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李連正在前院給下人們安排一天的活,見陳鐵來了,連忙迎了上前,笑道:“大人,你起來啦。”
“恩,”陳鐵點了點頭,轉頭看了看那些站做幾堆的下人們,大聲道:“你們大部分是從皇上在做晉王時就在這府里的老人了,也有小部分是以后陸續進來的,你們年復一年,月復一月盡心盡力地為府里辦事,我要感謝你們啊!”頓了一頓道:“我宣布!從今天起,不管是廚房里的,還是這園子里的,只要是在我府里做事的,每人每月的錢糧全部加一倍!”
陳鐵話音剛落,眾人轟聲四起,各個交頭接耳,喜笑顏開。李連先看了陳鐵一眼,見他對下人們的反應也滿意的很,這才對下人們道:“這是大人的恩德,你們等會散開了就把這事互相傳一下,讓那些不在場的好好感激感激大人。”
下人們都是高叫:“放心吧,一定會通知到的。”“丞相大恩大德永世難忘。”“……”
陳鐵點了點頭,道:“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待下人們都散去了,陳鐵這才尋了個石凳,坐下道:“老李啊,我不在京城這么長時間,可發生了什么大事嗎?”
李連連忙湊了過來,道:“除了越王戰死沙場,河南王進京……”
“這個我知道,還有沒有別的?”
李連又想了想道:“那就沒什么大事了。”
陳鐵沉吟了片刻,道:“那你知道河南王是怎么進的京嗎?”
李連道:“皇上招來的啊。”
陳鐵道:“我是問你這皇上是怎么想起招河南王進京的。”
“這個我也不清楚。”李連抓了抓頭道:“聽說好像是牛弘牛大人還有別的一班大臣勸說皇上早立太子,皇上這才把河南王招回京來。”
“那宇文化及有什么反應?”
“不知道……”
“那這幾個月宇文化及都干了些什么?”
“也不大清楚……”
陳鐵見也問不出什么東西,想了想站起身道:“那這樣,你去找……”說到這停了停,暗道這京城里認識李連的可比自己還要多,這接下來的事要是讓他去辦倒真不見得能辦成,何況事不密則害成,這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想罷連忙改口道:“你去給我找身粗布衣服來,我要去微服私訪。”看了看腳上的**靴,又補了句:“再找雙輕便點的鞋子來。”
“微服私訪?“李連瞪大了眼睛,一臉吃驚道。
“是啊,我身為丞相,自然要探查民間疾苦了,你怎么這副怪樣子?”陳鐵上下打量了李連一眼,道:“快去找來。”
“哦。”李連不敢再說,連忙快步下去,沒敢真去找那些下人們穿過的衣服,只從街上新買了一套衣服和鞋子回來。
陳鐵接過衣服和鞋一看便知道是全新的,知道不好怪他,想自己只怕也真的穿不慣那些破衣爛裳,也就不再多說,穿了起來。等穿好之后又將幞頭取下,隨意找了條布條裹上。又整理了一會,這才看著李連道:“好了,我就這樣出去了,等會二弟和四弟醒了你告訴他們讓他們去三弟那看看。”
“哎,知道了,等二爺,四爺起來了讓他們去三爺那看看。”李連又重復了遍道。
陳鐵點點頭擺手讓下去,直等他走遠了這才從后門走了出去。
來到街上,陳鐵先在周圍小巷里轉了幾圈,等確定后面沒人跟蹤,這才一閃身進了一家胭脂店,隨意買了幾種胭脂,又向老板要了個錦盒裝好,這才奔柳述府上而去。
到了柳述府上的后門,陳鐵輕聲扣了幾下門,半晌門開一個老媽子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陳鐵后,道:“小哥你找誰啊?”
