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啊,你的生命是那么的高貴而短暫!這個充滿黑暗的世界怎么能夠掩埋你的高潔?你用自己的體香來清洗這世界的骯臟與殺戮,只是你可曾想過,你圣潔而短暫的氣息究竟能滌盡多少瘋狂的血腥?”
--楚飛天日記
楚云寒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是真的。三叔的眼珠突出了眼眶,張開的血口里頭看不見舌頭!渾身上下百于條傷口不停的流出血來!
看著三叔的慘狀他心如刀割。眼淚無聲的滑落,緊咬著嘴唇因為用力而沁出了血絲。
三叔那無神的眼睛和張開的血口仿佛在控訴,就像一把重錘狠狠的砸在楚云寒的心上!讓他在這瞬間悔恨,憤怒,心酸,傷心,齊齊涌上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像一尊石雕般立在床前盯著三叔的眼睛無聲的哭泣!半晌,只聽他一字字的道:“三叔,你在九泉下看著!寒兒定然捉出兇手,將他挫骨揚灰,告慰您在天之靈!”
這一刻的楚云寒因為憤怒而變得猙獰!
秦無衣看著幾近瘋狂的楚云寒暗嘆一聲便不在理會。他還有重要的工作,那就是,檢查現場!
從身上摸出一雙白色手套,開始檢查受害者的尸體。楚飛揚的致命傷口是脖頸處的刀傷!從傷口的寬度可以斷定是為匕首所傷,再者傷口從左到右依次漸寬,兇器應該是一把單刃匕首。在看身體上的其他傷口均與上相似,應該是出自一人之手!再看于佳蓮的情況大致相同,只是周圍有大片的水澤,頭發也是濕的,可能是在浴室被擒。
秦無衣推想,之所以死者身上有這么多的傷痕大概是生前被兇手逼供所致!
臥室中一片狼籍,兇手像是在找什么東西,可是在找什么呢?楚飛揚手里有什么東西值得他們如此狠下毒手?
在別墅中轉了一圈,秦無衣聯系外面的環境和室內的布局而推斷兇手入室的入口應該是和自己所選相同。于是他轉回臥室陽臺仔細觀察之下發現陽臺上至少有五人的腳印,其中還有自己的。那么,進入臥室行兇的至少有四人!順著腳印來到陽臺與臥室的連接處,發現這里的腳印很零亂,結合這一處周圍散落的物品秦無衣斷定,可能是楚飛揚發現了陽臺上的異動而過來查看,結果與兇手相遇并發生了搏斗,最終不敵而被兇手所擒!然后順著腳印的方向秦無衣推想兇手將楚飛揚擒住后綁在床上,然后留下兩人看守,兩人去找于佳蓮,然后在浴室將于佳蓮擒住返回臥室,然后留兩人訊問逼供兩人到客廳等其他房間翻找他們想要的東西,最后又回到臥室,恰巧此時自己趕來,被他們安排的暗哨發覺通知他們撤退,撤退之時留下一人滅口,而這時自己已經到了二樓,最后的那個兇手可能沒料到自己的動作會這么快,所以匆忙之中從旁邊臥室的陽臺逃逸,由此可見這人的心智絕非一般!后面的事情就是自己和楚云寒所經歷過的了。
秦無衣揉了揉太陽穴,將自己的推測重新在腦海中演了一遍,似乎沒有什么疏露。于是斷定兇手殺害楚飛揚有兩種可能:一是兇手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而恰巧自己的到來而迫使發急的兇手暴起殺人;二是兇手已經找到了想要的東西而害怕消息泄漏而殺人滅口!
只是這兩種可能哪種的機率大些呢?秦無衣有些茫然了。
楚云寒在秦無衣開始檢查現場時也冷靜了下來,他想:為什么父親死后不久三叔又遭迫害?難道父親和三叔威脅到了對方的利益還是被卷入了一場紛爭?是商業上的對手報復還是另有陰謀使然?父親的死和三叔的死是同一人所為還是巧合?這一切也太過匪夷所思了!為什么自己的親人會遭到這樣的迫害?究竟對方和楚家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要如此狠下毒手?
秦無衣皺著眉頭打電話報了警。在警察來之前他告訴楚云寒讓楚云寒將經過講給警察,自己還有一些問題需要一個人好好的想想就先走了。
揭過楚云寒如何和應對警察不表,單說這秦無衣走出楚宅后秦無衣一個人走進了黑暗中的街道,事情好像越來越復雜了啊!究竟是什么人呢?楚飛天楚飛揚兄弟到底與對方有什么恩怨了?隨著楚飛揚和于佳蓮的死,一切好像就此中斷了!
只是真的就這樣斷了嗎?正在冥想之際,手機響了。秦無衣接通電話后,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么,只見秦無衣突然一震,然后說了句“知道了”變掛了電話。
靜靜的看著天空,感受著吹來的風里頭那點點潮濕的味道,秦無衣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了句:“變天了,要下雨了!”
第二天,大雨傾盆,只是再大的雨也無法阻止消息的流通!電視機里女主持人毫無感情的說起了昨晚的兇殺案,末了竟又扔出一顆重磅新聞:于恨江失蹤了!
