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說明:
有書友提醒老木,說三七的道地產地是云南,而紫花地丁生長在東北、華北,兩位藥材不可能出現在同一個地方,設定有問題,而且,丁香花是一種香料,不能治療敗血癥。
對此,老木首先對這位書友的認真表示欽佩和衷心感謝。其次,作說明如下:
第一、根據《中藥學》教材記載,紫花地丁產于長江下游至南部各省,三七古時候的道地產地是廣西田州,所以三七也稱田七,后來發現云南更適合三七生長,加以引進,云南才后來居上成為新的主要產地。廣西、云南都產紫花地丁。所以兩味藥是可以出現在同一個地方的。
第二、紫花地丁跟丁香花是兩味不同的藥,這位書友可能弄混了。紫花地丁是清熱解毒類藥物,《本草綱目》注明它可以“治一切癰疽發背,疔瘡瘰疬,無名腫毒,惡瘡。”現代醫學研究它有很強的抗菌消炎作用。
而丁香花是溫里藥,《日華子本草》記載,它可以“治口氣,反胃,療腎氣,奔豚氣,陰痛,壯陽,暖腰膝。”本書里龐雨琴身上熏的是丁香花,而花圃里種的是紫花地丁,當然也有丁香花。杜文浩是由丁香花的香味想到了紫花地丁。
第三、本書設定的縣城,是跨越地域的,不限定在廣西或者云南。以后根據劇情的需要,可能會出現兩種不能同時出現的藥材出現在同一地點的情況,也可能會出現與歷史人物事件不同的情況,這是為了YY的需要。請各位方家一笑了之,不必太過較真了。
最后,老木會努力將這部書寫好,努力碼字,回報大家的支持和鼓勵,謝謝!
旁邊一直陰著臉一言不發的錢不收終于開腔了,冷冷笑道:“紫花地丁做藥?嘿嘿,不知是源自哪本藥書的記載啊?”
紫花地丁作為藥材,是明朝李時珍《本草綱目》才首次記載,此前并沒有發現它的藥用價值,所以錢不收不知道很正常。
這時候杜文浩沒空理他。對龐雨琴道:“咱們快走吧!”
雪霏兒也急聲道:“三姐。你快帶杜郎中去啊!”
龐雨琴聽說這藥可以治療姨娘地病。更不多說。點頭應了聲“好”!跟著杜文浩兩人沖出了房間。
正在他們咚咚下樓地時候。龐縣尉沖出來。趴在走廊地欄桿上說道:“騎我地馬去!”
宋朝老百姓一般都坐牛車。士大夫騎驢或者乘轎。而馬匹大部分都用于軍事和朝廷公務。除了軍隊、衙門。就只有富貴人家才有馬匹。龐縣尉作為維護一縣社會治安地官員。有衙門專門配備地巡查用地駿馬。
兩人來到后院。龐縣尉地馬只有一匹。龐雨琴道:“你騎馬先去。我坐牛車來。”
“恐怕不行,你們家的家丁不會讓我進去的,我也不知道你的閨房花園在哪里,再說了,我……,我不會騎馬哦!”
“那……那怎么辦?”
“要不,咱們還是做牛車去吧。”
“來不及了!”龐雨琴銀牙一咬,扯了杜文浩一把:“上去!咱們兩騎一匹馬去!”
“啊?”
“快啊!姨娘快死了!”龐雨琴話語帶著哭腔,伸手抓住了馬籠頭穩住馬。
杜文浩把心一橫,學著電影里的樣子,一腳踩蹬,兩手抓住馬鞍梁,飛身上馬,松開馬鐙。龐雨琴踩蹬上馬,坐在他身后,繞過他抓住馬韁繩,兩腳一夾馬肚子,一聲清叱“駕!”縱馬出了客棧。
大街上的行人聽到急促的馬蹄,看見是衙門官馬,都急忙躲避兩邊。耳聽馬蹄急促,飛馳而過,晃眼看見馬背上一男一女,共乘一騎,都瞪大眼嘖嘖稱奇,雖然馬快,還是有熟識并眼尖的人認出馬上女子正是縣尉龐大人的千金龐雨琴小姐,而前面坐著的,似乎就是五味堂新來的坐堂大夫。
于是,當他們兩的馬飛馳而去之后,這特大新聞也長了翅膀一般,很快傳遍了大半個城了。
龐雨琴帶著杜文浩匆匆進門,穿過前廳,來到后宅,一座精致的小花園里,跨步進入月亮小門,碎石鋪地,柳蔭綿綿,一彎碧綠的池水,深秋了,池塘邊荷葉早已枯黃,清晨間,池邊甚至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冰霜。
一棟小樓掩映在綠樹中,小樓前一大片花圃,大部分的花都已經在深秋凋零了,除了初冬的茶梅,綻開著嬌嫩的花蕊。
杜文浩一眼便認出了花圃中一片紫花地丁,忙跑過去蹲下,顧不得找鋤頭,兩手拋了起來。龐雨琴趕緊拿來花鋤,蹲下身幫著刨挖。
杜文浩一邊挖一邊好奇問道:“紫花地丁在田埂、路旁隨處可見,小布丁點一個,你怎么會喜歡這種小花,還費勁巴里種它?”