陳鐵先行了一禮,這才道:“我是前面徐記胭脂的伙計,你們府上的香兒小姐前些日在我們店里定下了一點胭脂,我這給她送來。”
老媽子道:“那你給我吧。”說罷就要伸手來接。
陳鐵連忙將錦盒向后一縮,故意干笑道:“這個恐怕得要我親自送她手上啊,香兒小姐那天去我們店里時去的匆忙,連定金都沒付呢,說今天我們把胭脂送來她才給錢,我們掌柜的看是柳大人府上這才答應的,所以……”
“還沒給錢?那個小騷狐貍。”老媽子心里嘀咕了一聲,道:“那你跟我來吧。”
陳鐵連忙答應一聲,走了進去。老媽子將后門關上,帶著陳鐵七轉八拐到了一座小樓前,回身道:“你在這等著,我上去通稟。”
半晌,傳來下樓聲,香兒和一個小丫鬟跟在老媽子后面慢慢走了下來,先將老媽子打發走了,這才來到低著頭陳鐵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眼道:“我從沒在徐記買過胭脂,說吧,你到底是誰?想在我這耍什么手段,只怕你找錯人了!”
陳鐵慢慢抬起頭,展顏一笑道:“你說我是誰?”
香兒見是陳鐵,驚地連退數步,慌道:“是你!陳……丞相,你來這里干什么?”
陳鐵輕輕一笑道:“怎么?不請我上去坐坐?”
香兒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放心,上次在皇宮里我都能放你回來,你現在還擔心什么?”陳鐵推開香兒,邊上樓邊道:“不過如果你要想叫人就盡管叫吧,我看是你死還是我死。”慢慢走到樓上房里,找了個位子坐下,回身看香兒已經默默跟了上來,不由一笑道:“我來了連杯茶都沒有,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菊花,去倒杯茶。”香兒看著陳鐵半晌才回頭吩咐了一句,咬著嘴唇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好俗的名字,陳鐵心里輕輕一笑,道:“你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我要對付你不過是易如反掌,所以我今天來的目的你大可以放心。對你沒壞處。”頓了頓道:“那個小丫鬟說話方便嗎?”
香兒回頭看了眼正在倒茶的菊花,道:“有話直說。”
陳鐵道:“我想讓你幫我辦一件事。”
“休想!”香兒怒道:“都是因為你,我孩子都沒有了,你還想讓我幫你辦事?休想!”
“不要那么急嘛。“陳鐵笑道:“從我和蘭陵認識開始,你都做的很聰明,先攀上柳述,然后教唆蘭陵離開我,如果不是正好事逢柳述他父親去世和先帝駕崩,只怕蘭陵早已經和柳述完了婚,而你雖然因為蘭陵的獨特地位,沒辦法和她爭,但是憑著你和蘭陵的關系,再加上母憑子貴,這尚書府實際的二夫人又怎么會跑的了你的手掌心呢?”頓了一頓,道:“雖然后來出了點小茬子,結果你不但和蘭陵鬧翻了,孩子也沒了,不過從你現在仍然能瞞的柳述絲毫不知就可以看出來,你還是個聰明人。”
見香兒沒有言語,陳鐵站起身走到她身邊道:“你以前和我是有些沖突,不過我想你大可以不用放在心上,愿賭服輸,成王敗寇,不管什么事誰輸了就是誰的錯,那個時候是我傻,很多東西看不透,所以輸在你手上那是我自己活該。做人就要現實點,為了一點意氣之爭實在是不值得。”邊說邊從香兒身后轉過,來到她的另一側,道:“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要向前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你說是不是?我知道你沒了孩子很痛苦,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下你就算有孩子又有什么用?柳述一心想要得到蘭陵,假如讓他從外面得了一點點風聲,知道是你在里面壞了事,那只怕你就……”
“你威脅我?”
“我用的著威脅你嗎?”陳鐵傲然道:“我只是給你分析你現在的處境,他柳述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人,這你心里最清楚,你之所以這么心驚膽顫的瞞一天過一天,不外乎就是舍不得這份富貴而已,我可以保證,只要你幫我辦了這件事,你就永遠也離不開‘富貴榮華’這四個字了……”
香兒猶豫再三道:“那我幫你辦完事到底有什么好處?”
“這才對嘛。”陳鐵展顏一笑道:“你想要什么好處?”
香兒定定地看著陳鐵,半晌方道:“我要你娶我,做一品誥命夫人!”
陳鐵心里勃然大怒,心道自己就算立時死了也不會娶你這個婊子,面上卻淡淡道:“我要說行,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