郊區的某幢別墅里,一個有點沙啞的聲音感嘆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可謂滿城風雨啊!
“最怕風雨中的你,那搖曳的身姿和不甘的掙扎讓人心碎……”
--楚飛天日記
雨后的黃昏,天邊突然掛上了一條彩虹。很美,很妖艷。只是,路上匆忙的行人哪有時間去欣賞它的瑰麗?
夏雪站在楚氏集團辦公樓下望著天邊的彩虹,那么安靜。她好像不屬于這忙碌的世界,從她周圍匆忙走過的那些集團的精英們鞋掌敲擊地面的得得聲襯托的她越發的與世獨立。只是她那美麗的臉龐上皺起的眉頭好像隱藏了無盡的愁苦和擔憂。
是什么讓這個美麗的女人隱藏了這么多的憂愁呢?
自從三叔出事后,楚云寒丟下一句“公司的大小事宜由夏雪全權處理”之后就好像人間蒸發了,雖或偶爾有電話來問個平安,但卻不告訴夏雪自己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夏雪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既然不告訴她那就有不告訴她的理由和必要,她不會傻傻的去追根問底。只是告訴他要照顧好自己,畢竟現在是多事之秋。
雖然,楚云寒不曾告訴過她任何兇殺案有關的事情,但夏雪從楚飛天的離奇身亡,楚飛揚的慘死家中還有于恨江的莫名失蹤三起事件的時間差上也不難推測出事態的嚴重性。這樣推測出來的結果讓她心悸不已。為什么出事的都是楚家的人或者是跟楚家有千絲萬縷聯系的人呢?父親,三叔,那下一個是誰呢?
在這個滿城風雨的危機時刻,她是多么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夠陪伴在自己身邊,哪怕是給自己一句輕輕的問候一個小小的擁抱也好啊!可是她知道,楚云寒如果不找出兇手,不查明真相是不會罷休的。她也知道,楚云寒的離家出走是為了一個人吸引暗中窺視楚家的人的注意,進而達到保護自己和林宛瑜的目的。只是這樣一來,所有的恐懼和壓力都得他一個人來承擔。云寒,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等你回來,她在心里輕輕道。
回到家中,夏雪輕輕的走進林宛瑜的臥室,看著靜靜躺在床上抱著楚飛天相片熟睡中露出笑臉的林宛瑜,夏雪只感覺鼻子發酸,她替林宛瑜拉拉被子,悄悄的退了出去。
只是,她沒有看見,當她閉上門的那一刻,林宛瑜緩緩睜開的眼睛,里面蘊藏的淚水和疼痛終于流了出來。她不是不明白現狀,只是她不愿意醒來,她怕醒來后會不知道如何面對沒有楚飛天的日子,夏雪里里外外的操勞她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雪兒啊,楚家欠你的,就讓云寒來還吧!
自從楚飛天死后,林宛瑜的心幾近崩潰,幾乎天天以淚洗面,只要看到與楚飛天有關的事物她都會怔怔的看上許久,直到夏雪叫醒她才會眼面離開,久而久之,夏雪為了能讓她少一些傷感就命下人將楚飛天的遺物全都整理后藏起來,只是她卻沒辦法取走林宛瑜手中的相片和楚飛天親手栽中的桂花。
桂花,想起桂花,林宛瑜幸福的笑了起來,當年種桂花的時候,楚飛天挖坑種樹她澆水遞茶,夫妻兩那些日子的快樂都沉浸在了那些花上,也烙在了林宛瑜的心里。
林宛瑜支起身子,坐到梳妝臺前將自己打扮一番。因為她覺得,楚飛天一定還在桂花園里等著她去一起種花呢!她要讓楚飛天看到一個漂漂亮亮的自己……
正準備請林宛瑜吃飯的夏雪突然聽到一聲驚呼!緊接著是嘶啞的哭泣!那聲音不是林宛瑜是誰?
夏雪渾身一機靈,擔心林宛瑜出什么意外,急急忙忙的尋著聲音的方向來到了桂花園,只見林宛瑜像瘋子一樣跪坐在地上,兩只手上全是泥巴卻還在地上刨著什么!那悲傷的聲音和心里頭最后的一點寄托突然崩塌的痛楚讓這個失去丈夫憐惜的女人在此刻顯得那么凄楚可憐。
原來,當林宛瑜打扮妥當來到桂花園時,眼前的景象是一片凄慘:遍地的落花嵌在了泥里,那些丈夫最愛的花,那些凝聚了自己和丈夫兩個人的心力的花,那些見證了他們夫妻感情的花,那些寄托了自己幻想的花,此刻竟然掉落了!那最后的希望的破滅怎不讓人心碎?
思念丈夫中的林宛瑜怎么會去想,桂花雖美,總也有落幕的一天的。
夏雪悄悄的走到林宛瑜身后,緊緊的抱住這個看上去有點瘋癲的女人,眼淚開始不住的流下來,哭著哭著,聲音便大了起來……
楚云寒處理完三叔的后事后,回公司召開了一個緊急董事會,而在會議上,楚云寒只講了一句話“在未來的一段時間里,公司的大小事宜由夏雪全權處理!”說完后便拍屁股走人了。剩下茫然的夏雪和驚異的董事們面面相覷。
夏雪也確實能力出眾,將公司打理的有條不紊,甚至,前段時間低迷的股票也開始有了回漲的趨勢。只是,這一切夏雪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楚云寒在外面怎么樣了!
