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陳鐵回府,張仲堅到最后也沒有答應幫自己,不過陳鐵并不在乎,畢竟張仲堅在后人看來最有名的地方也不過是因為他是李靖的大哥而已,風塵三俠的名字雖然好聽,真正能派的上用場的恐怕也只有一個李靖而已.
李靖還是做他的兵部車駕司員外郎,只不過他心里多了一分安慰.李靖相信自己師傅,所以他認定這天下要改朝換代,他更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有能力讓黎民百姓不被這場最高權利的交替所波及,畢竟百姓是無辜的.
陳鐵回到府里,端起茶杯不禁有些好笑道:“這古人還真有點意思,不管什么事都能扯到天意上去,不過也好,平白賺了個李靖,不錯,不錯.”
“先生回來啦.”楊廣看到陳鐵,上前笑道:“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啊?柔兒呢?”
陳鐵瞟了眼楊廣,沒好氣道:“回去了,殿下你想見她?明天我再去讓她來.”
楊廣連忙道:“別,別,先生你就饒了本王吧.”
正在兩人說話間,李管家從外面匆匆忙忙跑了進來道:“殿下,陳先生,李公公來了,神色很慌張,估計是宮里出大事了.”
楊廣看了眼陳鐵,說道:“快請.”
來人是個老太監,走了進來發現除了楊廣還有一人在,皺眉道:“太子殿下”
楊廣道:“無妨,李公公,這里都不是外人,你說吧.”
“是,”李公公答應了一聲道:“皇后娘娘快不行了,皇上吩咐讓太子您和大殿下趕緊進宮見皇后娘娘最后一面呢.”
“什么!”楊廣大驚道:“快帶本王去.”
李公公卻并離去,反而看著楊廣小聲道:“那大殿下呢?”
陳鐵沉聲道:“大殿下晚上吃完飯就出去了,等大殿下回來了我會轉告他,讓他盡快進宮的.”
楊廣也連忙道:“不錯,大哥晚上吃完飯出去后還沒回來呢,李公公,我們快走吧,要萬一趕不上了豈不是要讓本王悔恨終生.”
李公公嘆了口氣道:“好吧,我們先去,不過還請太子殿下能多派些人手盡快找到大殿下,好讓皇后娘娘能最后見他一面.”
“這事我會親自去辦的.”陳鐵看著楊廣道:“殿下可能是最后一次在皇宮娘娘膝前盡孝了,還要多說些讓她欣慰的事,千萬不能讓皇后娘娘帶著遺憾而去.”
李公公點點頭道:“這位大人說的有理,太子殿下,我們走吧.”
楊廣暗暗對著陳鐵點了點頭,轉身道:“恩,我們走.”
陳鐵看著兩人走遠,大聲道:“李管家,李管家!”
李管家原本就沒有走遠,這時連忙進來問道:“陳先生,你有什么事?”
陳鐵看著李管家笑道:“剛才我一進門就聽你說今晚翠紅樓里花魁月媚兒獻藝,現在想想倒還真是值得一看,你去里面告訴大殿下,就說我想邀他一同前去欣賞欣賞.”
李管家一愣,也跟著笑道:“不錯,花魁獻藝的確值得一看,我這就去找大殿下去,他一定高興的很那.”
看著越走越前的李公公,楊廣腳底下停了幾步,將衣服前襟弄亂了些,這才跟了上去,剛進門口便看到躺在床上的面色如雪的獨孤皇后,旁邊坐著楊堅正緊握著獨孤皇后的手說著什么.
楊廣連忙幾步趕到獨孤皇后床前,扶著獨孤皇后跪倒哭道:“母后,母后,你不能就此撒手,留下我們幾兄弟在這個世上孤苦無依啊.母后,母后!”
楊堅輕輕將楊廣手從獨孤皇后身上拿了下來,哏咽道:“廣兒,你先讓開一會,讓你母后先把藥喝了.”
獨孤皇后慘笑一聲道:“皇上,你不要騙我了,我知道我這回是過不去了,你還是讓我多看看孩子們吧.”
楊堅忍著淚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恩.”
獨孤皇后轉頭看著楊廣輕聲道:“廣兒,你來了,我以為都堅持不到等你來了.”
“母后”
“傻孩子,怎么這就哭了.”
“母后,我舍不得你我我真想替你去死.”
獨孤皇后看著楊堅笑道:“皇上,你說廣兒可傻,他說他要替我去死.”
楊堅本來聽到楊廣提到這個‘死‘字就有點不高興,這時聽到獨孤皇后的話反而全都化成了憐愛:“這孩子是舍不得你,迦羅,其實朕又何嘗不想和你一起去呢.”
“皇上,你怎么也說傻話了,這大隋的江山還需要你呢.”
“朕情愿拿江山去換你”
獨孤皇后伸手擋在楊堅嘴上,輕聲道:“皇上,你有這個心就已經讓迦羅很開心了,迦羅這一生能和皇上一起共同經歷生死患難,風風雨雨這么多年,迦羅早已經是死而無憾了.”
“迦羅”
獨孤皇后轉過臉看著楊廣道:“廣兒,母后馬上就要去了,以后就剩你們兄弟陪著皇上了.我這一輩子,幾個孩子中就你最貼我的心,從小你就聰明,我那時候就知道你在幾個兄弟中最有出息.你大哥被廢了,日后你要好好的對待他,你們都是親兄弟,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以后你們要好好的相處.”
“我不是一個好兒子,我也不是個好兄弟,母后,我對不起你,我”聽著獨孤皇后包含親情的話,楊廣心中竟有了一種忍不住就想將以前自己所做的種種和盤托出的感覺.
“你做的很不錯.”話還未說完,獨孤皇后已經伸手摸在了楊廣頭上,看著楊堅慘笑道:“皇上,別人說人死的時候想事情都想的特別清楚,我現在也想明白了,勇兒和廣兒都是皇上和我的好兒子,是親兄弟,只要對國家有利,不管是勇兒當太子,還是廣兒當太子,不都是一樣的嗎?皇上,我死了之后,你要是還想讓勇兒當太子那就讓他繼續當吧,畢竟古制便是立長不立幼,咱們還是效仿古制的好些.”
楊廣聽完大驚,皇位之前再也顧不得兄弟之情,就想起身說話,卻見獨孤皇后已轉過臉來,神情恍惚道:‘廣兒,勇兒怎么現在還不來啊?”
楊廣心中一硬,沉聲道:“大哥說在我府中無事可做,剛才已經出去說要找間青樓喝酒去了.”
“啊!”獨孤皇后聞聽此言,心中一氣,三魂六樸魄齊飛,竟然就此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