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青披上一件衣服,走到了外面的竹林中。
長期以來她一直都想盡辦法在減少睡眠的同時保持健康狀態(tài)。那夢……遲早還是會讓她一直沉陷其中的。
她沒有選擇。
殺死許允,成為最終靈媒,成為勝利者,那樣,一切就會改變。那噩夢將永遠不會再成為現(xiàn)實。她可以活下去。
就是那么簡單。那么簡單的邏輯公式。
就如同她一直做的那樣。
她并不愛子修。她知道子修一直暗戀著自己,那是從很早以前就開始的事情。但是,對她來說,子修只是自己的同伴而已。
夜風(fēng)很涼。
她不禁捂緊了身體。
剛才夢境中的恐怖,依舊歷歷在目。長達二十四小時的恐怖夢境,然而實際上她只睡了四個小時而已。
此刻的她,依舊感覺到倦意襲來??墒撬裏o論如何都不想再睡了,再睡下去,誰知道會在噩夢中度過多么漫長的時間。夢境中僅僅是一天的時間,她已經(jīng)是非常慶幸了。
緊咬嘴唇的她,想起許允將那酒瓶摔碎的瞬間……
你我之間,有如此瓶!
好冷……
她又捂住了身體。
牙齒緊咬著嘴唇,淚水已經(jīng)止不住地奪眶而下。
含青知道,自己做的是人不該做的事情。她做出這種事情,根本不能算是人了。就算被無數(shù)人唾罵,就算是墮入修羅道。她也甘愿承受了。唯有許允……失去許允,對她而言是絕大的痛苦。
可是她沒有選擇。
她已經(jīng)受夠了這噩夢的折磨。如果這夢境變成現(xiàn)實。要在這墓穴中真正地“永生”,僅僅是想一想她都會發(fā)瘋。與其相比,死亡簡直是莫大的幸福,甚至是一種奢侈。
一件皮衣忽然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抬起頭,看到是子修。
子修知道她如果在噩夢中醒來就會到外面走走。雖然很少見,但是偶爾還是會出現(xiàn)這種睡了幾個小時就醒來的狀況。他似乎一早就準(zhǔn)備好了。
“子修……”從很早以前,含青就不再稱呼子修為老師了。她在他面前不是一個科學(xué)家。也不是一個學(xué)生,僅僅只是一個弱者罷了。
“你不用給自己太大的負擔(dān)?!弊有迵崦哪橗?,唯有他知道含青的痛苦。
“你所做的一切并沒有錯。沒有人會想要在永生墓園中的黑暗中永遠地……”
“我怎么會沒有錯?”含青卻是激動地大聲說道:“我根本不是人!我所做的一切,就算被定罪,被打入地獄,也是應(yīng)該的不是嗎?我殺了他的父母,還想要殺他……他一直想守護我。我是知道的……我明明知道的!”
“含青……”
“他會殺了我。下一次見面,他真的會殺了我的!到那時候,我也必須殺了他!”含青抱住子修的雙肩,不斷搖動著,“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們總有一個人要死。要被葬入永生墓園!不是我,就是他!也就是說今后我的噩夢將是由他來承受!你明白了嗎?”
“這一切,是沒有辦法的。為了生存你只能那么做!我也一樣,許允是我的表弟,但為了你。我也只有背叛他!”
“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他!不是你!”含青的精神早就到了崩潰的邊緣,“你知道我有多愛他嗎?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含青……”
“只要他陪伴著我。就算是永遠被葬入墓園,我也不在乎!變成一個孤魂野鬼,我也不介意!失去身體,永遠地腐爛下去,我也無所謂!只要有他在就好,只要有他在……”
含青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
“可是,如果沒有他的話,那我今后該怎么辦?我不要死,我不要被葬在永生墓園!那比死還可怕的恐怖我不要去承受!絕對不!”
說到這個地方,她的表情已經(jīng)可以說是變得猙獰起來。
她很清楚自己非常自私。
也知道殺死許允后,他的結(jié)局就是葬入那墓穴中。
但是,長達六年的真實夢境,那看不到絲毫光明的絕望,讓她無法再承受下去。
愛一個人,能夠為他做到一切嗎?
能嗎?
“我要去接血字。”含青突然推開了子修,說道:“本打算醒來再去,但是,還不如先去血字工作的地點吧。那樣……也許會好一點?!?