皺著眉頭想著心事,秘書蕭倩遞上來一杯茶,輕輕道:“夏總,喝杯茶吧!”
夏雪竟然沒聽到旁邊蕭倩的話,還是一副眉頭深鎖發呆的樣子。
蕭倩放下茶杯,走到夏雪身邊輕輕晃了晃她,夏雪驀然從沉思中驚醒,詫異的看著身邊的蕭倩,不解道:“什么事?”
蕭倩微微一笑道:“喝杯茶吧!”
神經略微一松,夏雪輕笑一聲道:“謝謝…”
蕭倩坐到夏雪的對面,看著夏雪,輕輕道:“雪姐,你好像有心事?”
夏雪抬頭看著蕭倩沒有言語。
蕭倩道:“有什么心事您還不能告訴我嗎?”
夏雪淡淡道:“沒事,只是有點走神。”
蕭倩嬉笑道:“走神?我看你是想董事長了吧?呵呵…”
夏雪嗔道:“貧嘴!”
蕭倩佯裝花癡道:“呵,董事長既英俊又瀟灑,又有才又有權,是名副其實的金龜婿哦!哎,可是這大帥哥不知道跑哪快活去了竟把我們雪姐丟這當怨婦…”
夏雪俏臉微紅,薄怒道:“死丫頭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把你揪出去!”
蕭倩趕忙討饒,頓了頓又道:“不知道董事長這回上哪出差去了,一個人都沒帶,這么神秘!”
夏雪看了一眼有點怨恨的蕭倩,沒有說話。心下卻產生了一點點疑問。
原來,夏雪剛進公司的時候蕭倩也剛剛才被錄用,公關部看其對答得體就分她去給楚飛天當秘書,只是工作沒多久楚飛天便出事了。后來楚云寒接替楚飛天坐了董事長的位子,她便又給楚云寒做秘書。而夏雪和楚云寒的關系整個楚氏集團的人都知道,所以夏雪也常往楚云寒那跑,這蕭倩也是個玲瓏人物,自然刻意的去交往,而夏雪看其甚是對胃口又比自己還小一歲,私下里便以姐妹相稱,偶爾開開類似的玩笑也是常見!只是今天她發現蕭倩在說到楚云寒的不告而別時臉上多了些東西,是什么東西呢?哦,對了,是幽怨!她臉上怎么可以有這樣的表情呢?
今日的蕭倩似乎也隱藏了許多心事。從夏雪辦公室出來后一張俏臉就愁眉不展。她在想什么呢?
夏雪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下面走出辦公樓的員工,突然,一輛陌生的或者自己以前沒注意過的黑色“雪佛蘭”停在了門口像是在等人。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入了夏雪的視線,只見蕭倩直接走到那輛車旁坐了進去,然后車子便開走了。夏雪心中詫異:蕭倩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秦無衣在楚飛揚出事那晚從楚宅出來后就接了個神秘電話,然后他便打電話給楚云寒約定見面。見了面以后,他告訴楚云寒:“如今要想找出兇手,最好的辦法就是‘引蛇出洞’!”
楚云寒詫異道:“怎么個引法?”
秦無衣道:“你離開楚家一段時間吸引暗中窺視楚家的人的注意力,然后,我們再明察暗訪,這樣,機會應該會多點,我們也會更主動一點!”
楚云寒沒有出聲,他想,如果他離開楚家在外面吸引兇手的注意力,那么,或許雪兒和母親應該會更安全些。
于是,他交代完所有的事后,便和秦無衣一起尋找線索去了。
于恨江的突然失蹤讓秦無衣和楚云寒百思不得其解。按說,要在這座城市有什么人或勢力敢動于老大那簡直就是拿著腦袋去給人家當西瓜砍!可問題是,于恨江確實是失蹤了!而且還是離奇失蹤!
秦無衣和楚云寒二人去了于恨江家中了解到的情況是:于恨江不久前將“公司”的管理事物交給了大兒子于北水處理,自己隱居幕后。失蹤前兩天心血來潮,說是要到“西溪別院”去休養幾天,結果第二天早上十點多于恨江還沒起床,于是下人就去催他起床吃飯,結果發現于恨江的臥室門反鎖著,怎么敲也沒反應,下人擔心于恨江出事就趕緊找來負責于恨將安全的打手將門撬開!發現室內空無一人,而且門窗都是反鎖的!楚云寒也檢查了那間臥室,沒有什么暗格密室之類的東西!可是這么一個大活人就這么不見了!
秦無衣和楚云寒打死也不會相信于恨江就這么不見了!這里邊肯定有問題!可是是什么呢?兩人思來想去想到了一個共同的可能,那就是:于家有人說謊了!可是是誰說謊了?難道于恨江失蹤本身就是一個謊言?那他與楚家的兇殺案又有沒有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