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先到了昨天跟師父約定的地點,如果師父真的是瑞銘哥,她以後要怎麼面對他?師父跟瑞銘哥雖然都是她愛的人,但是對他們的感情是完全不一樣的,她一直拿師父當作像爹那樣的長輩,但是瑞銘哥是她的愛人,是她的丈夫,她要怎樣將兩個人畫上等號呢?或許瑞銘哥說的對,無論他還有什麼身份,他就只是她愛的人,只是她的丈夫。
她想的太過入迷,以至於師父來到她身邊她都沒有察覺!
“咳咳---”他咳嗽兩聲將她喚醒。
她回頭緩過神兒後興高采烈的將手中的點心遞給他,“師父,這是我剛剛做出來的,你嚐嚐看,茯苓梨花糕。”
師父有些遲疑的接過她手中的點心,沒有像昨天那樣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就迫不及待的品嚐。
“師父,你不吃嗎?”她已經(jīng)確認了,因爲剛纔在幫他編辮子的時候,她故意在他的辮子裡纏了一截紅繩,月光下,她看清了,也確認了,瑞銘哥就是師父!
沒錯,她就是故意的,她就不信他剛纔吃了那麼多,現(xiàn)在還能吃的下去!
“哦,吃,這麼好吃的東西平常可都吃不到呢!”說著還真的拿出一塊放進嘴裡。
她握住他即將到嘴邊的手,“剛纔吃了那麼多,現(xiàn)在還能吃下去嗎?瑞銘哥!”
她能感覺到他明顯的僵了一下,不著痕跡的躲開她,接著又故作輕鬆的調(diào)侃她,“你想你的瑞銘哥想瘋了吧,怎麼見誰都叫!師父也是你能拿來隨便開玩笑的,沒大沒小!”
還裝,還裝!怎麼她身邊的人演戲的功力都這麼強啊,五年了,她竟然都沒發(fā)現(xiàn),真夠笨的!現(xiàn)在想想也是,以前每次她只要惹到瑞銘哥,師父都對她格外嚴厲,想著法兒的整她,當時她還以爲是自己禍不單行呢,現(xiàn)在想想原來瑞銘哥礙於爹的面子不好教訓她便藉著師父的面具故意整她,她受苦受累那會兒他指不定在哪偷著樂呢!
他帶著面具,她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她能確定他就是瑞銘哥。
她湊過去抱著他的胳膊笑道,“瑞銘哥,我知道是你,別裝了,不信看看你的辮子,我剛纔給你編上去的紅繩都在上面呢!”
他再一次甩開她,甚至有些嚴肅,“看來今天晚上我不該來赴約,你若再如此,以後我便不再來了!”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舉步離開。
她衝著他的背影大喊,“當初又不是我要你來的,是你自己答應教我武功,好啊,你走吧,我就一直在這等著,除非你摘下面具來接我!”
“瑞銘哥,明明就是你,你爲什麼就是不肯承認呢?爲我做了這麼多,爲什麼不能讓我知道?”她坐在樹下自言自語,怎麼都想不明白。
是不是還有她不知道的事情?爲什麼所有的人都想方設法的瞞著她,她有那麼不堪一擊嗎?爹出事之前有事瞞著她,乾爹是皇上瞞著她,瑞銘哥有兩名側(cè)妃瞞著她,師父從不讓她見到他的真面目---他們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沒有告訴她,難道他們都沒想過,她就不會奇怪嗎?她不會自己去查嗎?當一層層面紗揭開的時候,她不還是要承受嗎?他們爲什麼總是以保護她的名義替她決定所有的事情,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要每天都活的迷迷糊糊,她不要每天都躲在別人的羽翼下生活,她不要他們爲她承擔更多!他們知不知道,當所有的事情都揭開以後,她的內(nèi)心會有多少的內(nèi)疚!他們知不知道,所有這些事情折磨了她多少個日日夜夜,在很多事情上她並不聰明,他們知不知道,她要想多長時間才能想明白!
她就那樣在樹下一直坐著,想著,現(xiàn)在這個更深露重的季節(jié),她的頭上,衣服上都已掛滿露珠,她渾然不覺,只是有些冷,她是偏寒體質(zhì),從小就怕冷,身體對於天氣的變幻格外敏感。坐在那裡瑟瑟發(fā)抖,想著想著腦子裡就有些混混沌沌的了。
師父冷漠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頭頂,“你打算在這裡坐多久?”
她有些狡黠的笑著擡起頭,此時的師父已經(jīng)摘下面具,只是嗓音還沒有變回來,路隨心笑看著他,一副早就知道你會回來的表情,看著身上同樣掛滿露珠的瑞銘哥,“等到你來接我啊!”終於支撐不住的心滿意足的昏倒在地上。
他著急的將她抱起,憤憤的對著處於半夢半醒中的她說道,“你不知道自己有病是不是,身體能是這樣被你利用的,你若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就不管你了!”
她只是迷迷糊糊的傻傻笑著,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明白,像是在故意氣他一般---
“你若再不聽話,我就不管你了!”
“你再這樣任性,我就不管你了!”
“你若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就不管你了!”---
師父終於拿出瑞銘哥的語氣威脅她了,自從他開始保護她,他就總是以這樣的語氣威脅她,那種她以前認爲是不耐煩的語氣,現(xiàn)在回想起來卻無比溫暖。他每次都說不管她,卻每次都沒丟下她!
她是不是真的應該相信他呢?如果他不是師父,她是不是也應該原諒他呢,畢竟皇上賞賜的兩名姬妾都只是爲了平衡朝廷的利益關係!
這是她讓阿軒幫她查的,她不敢問瑞王府的任何人,也不想問葉子跟沈姑姑,怕她們擔心,只能找阿軒了,她讓阿軒幫她查這兩名側(cè)妃的身份背景,原來沈側(cè)妃是朝中一個將軍的女兒,也是比較受寵的一個,另一個她是認識的,她爹是相派的人,她以前也經(jīng)常去相府的,餘心語,其實去相府的這麼多女眷中,餘心語大概是唯一一個不讓她那麼討厭的女孩子吧,婉約而不世故,從來不多話,但是好像自從來到瑞王府一直沒有得到瑞王爺?shù)膶櫺摇?
自從相派倒了之後,皇上爲了平衡各方的利益,便將將派與相派中各一名朝中大臣的女兒嫁去瑞王府做側(cè)妃,令她想不明白的是,乾爹就這樣任由瑞王府的勢力不斷膨脹而坐視不理,難道就不怕瑞王府將來功高蓋主嗎?還是乾爹對瑞銘哥真的有這麼信任?
他將已經(jīng)昏昏欲睡的她抱回瑞王府,還好瑞王府的下人們這個時辰大都已睡下,他將她抱回他們的臥房,有了舒適的環(huán)境她便睡的更沉了,他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如果可以,他永遠都不願意讓她知道他是她的師父,或許以後他能以師父的名義救她一命,現(xiàn)在---他真是太大意了,他以爲她怎樣懷疑都不會懷疑到他身上來的,看來他還真低估她的智商了。
他慢慢扯下她爲他編在頭髮上的紅繩,無奈嘆息,這是她第一次爲他梳頭髮,竟藏著這樣的心思,他還以爲他爲她做的,她已瞭解,他的心意,她也明白,跟他說話,爲他做點心,原來只是因爲他是她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