“含……含青!你……”
“別跟來。群青隊的人,你還要繼續(xù)安撫一下。”
她知道,現(xiàn)在隊中的人,也有不看好她,認為最終死的人會是她的。目前,綠和永生墓園的存在,所有隊伍都已經(jīng)獲取這一情報。大家都在看,誰是最后的勝利者。勝利者將獲得所有人的追隨,而失敗者就只能夠在進入永恒的黑暗中。
眼前,是一個滾筒洗衣機。
含青將洗衣機打開,然后鉆入其中,打開了洗衣機電源,并蓋上了蓋子。
洗衣機頓時迅速地轉(zhuǎn)動起來……
不知過去多久,她將眼前的洗衣機蓋子打開后,眼前出現(xiàn)的,則是一個廚房。
走出廚房,眼前則是一個偌大的客廳。從落地窗走出去,只看到院子內(nèi),到處是一種凋零的奇怪樹木。而外面,則是一棟棟的房屋并排著,林蔭道上,鋪滿了落葉。而天空已經(jīng)開始灰暗起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
含青看到這樹木,估計,就是血字中提及的要帶去另外一個區(qū)的果實吧。
身為靈媒,她有著足夠的保命機會。何況,還有著安全區(qū)的存在。
而此時在這個小鎮(zhèn)的另外一座房屋內(nèi)……
“嗯,你選好了?”李隱在眼前的地圖上某個位置畫上了一個紅色的標(biāo)記,繼而說道:“好的,銀夜。我已經(jīng)記錄了你所在的房屋位置。那,就這樣?!?
目前,四個人都各自分配了位置,分別散布在這小鎮(zhèn)四個地帶,在如此寬廣的范圍必定有某人所在地周圍正好有樹木結(jié)果。只是,雙方都約定只為自己的丈夫(妻子)摘取果實。畢竟摘取四十個果實時間太長了,誰也無法保證這過程中是否會有變故產(chǎn)生。能讓雙方付出如此代價的,也唯有自己所摯愛之人。這一點,李隱和銀夜都沒有意見。
“那么,接下來你們都到我這里來吃晚飯吧。無論如何,現(xiàn)在一定要保持最充沛體力。”
掛斷電話后,李隱就等待著三人到來。吃完晚飯后,根據(jù)索澤爾所說,召集大家再聚會一次,確認還有沒有人來接工作,到時候大家再商討一下,看有沒有更好的完成血字工作的方案。
李隱在這段時間內(nèi),也是開始準(zhǔn)備下廚做飯。他從冰箱中取出食材開始烹飪,雖然可以帶食物來,但李隱還是想做出熱氣騰騰的飯菜。畢竟……接下來開始血字工作后,就沒有什么機會好好吃一頓飯了。何況,和銀夜銀羽在這里重逢,多少也讓李隱心中多了一絲希望。
“抱歉……”
廚房窗戶外,段譽微笑著朝李隱擺擺手,說:“你好,李先生。不介意我來蹭一頓飯吧?”
李隱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拒絕似乎不太好,畢竟接下來大家都是要合作的。
“等會我妻子和我兩個朋友要來……”
“是嗎?人多也好,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嘛!還有我對做菜多少有些心得,可以幫你打下手!”
段譽這自來熟的性格讓李隱一時語塞。沒有辦法,只有讓他進來了。無論如何,能考出中級證書的人,想來應(yīng)該也不是簡單人物。如同許允那般,也不過才是勉強及格考了個初級證書。
段譽很快笑嘻嘻地走了進來。他性格倒是很開朗,明知道接下來生死難測,卻好像是來度假旅游一般。
而他則是幫李隱切起了胡蘿卜。一邊切菜,他還一邊閑聊著說:“李先生,其實到時候要跑到分界線那,第一考慮的,應(yīng)該是時間。也就是說,怎么節(jié)省時間,是第一考慮的。”
李隱正打開煤氣燒水,聽他這么一說,也是深以為然。
“你說得對。我也那么想。所以我研究了地圖,怎么考慮最短的路程?!?
“李先生,我想……是不是可以直接進入某些房子穿越過去防止繞路?”
“這個辦法,我也想過,只是,這其中有一個風(fēng)險?!?
“風(fēng)險是指……”
“鬼。在有很多遮擋物的地方,比如房屋……不是鬼能藏身的最佳地點?所以我還在考慮,是不是到時候通過進入房屋內(nèi)節(jié)省時間?!?
“對哦……”段譽摸了摸腦袋,也感覺李隱說得有道理。
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考慮得夠多了,沒有想到李隱的想法更為周詳。
“而且……進入房屋的話,被囚禁的可能更高。比如門窗突然關(guān)上,打不開,甚至是鬼就在窗外守株待兔……”
“你想得……很周全啊,李先生。”段譽也是佩服起來。
他哪里知道,李隱以前執(zhí)行了那么多血字指示,各種詭異情況都碰到過不知道多少,論經(jīng)驗,段譽是遠遠不及他的。
“還有,根據(jù)我的判斷。”李隱的視線緊盯著鍋子內(nèi)逐漸開始沸騰的水,說道:“我們距離分界線越遠,鬼魂也會受到限制。但在接近分界線的瞬間,那限制也會被完全地消除吧……”
“限……限制?”
“穿越分界線的瞬間,也正是最為危險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