“我覺得它很美啊,在平平凡凡的地方默默綻開,自由自在地活著,多好啊。”
杜文浩一呆,望著她嬌嫩的臉龐,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龐雨琴卻并不抬眼,只顧挖著花。
很快,兩人挖了一大堆,龐雨琴找來一個袋子裝了花,杜文浩提著,兩人出院子上馬,又在眾目睽睽中穿過大街,飛馳回到了五味堂藥鋪。
藥鋪里坐著幾個病怏怏的人,小丫鬟英子正心急火燎團團轉,見到杜文浩,忙迎了上來:“哎呀,先生!你去哪里了?夫人都要急死了,讓人去對面客棧找你,你也不在。這一上午都來了好幾撥病人瞧病,聽說你沒在,又都走了,只剩這幾位了。”
杜文浩又驚又喜:“今兒個怎么來了這么多病人了?”
店伙計吳聰呵呵笑道:“我去給雷捕頭送藥的時候,聽衙門捕快們說,這一大早,雷捕頭上街巡街,挨著一路說咱五味堂來了位神醫,不僅手段高明,而且為人仗義,讓有病的都來咱這瞧病。”
“這雷捕頭還真是熱心!掌柜的呢?”杜文浩一邊說一邊往里走。
“在后院呢!快趕緊給這些病人瞧病吧,都等你老半天了。”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在一個中年人攙扶下,拄著拐杖坐在門口長椅子上,彎著腰,不停咳喘,喉嚨里嘶嘶作響,如拉風箱一般,說話也不利落,斷斷續續道:“是啊,杜大夫,咳咳咳……,雷捕頭說你醫術如神呢,他說行那就一定行的,所以老朽等人來找您看病,您給瞧瞧吧,我這病啊……嘶嘶嘶……,整天喘個不停,咳個不停,哎呀,咳咳咳……,真要我老命了……咳咳咳……”
杜文浩忙躬身道:“老人家,真對不住,如果您愿意讓我瞧病,恐怕還得耐心等等,因為我有個危重病號等著我炮制藥材救命!”
“哦?是縣尉龐大人的二奶奶吧?嘶嘶嘶……,聽說了!那您趕緊先去忙吧,閑了再來,咳咳咳……,老朽等著,反正這老病也拖了二十多年了,一時半會死不了!咳咳咳……”
杜文浩忙提著大半袋的紫花地丁進了后院,林青黛正在后院一顆老槐下竹椅上坐著,手里做著一件女紅,見杜文浩進來,忙放下起身,眉宇間閃過一絲喜悅:“回來了!”
“嗯。我先制藥給二奶奶送去,回來再給前堂病人瞧病。”
“好,病有輕重緩急,先救急!”
杜文浩將紫花地丁倒在地上,先用鍘刀切碎,然后取過銅缽,將紫花地丁搗爛成汁,用紗布過濾,盛在碗里,把他先前配給二奶奶的藥端來,將紫花地丁湯汁倒入混合好,帶著紫花地丁的藥渣,端著湯汁和龐雨琴兩人回到了恒祥客棧。
進得門來,一屋子人見到他端著藥湯,知道煎熬了新藥來了,眼中都顯露出了希望。
錢不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嘴角一抹冷笑。他被人尊稱神醫,也自信這縣里、四里八鄉甚至府城都算上,他醫術也是數一數二的,連他都毫無辦法的病,這年輕人如何能治好。
旁邊一個小丫鬟上來要接碗,龐雨琴已經先接過去:“我來喂!”
龐雨琴端著藥湯坐在床邊,舀了一勺,用嘴唇試了試,小心地送到二奶奶玉兒嘴邊:“姨娘!喝藥了!”
玉兒圓睜雙目,傻傻望著前方,毫無反應。
“用灌壺灌!”杜文浩道。
丫鬟趕緊拿來灌壺,將湯藥倒入,用簪子撬開玉兒的嘴,將壺嘴伸進去一直探到咽喉處,將湯藥慢慢都硬灌了進去。
一壺湯藥灌完,玉兒依舊一動不動躺著,面部如玉雕一般,只有胸脯微微的起伏,讓人才能感覺她脆弱的生命還在掙扎。
杜文浩將手里紫花地丁的藥渣遞給龐雨琴:“給奶奶腿上的疔瘡清洗傷口后,把這藥敷上。”
龐雨琴接過,在丫鬟們幫助下忙著給二奶奶換藥,杜文浩走到屋角轉身回避。
龐縣尉走到杜文浩身邊,輕輕咳嗽了一聲,低聲道:“杜先生……,多謝……!”
杜文浩沒有回頭,淡淡道:“治病救人,醫者本份,不必言謝。不過,杜某有句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二奶奶昨晚病情危殆,大人卻不派人來叫我,想必是杜某昨晚說的話得罪了大人。可是,所謂人命關天,大人縱然對杜某有什么看法,也不能拿病人性命賭氣!”
龐縣尉面有愧色,低聲道:“是!先生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