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燕夫婦自從女兒嫁入了黃家,便徹底感覺到了人生的無趣,上了年紀的人,過的都是兒女的日子,女兒嫁了人,不在身邊,不能每天睜眼就能看到,不能看到她是冷了還是暖了,餓了還是飽了,這老去的人生真的是一點樂趣都沒有了。
夫妻二人這會兒正在沙發上無聊的看著電視,柳家燕瞇縫著眼睛,張著大嘴巴,昏昏欲睡般的仰著頭靠在沙發上,這無趣的日子令她發狂,似乎剩下的日子便是為了等待死亡。
許諾掏出鑰匙,輕輕打開門。
夫妻二人象是家里進了賊般的快速的坐了起來,警戒般的看著許諾。
“天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許諾回來了!”柳家燕瞬間便睡意全無,沖過來摟住女兒,“我的寶貝啊!你可回來了,給你打電話老是有事有事,我還以為這一結婚,就把老爸老媽給忘記了呢!你一個人來的嗎?子書在忙是吧?你吃飯了嗎?讓媽好好看看,是胖了還是瘦了啊?”
柳家燕圍著女兒左看右看,嘴里一串串的說著,越看心里越不對勁兒,這女兒也算是嫁入豪門了,怎么過了這么久,偏偏就沒有她想象的那般富態華貴呢?仍是一副弱不禁風的嬌俏模樣。
“媽!別看了,好象我是怪物似的,我累了,讓我坐會兒好嗎?”許諾無力的看著母親。
“許諾,你是怎么搞得嘛?回來也先打電話說一聲,我跟你媽好準備準備,給你做些好吃的什么的。”父親欣喜中帶些嗔怪。
“爸,不用的。”許諾走至沙發前坐下去,頭仍是暈暈的,她閉上眼睛,那種疲倦的困困的感覺始終圍繞著她。
“許諾,看你臉色這么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嗎?想吃什么,媽去給你做,家里沒有的,媽就讓你爸爸現在出去買。”柳家燕心疼的撫摸著女兒的頭發。
“媽!我去房間休息一會兒,今天晚上我想在家里吃飯,還有,今天我想在家里睡。”許諾看一眼母親,這肥胖的大餅一樣的臉自己從小看到大,可是今天卻是覺得分外親切。
“許諾,你老實跟媽說,你跟子書是不是吵架了?還是出什么事兒了?我怎么老覺得哪兒不對勁兒呀?”柳家燕狐疑的盯著女兒的臉,生怕女兒又受了什么委屈強憋在心里。
“沒事兒媽,
我真的,就是想念我的床了。”許諾微笑,努力的擠出一抹微笑,走去自己的房間。
她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笑容瞬間黯淡下去,她想打個電話給子書,告訴他今天她要在家里住,可是手機打開才發現沒電了,索性扔下手機,無力的坐到床上,這柔軟的床,這熟悉的房間,是如此的令她感覺到放松與懷念。
床下的那張依依的鋼絲小床早已被母親收起,她不會再在這個家里出現,所以母親也不愿意再留下一絲她的痕跡。她們明明有著血濃于水的親情,卻又是如此的相互憎恨,老天爺是為了什么?要這樣安排?
她如此想著,躺下去,不知道為什么這么的疲憊,渾身象是散了架般,不一會兒便昏昏睡去。
黃大申和子書晚上回到家,李子清正和張姨準備晚餐,卻不見許諾的身影。
“許諾呢?”子書邊換拖鞋邊環顧一下室內。每個晚上回家她總是在的,會優雅的系著她的小圍裙走過來,拿下他重重的包放起來。突然不見她,特別的不習慣。
“不知道啊?我還奇怪呢,這電話也打不通,也沒跟家里說一聲,聽張姨說,她一大早就出去了,可是店里的小李說,她今天不太舒服,很早就走了,可這也沒回家,她能去哪兒呢,我還想著是不是去找你了,跟你一塊兒回來了啊?所以就沒給你打電話。怎么她也沒去找你,能去哪兒呢?這是跑去哪兒了啊?家也不回了,真是的。”李子清一下子心里也沒底兒起來,看著兒子,滿腦子的疑問。
“就是啊?我給她打電話也沒接,現在再打就是無法接通,不知道怎么回事?”子書看著母親,心里有些不安起來,“不行,媽,我得去找她,你說,她會不會去她媽那兒呀?”
“有可能,你等會兒,我給她媽打個電話。”李子清制止兒子,拿起手機,邊撥號碼邊嘟囔著,“這許諾也真是的,不回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要是真的回家去了,那她媽也真是的,不知道要跟我們說一聲嗎?真是小門小戶,沒有教養。”
“媽,你就快打電話吧,哪兒這么多嘮叨啊?什么教養不教養的,扯哪兒去了。”子書心急的催促道。
“知道了知道了,看把你給急的,到底還是媳婦比老媽重要。”李子清一手叉腰,一手將手機放到耳朵上,不
一會兒便聽到了柳家燕的聲音。
“喂!”柳家燕象特工接頭似的,從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唯恐人聽到的聲音,顯然她是有意壓低了聲音。
“不是吧?柳家燕?你平時說話跟炸雷似的,今天怎么回事?嗓子壞了啊?能不能大點兒聲音啊?我都幾乎聽不到你在說什么。”李子清大聲的叫道。
“小點聲兒行嗎?許諾在睡覺呢。”柳家燕不悅的說道。
“許諾真的在你家啊?還在睡覺?這什么點兒了,晚飯的時間她在睡覺?什么情況啊?到現在不回家?”李子清不解的問道。
“我這兒不是她的家嗎?我還想問你呢,許諾這象是沒了魂兒似的回家來了,瘦得跟什么似的,到了家什么也不想說就回自己房間睡了,睡了一下午了,我都不忍心叫醒她。我還在想呢,是不是兩個人又鬧什么矛盾了?”柳家燕不樂意起來,這到底是婆婆,一點都不關心媳婦的身體,就知道責備媳婦的不是。
“那現在是什么意思啊?今天晚上不回來了嗎?”李子清看一下時間,這個點兒了,飯也在娘家吃了,還能回來嗎?
“她說,想念她的床了,今天晚上在家里睡了。那就這樣,我掛了啊,我還得給她做好吃的呢!”柳家燕啪的掛了電話。她倒是真的不想再跟李子清多說,萬一許諾聽見了,再要回去,就不能在家里住一晚了。
“哎!”李子清拿著手里掛斷了的電話,瞪大眼睛看著兒子,“什么意思啊?這是留女兒在家里過夜了?這許諾怎么這樣啊?都不跟我們說一聲。”
“你就別沒完沒了的行嗎?還讓不讓人吃飯了?不就回家過一晚嗎?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人許諾也好久沒回去,想父母了是人之常情,趕緊吃飯。”黃大申換好了衣服下了樓來,坐到餐桌邊,不耐煩的催促道。
“我跟你說,她作為一個媳婦,回娘家就得跟公公婆婆匯報。”李子清坐到老公身邊,不服氣的說道。
這天下沒有不愛挑媳婦刺兒的婆婆,李子清也不例外。
“你以為現在還是舊社會呢?還匯報,真是的。吃飯吧。”黃大申端起碗來吃飯。
“我不跟你說,你呀,是看我哪兒哪兒都不順眼,我說什么做什么都不對,哼!”李子清也端起碗,大口吃起來。
(本章完)