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走吧!人家都這么趕你了,還這么沒臉沒皮的干嘛?”李子清扯住兒子的肩膀,催促他離開。
黃子書腳步有千斤重,心沉如鐵。他撥開母親的手,臉色凝重。
“哎!我說你怎么回事啊?沖我耷拉著個臉干嘛啊?有本事你沖你丈母娘去啊?真是的,我這關在里面一天了,嚇死我了都?三魂都嚇掉兩魂半了,你這個做兒子的沒一句安慰,竟然還對我吊著個臉?我是為誰的呀?不都是為了你嗎?我要不是為你出頭,能給抓進去嗎?你知道那里面什么樣嗎?我都跟什么人關在一起嗎?”李子清暴跳如雷道,她真的是不敢再去回想今天的霉運,真是倒霉透了,被抓進了派出所,那碩大的一間屋子,只有一個極小的還打不開的窗戶透著些許人間的氣息。除了幾條板凳,便是穿得極其暴露的幾個女人,披散著稻草般的枯黃頭發,揚著一張張長滿了色斑的臉,叨著煙在狂抽,還沖著自己和柳家燕傻笑,這些女人一看便知道是晚上那種賤賣的便宜貨。李子清哪里跟這些人呆在一起過,想想都要嘔吐,她現在只想著趕緊回到自己的那個大大的干凈的家里,舒舒服服的好好洗個澡,去去晦氣。
“閉嘴吧你!”黃大申終究按捺不住,斥責起老婆來。
對于一個成功的男人來說,無不希望身后有一個賢良淑德的老婆,可自己的這個老婆,生意上的事是一點忙幫不上,還整天的沒事找事盡讓后院起火。自己這個男人整天忙公司的事還得瞻前顧后,如何能夠全身心的投入到商戰中?
“你,你怎么也沖我吼啊?你就知道沖我吼,你怎么不教訓教訓你這個寶貝兒子啊?這不都是他惹出來的事情嗎?我這屁股還沒給他擦干凈呢?你還沖我吼!”李子清怒極,眼眶里盈滿晶瑩的委屈的淚。
“兒子的事情我會跟他談,但是李子清,你給我記住了,以后少去干這些無聊低級的事情,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黃大申大步帶頭離去。
“哎!你?你們等等我!”李子
清猛的跺腳,趕緊追上前去。
快走到醫院停車場的時候,黃子書停下腳步,看著父親。
“怎么了?”黃大申看一眼兒子。
“爸!對不起!你帶我媽回去吧!我想留在這兒。”他誠懇的說道。
“可是,許諾她媽又不讓你進去,你留下有什么用呢!”黃大申倒是開始欣賞起兒子的勇氣來。
“就算她不讓我進去,我也得留下來。哪怕就在走廊里呆著,哪怕就這么守著她,只要能彌補我的愧疚,這一點委屈算得了什么呢?”他的眉宇間閃爍著堅定。
“好吧!去吧。做男人就得有擔當,爸佩服你的勇氣。”黃大申毫不遲疑的坐進去,發動車子。
“哎!還真的把他留在這兒啊?你沒聽那柳家燕說話有多難聽嗎?你不心疼我就算了,你怎么一點兒都不心疼兒子呢?”李子清坐上副駕駛,不甘心的說道。
“我懶得跟你費話。”黃大申不再言語,疾駛離開。
子書往醫院內奔去,手機卻突兀的想了一下,是短信的聲音。他打開,心一下子便沉入谷底。
“我想你了,你不來看我了嗎?”依依坐在病床上,用右手敲擊著手機的鍵盤,微笑著發著信息,她知道他收到信息會不安,會驚恐,于是她就覺得很開心。
他按一下刪除鍵,將手機扔進口袋,跑去許諾病房的走廊,那兒有一條長椅,他靜靜的坐下來。
“我現在想見你。你在哪兒?”依依久久不見他有回復,心便急燥起來,伸出手指再次發送。
“我在醫院,許諾病了。明天去看你。”他掏出手機,翻看,欲刪除,卻有些擔心她的極端,于是回復一條。
“你別忘了,我也是個病人,且是拜你所賜。”依依將滿心的憤怒發泄在手機上,按得手機叭叭作響。
“對不起,我明天去看你。”他回復得堅定而有力。是的,這個晚上,他哪里都不想去,哪里都不會去,他只想陪著許諾,雖然只是
遠遠的陪伴著,他也是如此的心安。
人都是這樣,需要有可以贖罪的渠道來彌補內心的愧疚。
依依將手機扔出老遠,手機沿著墻壁彈跳著落到地上,支離破碎。
“怎么了?依依,這是怎么了?”陳清水聽到了聲響,趕緊跑過來,見地上摔壞的手機,不由得驚訝道。
“姨媽!我手疼!好疼!”她嬌嗔道,落下淚來。
“不哭不哭啊,姨媽知道,你今天處理傷口的時候擦了麻藥,現在麻藥勁兒過了,肯定是有一些疼的,疼就說明傷口在愈合啊,所以呢,我的好依依,你就忍著點,明天就會好的。好嗎?”陳清水撫摸著她的頭發,愛憐而心疼的說道。
“姨媽!對不起,我把手機摔壞了,都是我不好,我心太急了,我在這兒呆得難受。”她用右手抹一下眼淚。
“沒事沒事兒啊!摔壞了姨媽再給你買一個,你喜歡什么樣的款式姨媽都給你買。我知道這人哪呆在醫院里是挺難受,但是你得忍一下啊,萬一傷口感染了怎么辦啊?這雪白粉嫩的小手,好端端的就算成了這樣,你叫姨媽心里多心疼啊?以后可千萬不能再干這樣的傻事了,聽到了嗎?”陳清水心疼的說道,依依每皺一下眉頭,每落一滴淚,都無疑是讓她的心劇烈的疼一下。
“謝謝姨媽!你對我真好!”她摟過姨媽的脖子,再次落下淚來。
“好了好了,天不早了,早點睡吧!睡覺得的時候傷口才長得快,姨媽可不希望將來你的手上留下疤痕,姨媽希望你是最完美最無瑕的。”陳清水拍拍她的背,示意她躺下來。
“嗯!”她順從的躺下來,躺了許久,卻難以入睡。滿腦子盡是子書照顧許諾的畫面,那些畫面深深的刺痛著她的心。
她聽著姨媽發出輕輕的均勻的鼾聲,自己卻無奈輾轉著,無法睡去。
一點,兩點,三點,快凌晨的時候,她再也睡不住,努力的撐起身體,輕輕的穿上鞋子,下了床,往外面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