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著母親沮喪的回了家,整個夜晚他都那么圓睜著雙眼,象一只覓食的貓頭鷹般尋找出逃的機會。
李子清自然是熬壞了雙眼也不會讓他離開半步,并當著他的面狠狠的對保姆張阿姨說,如果不把她兒子看好了,明天就讓她卷鋪蓋走人。
他怒,卻不敢言。為了張阿姨,他也不能冒然離家。
于是他和衣睡去,滿腦子盡是依依那受傷的凄楚神情,他不知道她將如何度過這一個心碎的夜晚,他不知道明天她還愿不愿意見到他。
后天自己就要回學校了,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陪伴她了,怎么辦?他為難至極,對他而言,她仿佛是一只極其珍貴的瓷器,將她置放于任何地方都不如放在自己溫熱的胸口來得安心踏實。
他拍拍疼痛糾結的額頭,親情與愛情,是如此殘忍的選擇,靠近任何一方都會將另一方撕裂,不選擇,就注定得將自己先撕裂。
天蒙蒙亮了起來,他奔下床,這個時候應該是母親睡得最最香甜的時候,張阿姨定是出門買菜去,她們顯然已經放松了對自己的警惕。
此時不溜更待何時,他穿上鞋子,卻沒有在昨天放車鑰匙的地方摸到鑰匙,不用多想便可知道,定是母親怕他離開收了起來。他有些郁悶,但比起可以逃離的慶幸起來,那便不算什么。他躡手躡腳的往外奔去。
他打車直奔依依處而來,目光焦急不安的掃過車窗外的風景,他內心的急迫無法形容。
奔到電梯口,卻見電梯門大開,幾個工人正埋頭苦干著,一看便知道是在修理。他不由的猛的拍著腦袋,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他沒有多加考慮,更沒有聽管理員的解釋與道歉,而是打開安全門,毫不猶豫的朝著樓梯跑上去,別說是十幾層的樓梯了,就算是刀山火海,現在他也愿意如飛蛾撲火般的沖上去。此刻,他只想快一些見到心愛的依依。
他沒有停歇,直到奔至那熟悉的門外,他彎著
高大修長的身子,按住膝蓋瘋狂的喘息,只是作了兩三秒鐘的停頓,他便摸向腰間的鑰匙,插進去,旋轉。
門開了,依依粉嫩的拖鞋擺放在那兒,沒來由的便令他感到親切。他微笑著將鑰匙放下,卻發現依依的鑰匙也安靜的躺在那里。
他眼睛的余光一下子瞄到門后面那一道醒目的刀痕,不由的心里一緊,心底潮涌般的不安起來。
奔上樓,他心底抱著一絲的幻想,她定是仍然蜷縮在被子里,或睡,或醒,或起了在衛生間洗漱準備去上班,或是,在孤獨的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然而直至他清楚的看到那整潔的仿佛從來沒人睡過的床鋪的時候,他才全身一軟,所有的幻想徹底破滅。他趕緊叫著她的名字尋遍這大房子的每一個角落。最終,無人回應與滿屋子的冷清清楚的告訴他,這里已經人去屋空,再不是他們那甜蜜的愛巢,他心愛的依依走了,她丟下了這兒的鑰匙,顯然再也不會回到這兒。她沒有家,沒有手機,沒有錢,卻是那么毅然的離開了,可見她的那風雨飄搖的心該有多么的絕望。
他狠命的揪著自己的頭發,眼眶瞬間便熱了起來,喉頭哽咽,無助的落下淚來。
他奔去許諾家,拼命的砸門,幾乎將許諾家那一只門砸破。
“來了來了,誰呀?這一大早的,催什么命呢?”柳家燕扭著她那磨盤一樣的屁股奔過來打開門,硬生生的被門外的他給嚇了一跳,不由得瞠目結舌,“喲!你,你這大清早的怎么過來了?是找許諾嗎?”
“依依呢?依依去哪兒了?你帶走了她是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是不是?你快告訴我!”他布滿血絲的雙眼瞪著她,幾乎可以噴出火來。
許諾已經聽到了動靜,奔出臥室的門,見黃子書頂著一張憔悴的臉正在瘋狂的質問著母親表姐的去向,她的心不由得狠狠的疼了一下。
“黃子書,你來了!”她看著他的臉,有些心疼的說道。表姐去了哪里,害得
他如此緊張到失魂落魄。
“許諾,依依去哪兒了?她到底去哪兒了?你們快告訴我,快告訴我!”他大聲的失控的吼叫,幾乎可以震破她們的耳膜。
“黃子書,你可以冷靜一下嗎?有什么事情坐下說吧。”許諾有些不悅,他怎么能沖動成這樣?幾乎快要失去理智。“我去幫你倒杯水吧!”
“冷靜?你要我怎么冷靜?依依走了,鑰匙也丟在家里,她沒有地方可去,沒有手機,不能聯系。她一個人萬一遇到危險怎么辦?她一個人孤苦無依怎么辦?”他急了,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許諾,再盯著早已嚇成一團的柳家燕, “都是你,都是你昨天帶著我媽去胡鬧,依依才會走的,她是被你們逼走的,都是你們把她逼走的。”
“什么?媽!昨天你?”許諾聽出了他話里事情的始末,不由得大驚失色的看向母親,“媽,你怎么回事啊?”
“媽,媽還不是為了你好。”柳家燕垂下頭去,瞟一眼許諾,低低的冒一句。
“你是為我好嗎?為我好就能一直去傷害表姐嗎?她可是你親侄女,你怎么一直這么糊涂啊?”許諾氣憤的跺腳叫道。
“我,我,唉!我看你個死丫頭才是糊涂呢!好賴不分你!”柳家燕不示弱且心虛的罵一句,轉身進了廚房,不再理會瘋狂的黃子書和氣憤的女兒。
在她心里是暗喜的,依依走了,選擇了離開是對的,所謂知難而退是智者。這樣一來,黃子書和許諾就有可能,更有機會在一起了。
“表姐她,會不會去上班了?”許諾看著他的臉,怯怯的皺眉。
他猛的抬頭看著許諾的臉,可見他多么希望許諾的這句話是事實,不管是與不是,他都有必要去求證一下。
他轉身往門外奔去,大步流星。
“我也去。”許諾轉身去房間套了一件T恤牛仔褲,緊跟著跑出來,卻早已不見他的身影。她趕緊攔了一輛出租車,往他家的公司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