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浩達被嚇得不知道該怎么說話,越是不知道電話里面的沈大師的表情,他越是心慌。
“我……我的錯!”他終于不得不低下頭。
雖然根本沒有見過面,但是沈穹的幾句話就已經將許浩達鎮住了。
沈穹輕嘆了一口氣,他見識過的人很多,有為了生活為了家人甘愿出賣自己的靈魂,違心去欺騙他人的林闖。
還有窮了大半輩子,用千萬元彩票逆襲還不忘報恩的王勇銳。
有的人一口一個沈大師,心里頭卻對自己滿是鄙夷的人。
像許浩達這種人,既然給自己道歉了,說明確確實實認識到了錯誤。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過于自責與后悔,事情已經發生了,沈穹也不想再去嘮叨前面的事情。
沈穹臉色浮現一絲笑意,他估計許康德肯定沒跟自己兒子說算卦的事。
“你爸找我給你算了一卦。”沈穹口氣很平淡地說道。
“果然是他。”許浩達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這就可以解釋為什么沈大師會盯上自己。
“但是你爸沒聽我的,直接甩手就走了。”沈穹用肩膀夾著手機,然后開始削蘋果。
許浩達嘴角微微抽動,暗想還真是自己老爸的作風,以前他也試圖跟老爸講道理,但是基本上沒用,老爸認定的事就不會改變。
果然連沈大師也沒法說服,這么多年了,性格還是那樣頑固。
許浩達苦笑地搖頭,“他就那樣,大師別放在心上。”
沈穹不到一會就削好蘋果,眼睛瞇了起來,凝視著窗外,“你想不想知道我給你算的卦象?”
電話里頭的許浩達瞬間呆滯了一下,眼瞳微微放大,沈大師給自己算的卦象結果?
剛才他已經見識過沈大師的恐怖之處,此時心情越發的緊張。
沈穹似乎知道對方在怕什么,笑道:“去當個職業賽車手,那個地方才能找到你的夢想。”
坐在醫院門口的許浩達猛地一下站了起來,嚇得旁邊的路人急忙閃躲。
“大……大師,你是說真的?”許浩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職業賽車手?
“嗯,那里才屬于你。”沈穹笑著咬下第一口蘋果。
轟隆一下,許浩達腦子都炸了,沈大師讓自己去當職業賽車手,這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他腦子現在有些混亂,本以為沈大師要劈頭蓋臉罵自己一頓,結果根本沒有這么一回事。
“大師,我……”許浩達心情復雜,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做好你該做的事,找不到路了,就來找我。”沈穹盡量讓自己口氣像真正看透世事的高人。
嗶的一聲,沈穹掛掉了電話,然后忍不住大笑了出來。
旁邊的顧黎明右手捂著額頭,一臉苦笑,佩服道:“這個逼裝得可以,我服!”
“滾!你懂個屁。”沈穹笑罵了一句。
“可以可以。”顧黎明特意清了清嗓子,學著沈穹剛才的語氣說道:“找不到路了,就來找我。”
沈穹強忍住笑意,一個勁地搖頭,”要不去找任俊達也給你安插個角色吧!我看你最近心癢。”
晚上警方到了事故現場,抓了幾個跑得慢的,開始調查事情的緣由。
這群飆車黨在警局早就有備案了,只不過大多數都是交罰款,頂多拘留一天,兩天,嚴重的也就半個月,最后還是得放了。
這一次果然又出事了,很快就根據事故車聯系到了對方的家人,通知了程錦。
一聽到車都爆炸了,“啪嗒”一聲,程錦嚇得手機都掉在了地上。
“喂……喂!!!聽到么?別緊張,人好像已經到醫院了……”
……
次日清晨。
許康德迷迷糊糊聽到了客廳里有人在走動,他揉了揉眼睛走出去一看,頓時冷著聲說道:“總算知道回家了?”
許浩達將自己房間里的衣服全部裝進行李箱,然后把行李箱拉在門口放著。
“你干嘛?”許康德一看這不對勁,都收拾行李了。
許浩達板著臉沒有說話,自顧自地收拾著東西……
“還翻天了是吧?一周沒回家了,回來就給我板著臉,這是干嘛?你要離家出走是吧?”許康德好沒脾氣的罵道。
許浩達一把將行李箱蓋上,站起身來,仰起頭望著自己老爸,氣勢不虛地問道:“你是不是讓沈大師幫我算了一卦?”
許康德頓時一愣,寒著聲說道:“是又怎么樣?”
“是你就讓我走,我過我的生活,不勞煩你整天提心吊膽了。”許浩達毫不客氣地說道。
“你一天不給我添堵就不行是吧?就不能學學你哥?啊?正正經經找份工作,你要是不想上班,在公司掛個閑職,每天喝喝茶看看報。”許康德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得了吧!那是六七十歲老頭過得生活,我才不要。”
“從小到大,念哪個學校,學什么專業,我都聽你的,二十多年了!能不能讓我為了自己活一把?”許浩達說著說著,眼睛有些泛紅。
許康德氣的死死捏緊拳頭,他一把摔下旁邊的花瓶,砰地一聲,碎了滿地。
他氣急地自嘲笑道:“為了自己活一把?所以你覺得你這二十年,都是為了我活著是吧?”
“不然你以為呢?”許浩達硬著聲回道。
許康德紅著眼,一邊點頭一邊感嘆地說道:“好啊!孩子長大了,好!我不留你,你走!”最后兩個字,他說的特別用力。
許浩達心里頭也堵著,他用力瞇了瞇眼,然后說道:“你從小就教我做人要講道理,但是你從來就不跟我講道理。”
“你不要解釋,我就問你,你不是整天說我無所事事,游手好閑么?不是希望我能夠出人頭地嗎?”
“那為什么就不能支持我去賽車?當個職業賽車手,這一份職業可以了吧?而且這也是我的夢想。”
“但是你呢?有沒有給我這個機會,沈大師給過你意見,你卻根本沒有跟我商量。”
“你讓我怎么跟你講道理?怎么繼續待在家里?”
“是!在公司喝喝茶,看看報,還能有工資拿,多么愜意的生活。但對我來說,那就是狗屁的生活。爸,我跟你說!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要是混成那樣,他這輩子就完了!”
嘩啦啦的,許浩達一下子將心里頭所有堵著的話都說了出來,硬是將許康德說的愣在原地。
然而許康德卻仿佛沒有聽到一樣,他只聽到了職業賽車手,還有沈大師。
許康德深吸了一口氣,眉頭皺起,冷著聲問道:“沈大師讓你去當賽車手?”
“對!”許浩達笑著應了一聲,仿佛理所當然一般。
“不行!這件事我不會答應的。”許康德口氣堅決地說道。
許浩達搖了搖頭,然后將最后一個行李箱也提了起來,回過頭來說道:“我知道你不會答應!所以我沒征求你的意見。”
“你……”許康德一手指著這個逆子,氣的不知道說什么。
“你不能聽他的,他會毀了你的。”許康德憋了半天才說道。
許浩達拉著兩個行李箱,走出了家門,他停在門口,回頭說道:“第一,當個賽車手本來就是我的愿望,第二,請你不要污蔑沈大師。”
說罷他砰地一聲關掉了門,留下許康德一個人站在客廳里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