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水河靠近機場不遠的地方有一處沼澤地,沼澤地實際上就在清水河原來的河床內。
這里原來是一片農田,因為清水河一年中大部分時間都在長大水,而清水河的這一段又是洪水泛濫成災的高發區域,所以這片農田經常被水淹。后來政府進行水利改造,就把這里的河堤往后倒移了將近一公里,在那里修建了新的大堤,于是原有的河堤和農田逐漸被洪水吞噬,從而形成了目前的這片沼澤地。
由于原有的地勢不平,所以這片沼澤地也并不是一馬平川,沼澤地中間的地勢高低起伏,還有許多高出水面的小土包,這些小土包就像汪洋中一個個孤立的小島。這些小島把沼澤地劃成了一片片縱橫交錯的水網。沼澤地里生長著許多蘆葦和蘆筍,密密麻麻的,形成了一道道天然的屏障,如果人和稍小一點的船只躲在里面,經過這里的人和船從外面看根本看不見。
現在,在沼澤地的深處,卻正藏著兩只船。
從外表看,這兩只船并不很大,而且怎么看都有點像公園湖面上飄浮著的那種游玩用的畫舫,但是船艙里面的空間卻較大,而且整個船艙被分隔成一格一格的,每一格都擺著一張床,床上鋪著厚厚的被褥,躺在上面特別舒服。
這兩條船實際上就是西北狼奇諾爾的臨時指揮部,奇諾爾極其手下已經隱藏在這兩條船上多時了。
黎杰當初的預感沒有錯,黑龍山槍案發生后,西北狼就基本上躲藏在了水上,至于陸上,只在少數人在有任務的時候上去走走,其中包括數次派人上岸協助銀友會或者獨立作案以引開警方的視線,西北狼非常謹慎小心,而且他們都是潛伏、隱蔽的專家,他們決不想讓自己的行蹤過早的暴露,所以以死神之翼部隊和國安、軍情人員之能,也難以在短時間內找到他們。
在此之前,西北狼一直是以銀友會合作者的姿態出現的。當初金強把西北狼引薦給銀友會時,其時銀友會正被青龍幫打壓得抬不起頭來,所以付燕萍喜出望外,以為自己來了強援,銀友會完全可以利用西北狼超強的勢力,借機收復失地,甚至還有機會直搗黃龍,徹底消滅杜望笙。
付燕萍野心太大,一心想吞并青龍幫,一統SC市江湖,西北狼正是她可以利用的力量,所以她就減輕了對西北狼的防備,所以在西北狼執行任務的最后時刻將要來臨時,銀友會不僅被西北狼拉下水,成為掩護西北狼潛伏的一顆棋子,而且還被西北狼擺了一道,銀友會全軍覆滅,付燕萍也弄了個身敗名裂。
借此機會,西北狼率領西北狼從水路撤離SC市,進入HZ市郊軍用機場一帶,因為警方水上力量薄弱,所以西北狼很容易就避開了警方的所謂封鎖線。
至于劉勝他們,雖然也曾關注過水面上的情況,但是因為西北狼之前的所有形跡都是在陸地上暴露出來的,而且劉勝他們通過調查,得知銀友會在水上沒有任何勢力可供西北狼借用,所以他們也疏忽了,沒有把水上作為關注的重點,同時,也因為西北狼的隱蔽手段實在高明,所以沒有人能夠在水面上發現西北狼的蹤跡。
就在劉勝和黎杰他們開會的同時,在隱蔽在沼澤地里的其一條船上,奇諾爾也正召集了西北狼行動隊的幾乎所有成員在開會,他們開會的議題與劉勝他們十分相似,也集中在了三個主要問題上:第一,主攻方向的選擇;第二,是否分散或集中兵力強攻;第三,采取何種方式進行滲透。
主攻方向的選擇對奇諾爾來說是極為關鍵的,因為它直接關系到西北狼本次任務的成敗。對于這個問題。大家的看法不一,奇諾爾手下的頭號軍師艾爾肯力主把主攻方向放在塔子山,他的理由很充分,其中最主要理由是塔子山便于整個西北狼行動隊的潛伏,并且與機場之間距離極短,只要一鼓作氣突破警衛部隊的防線,西北狼就能輕而易舉地到達機場并完成任務,如果選擇其他方向主攻,則很難有這種條件。
奇諾爾手下二號殺手霍加則提出質疑:“我們今天已經對機場警衛部隊的布防情況進行過摸底,而且摸底時攻擊的方向就在塔子山,結果怎么樣?結果是我們不僅被對方發現了,而且還死了兩個兄弟,事實證明,解放軍在這個方向上的防御力量很強,我看,我們明天的主攻方向不宜選在這里。”
艾爾肯對霍加的這種質疑不屑一顧,他爭辯道:“我們今天之所以對機場的布防進行試探,是為明天的行動做準備,并不是今天就要把機場攻下來,今天就是攻下了機場,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你難道還想攻下機場然后據守機場,最后讓解放軍把飛機和核彈自動送上門來?所以,我們在攻擊時并沒有竭盡全力,而且我們只出動了十來個兄弟,也就是我們力量的三分之一。”
“至于被對方發現,那是我們故意這么做的,要想不讓他們發現其實也很容易,我們今天在進入對方的第一層防線時,對方還不是毫無察覺?至于我們死亡的兩個兄弟,包括先前死掉的飛鷹先生和飛熊先生,穆罕默德會保佑他們的,而且,死有什么可怕的?我們在座的各位又何嘗沒做這種隨時去死的準備?”
