥,我這院子里可是有一處大大的不妥。昨兒個晚上不知怎地竟跑出來了好多老鼠,滿院子地亂嗑亂咬,折騰得我是一宿都沒睡好!實在是受不了了,我正要去找夫人來加派些人手,卻不意撞上了柳媽媽。既是如此的湊巧,便請柳媽媽來院子里看看,一會兒也好替我在夫人面前回稟個?”
柳媽媽半信半疑,可大小姐既有這話發(fā)了出來,也只能隨著安清悠進了院子,只是這一路上,柳媽媽走來卻越走越是覺得不對勁兒,那些徐氏摻進院子里的婆子仆婦怎么一個都不見?
柳媽媽心下覺得異樣
,眼珠兒一轉(zhuǎn),便拿言語試探著安清悠道:
“對了,夫人那邊最近有幾件事情也是人手不夠忙不過來,昨兒還吩咐老奴來著,也想找大小姐借兩個人手……”
“哎?事兒怎么都趕到一塊兒了?夫人也缺人手?那沒法子了,還是先緊著夫人那邊吧!”安清悠頭也不回的淡淡應(yīng)著話:
“我這院子里有個丫鬟叫落香的,平時里倒也精明能干,便把她借調(diào)到夫人那處去如何?”
“那敢情好……”柳媽媽隨口答了一半兒,登時便知道自己這話大大地不妥。
卻見安清悠轉(zhuǎn)過身來,盯著她面無表情地冷笑道:
“便是叫你三姑奶的那一個?”
這一下直把柳媽媽驚得魂飛天外,第一反應(yīng)便是轉(zhuǎn)身就跑。
這柳媽媽的腦子實在是不慢,眼前的形勢分明是大小姐已經(jīng)十足控制了院子,便要將她捏圓搓扁又能如何?唯有趕緊去到夫人那里才是唯一的逃路。
就算此刻在大小姐面前撕破了臉,也不過就是一個缺了禮數(shù)規(guī)矩的罪名,便是掌嘴挨罰,也好過眼下就被大小姐給辦了。
只是這柳媽媽剛剛轉(zhuǎn)過身來,卻是一盆閃著紅呼呼的液體迎面澆了她個一頭一臉,霎時間雙眼劇痛無比,疼的再也張不開眼了。
“你這老jian婆子,這時候還想跑?”
方婆子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那柳媽媽的身后,端著一盆辣椒水便向她潑了過去。
昨日她向安清悠告發(fā)了大把事,自知以后再無退路,這一回若是搞不出個傾覆來,徐氏騰出手來第一個要一頓板子打死的就是她!
更何況方婆子平日里最為羨慕嫉妒恨的便是這柳媽媽,此時此刻絕對是出了死力,領(lǐng)著一個粗壯的仆婦三下五除二便將柳媽媽捆翻在地,嘴里還塞上了一條特地揀出來多日沒洗的臭抹布。
不過便是這當(dāng)口,她卻也沒忘了要討安清悠的好,一臉媚笑著說道
:
“大小姐可真是神機妙算女神仙,您怎知這柳老婆子會來咱們院子里?這可是那邊的頭號干將了!”
安清悠卻是搖了搖頭并未答話,自己只想設(shè)套誘捕刺探之人**消息,沒料想竟抓了柳媽媽這等大尾魚,難道是徐氏之前缺德事做得太多,竟連老天都不幫她?
“帶這老奴去洗干凈了眼睛,咱們先弄點吃食,省的一會兒沒了早餐可用!”安清悠忽然說了一句似乎毫無相關(guān)的話。
“吃飯?!”方婆子不明所以。
太陽漸漸地升至空中,天色終于從夜晚變成了早晨,安府長房的前院之中,徐氏正和老爺安德佑一起用著早餐說著話。
“老爺,眼看著老太爺大壽將近,妾身琢磨著大小姐本是遲早要出嫁管家,倒有點這一次讓她來歷練一番的念頭。只是沒想到大小姐那邊也太……”
“唉!怎么就連個自己的小小院子也管不好呢!廚房失了火不說,那日四房夫人送來的調(diào)香備料又弄得一塌糊涂,我這正尋思著怎么跟四房夫人交待呢,今兒早上又說院子里鬧了鼠患!你說這可怎么辦才好呢!”
徐氏倒是得知了柳媽媽前去安清悠院子查探的消息,卻沒放在心上。那里此刻只怕鬧得地覆天翻了一般,有柳媽媽在那里盯著,剛是可以叫大小姐抽不出身來。此刻自己和老爺數(shù)說什么,更是越發(fā)地踏踏實實了。
“嗯?有這等事!你且細細說來!”安德佑眉頭一皺,這幾日安清悠的院子里的確出了不少事,連著他也頗為生氣上火。看著好好的女兒,怎么越要用她的時候越出差錯呢?
眼見著安德佑上了火,徐氏忍不住心中一喜,正要再好好分說一般安清悠的不是,卻聽門口一聲話語響起:
“女兒那院子里的確是鼠輩橫行,夫人,您真是煞費苦心啊!”
徐氏愕然抬頭,只見安清悠面沉如水,站在門口的陽光里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