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隨心正在院子裡曬太陽,很奇怪,她整日窩在這個小院內竟有種說不出的滿足,說她逃避也好,不諳世事也罷,但是她真的有點鴕鳥的喜歡這裡了。
五顏六色的花兒,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溫婉,以前她最喜歡雨後的花,尤其是雨後的荷花,她總認爲,只要經過雨水的洗禮,總是乾淨的,純粹的,頑強的,嬌豔欲滴的,但是現在她更加喜歡陽光下的花,或許人生平平淡淡就好,轟轟烈烈,刻骨銘心的生活固然多姿多彩,但是一定要有頑強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行!她現在已經不想要了,也要不起了!
“你倒是挺悠閒自在!”一個略帶諷刺的聲音打破了她僅有的寧靜。
聽到如此熟悉的聲音,她有些吃驚的擡頭,“你是怎麼進來的?”路隨心第一句話竟然這麼平靜的問出來了,逃避了這麼久,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大概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已經修煉到家了吧!
“怎麼,見面連姐姐都不不叫了?你是不是覺得有了瑞王爺的保護,有瑞王妃的頭銜就有恃無恐了?”眼中的諷刺竟是那麼明顯,“呵---沒想到你還能這麼心安理得的享受這個名分,”瞥了她一眼,“你不會傻到還不知道你的丈夫都做過些什麼事情吧?”
看著手足無措的她,她似乎又看見了那個凌姨剛剛過世之後那個縮在牆角無助哭泣的小女孩,搖頭甩掉自己的不忍心。
她的臉色白了白,從來都不知道一向溫柔如水的姐姐說話竟如此刻薄,但卻在心底自鄙的承認她所說不假。
路柔有些煩躁的看著這個傻乎乎的妹妹,她怎麼不問問她的丈夫是怎麼對她們母女的,當她被自己心愛的人囚禁在地牢的時候,她的心裡有多恨,他竟然爲了她將她們母女終生監禁在死牢中,世上最疼她的娘因爲身體吃不消而死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她呢,她最親愛的妹妹竟然這麼悠閒自得的做著他的王妃!
當他第一次來看她的時候,她還癡心妄想的以爲他是要接她出去,沒想到他只是冷冷的告訴她,“如果你下毒想要害死的人是我,我都有可能放過你,可你要對付的偏偏是心兒,心兒求我不要傷害你,這已經是我做到的極限了,以後,你好自爲之。”
呵---好自爲之---沒想到心兒在他心目中竟如此重要,甚至重於他自己的生命,呵---那她呢,這麼多年來,他當她是什麼,只是做戲給心兒看的嗎?
路隨心有些顫抖的出聲,“我知道,是他害死了爹,害死了沈姑姑,可我---”
“看來你也沒我想象中的那麼傻,”頓了頓又正色道,“你還愛他?”
她搖頭,可能是不知道,也可能是,不愛了吧?
沒有繼續追問,路柔冷笑道,“你知道他爲什麼將你關在這裡嗎?”不是愛她愛到骨子裡去了嗎?怎麼會把這麼愛跑出去的她關在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裡!
“因爲我發現了是他害死了爹,在他的酒裡下了毒,卻被他發現了---”
果然將她視若珍寶啊,他竟肯將一個想要殺自己的人留在自己的枕邊!
但是她卻選擇打碎她的癡夢,故意誤導她,“你以爲他會將一個殺他的人留在世上?”
路隨心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她也想不通?
“如果你不是前朝公主的女兒,如果你不能牽制前朝的兵力,如果你沒有那塊玉佩,他會留你?”
路隨心被打擊的連連後退,似乎最後的一絲力氣也從她的身體中抽走了,她以爲,在他的心目中,她還是有點地位的,即使不愛她!
其實她不是沒有想過他會殺她,所以那日,她纔將玉佩故意拿出來讓他看到,或許,爲了這個理由,或許爲了爹,他或多或少會善待她,善待葉子。
“如果,我現在能救你出去,你跟不跟我走?”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不確定的又重複了一遍,“你?救我出去?”姐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怎麼救她出去呢?外面圍守的侍衛那麼多!
聽出她的疑慮,她冷笑一聲,“你剛剛不是問我,怎麼進來的嗎?我既然能進得來就能出得去!”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留下來看看他的真面目,看看到最後他會不會將你交出去!”路柔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即將被她擊垮的路隨心,從來都是別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被騙了這麼多次,還不長記性!
雖然對她的能力將信將疑,她還是忍不住求她,“你能不能幫我先將葉子救出去?”
葉子?那丫頭不是早就逃走了嗎?她竟然不知道,想了一會兒,瞬間也就明白了爲什麼他能關的住她了,原來他手裡還有葉子這個王牌。
她也不打算告訴她葉子早就逃走了,“不能,我只奉命救你一個人出去,其他的我也不會多管閒事!”
她更加疑惑了,“奉命?奉誰的命?”難怪姐姐可以一個人闖進來,原來是有人接應她的。
外面突然呼啦啦來了好多侍衛,她光聽腳步聲就知道陣仗不小,領頭的舉著令牌對守門的侍衛說道,“我們奉王爺的命令將王妃帶走。”
聽到這裡,也是因爲姐姐剛纔的話,路隨心心中也有了個大概,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而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將路柔藏起來,“你先到房間裡面去,待會他們將我帶走之後你再走還方便點,”又看了她一眼,“姐,如果可以看在我叫你這麼多年姐姐的份上,幫我救出葉子吧!”說完看也不看她就走了。
傻瓜,傻瓜,她纔是這世界上最傻的人,心中從來都沒有自己,別人都將她賣了,還在爲人家數錢呢!
他們將她帶走了,院子中剛剛還在跟她談話的人早已不見,她帶來的人卻出現在面前,“大小姐,你就這樣將二小姐放走了,怎麼向壇主交代?”來人說完又皺了皺眉說道,“而且,二小姐現在在他們手上,對我們是非常不利的!”
路柔有些煩躁的開口,聲音不免大了些,“她自己不死心,我能有什麼辦法?”對,不是她不肯救她,是她自己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