霍加只是個殺手,對排兵布陣并不里手,對整個行動也沒有什么成形的設想,所以現在看到艾爾肯說了這么一大堆,就知道自己駁不倒他,所以也就不再吱聲。
艾爾肯和霍加的爭論很有代表性,西北狼內部在主攻方向的問題上主要分成兩派,一派主張從塔子山方向主攻,其理由與艾爾肯基本一樣;另一派則主張從河邊直接發起進攻,理由是從河邊進攻,地勢更加平坦,己方沖擊力更強,而且今天的試探已經打草驚蛇,警衛部隊已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塔子山方向,要想再從這個方向突破,似乎是難上加難,。
兩派各執己辭,一時爭執不下,奇諾爾看看爭來爭去爭不出什么結果來,就決定先放過這個問題,留到最后再說。
第二個問題是兵力是否集中的問題,這各問題以前也曾經有過很大分歧,但是經過今天一役之后,這些意見基本得到了統一。今天一役,西北狼已經試探出機場警衛部隊的部署情況和戰斗力。
大家都很清楚,在軍方如此嚴密的防守面前,分散兵力無疑是自取滅亡,單兵作戰已毫無意義。因為單兵作戰雖然目標不大,有利于潛伏,但是在這種嚴密防衛下,要想分散潛入機場而不被發現不發生交火已基本上不可能,只要分散的兵力被發現并發生交火,很容易就能被對手逐個消滅,而且連一點還手的余地都沒有。
退一步說,就是單兵逐個進入機場,機場內還有其他警衛部隊,這些警衛部隊戰斗力顯然會比負責外圍警戒的更強。在機場這個范圍內,要躲過警衛部隊的眼睛是不可能的,既然躲不過,就只有被發現的命。所以只要西北狼一進入機場,就不再存在誰明誰暗的問題,剩下的只有誰弱誰強,在這種情況下,西北狼的散兵們要想跟以逸待勞占據天時地利人和的機場警衛部隊PK,就無異于以卵擊石,其結局也就可想而知。
所以,西北狼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集中所有兵力,以猛烈的火力進行一點突破,然后快速插到機場,以西北狼的戰斗力,如果它能在對手摸不清方向突然發動襲擊,還是很有可能做到這一點的,只要進入了機場且控制住了飛機并以之作為要挾,西北狼才有可能既完成了任務,又能全身而退。
至于第三個問題,也就是滲透的方式問題,雖然也在本次開會討論的范圍之內,卻并非討論的重點,因為那個問題只是個戰術配合的問題,這些戰術性問題都是西北狼平時訓練時早就提出來過并有過針對性訓練的,所以已沒有太多的難度可言。
西北狼的討論自然也得不出什么具體結果來,奇諾爾也不期望能得出什么具體結果,他之所以安排這次討論會,是想聽聽部下們還有沒有什么好的建議和想法,但是結果卻讓他非常失望。
對西北狼來說,剩下的時間也已不多,因為那決定命運的一戰明天就要到來,應該說,現在已是火燒眉毛的時候了,在這么緊急的情況下,己方卻連行動的方案都沒擬定出來,這對西北狼來說,是非常危險的。但是奇諾爾除了失望,卻并沒有著急,因為,他心中早就有了一個方案,而且這個方案他自認為是可行的。
到了這個時候,再討論下去已經沒有了太多的意義,奇諾爾不想再浪費時間,他清楚,是該自己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的時候了。
于是奇諾爾制止住了討論,船艙里馬上安靜下來。
奇諾爾滿臉憂郁地說:“大家所說的都有道理,真主會保佑你們的。但是,真正行動方案只有一個,我們不可能全部采納全部建議,如果這個方案失敗,大家已全按真主的旨意前去報到了,所以我認為根本沒有制定備選方案的必要。”
“現在,由我來做作后決議,我打算將大家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從塔子山發起攻擊,另一部分則選擇河邊。”
奇諾爾好像是把手下兩派的意見各取了一半,很有點中庸之道之嫌。其手下以為奇諾爾是黔驢技窮才這樣做的,心中就有些打鼓,他們想如果主官都變得如此茫然不知所措,己方還有什么機會可言?
接下來,奇諾爾把自己的決議對部下們進行了詳盡的解釋和說明,之后,他又對這次行動進行了具體的部署,手下們這才明白過來,心里不禁對奇諾爾佩服得五體投地,言語之中也極盡贊美之能事。
在這些贊美聲中,奇諾爾隱隱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但是,具體是哪里不對,他又說不出來,他只覺得心里隱隱有一絲不安。
他苦苦地思索著,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一個人的身影突然浮現在他的腦海里,仔細看時,這個人影竟是黎杰。
想到黎杰,奇諾爾不禁想:“這個黎杰真是一個謎,難道他真的在那次車禍中與飛熊同歸于盡了?他會不會沒有死,明天來這里跟自己為難呢?”
想到這里,奇諾爾心里不禁煩悶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